第590章 讓人心煩的信
阿若聞言,對黛婆婆道:“婆婆,你是不是思念自己的父母了,不如我們去應天吧,這樣,咱們每年都可以去祭拜您父母了。”
??“嗬嗬,你做主吧,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說完,黛婆婆便起身回去,臨走時,還對阿若道:“阿若啊,我有些累,一會兒就不出來吃飯了,你做好飯後,給我端進臥房。”
??“好的,婆婆”黛婆婆走後,鄭潤笑著問道:“阿若姐,聽黛婆婆的意思,這是同意去應天了?”
??阿若看了鄭潤一眼,笑道:“她不是讓我做主嗎?”
??“那你去應天嗎?”鄭潤追問道。
??“去呀?怎麽不去?鄭大叔要是決定定都應天,那到時候你、何珍和徐二先生肯定跟著去,你們都去了應天,留下我一個人不孤單嗎?”
??聽到這話,鄭潤大喜:“好,咱們都去應天,等下次文忠哥運糧過來,咱們就先去太平,唉,我母親生了,你知道嗎?”
??“生了?男孩女孩?”
??“男孩,粉嘟嘟的很可愛,父親給他取名叫鄭標……”“真的啊,我還沒見過呢,這次去太平,一定要好好看看,其實我聽喜歡小孩的。”……中午的時候,阿若給鄭潤包的餃子,豬肉大蔥餡兒的,鄭潤吃的很是開心,一口氣吃了40多個。
??這要離開滁州,鄭潤和阿若雖然是兩個孤兒,但要告別的人並不少。
??鄭乾在占領滁州後,也把疙瘩村的百姓,和南山軍營子弟兵的家眷們遷到了滁州,遷到滁州後,他們生活的地方還叫疙瘩村,這走之前,不去看看怎麽行?
??於是,鄭潤和阿若,雇了兩輛馬車,大包小包帶了一大堆東西,去了疙瘩村。
??滁州的這座疙瘩村,要比在濠州的好的多,清一色青磚大瓦房,一進村子,便能看到一大片良田,見到這個場景,鄭潤便知道,他們在源州過的不錯。
??鄭潤和阿若到陶老村長家中時,陶老村長正在院子裏坐在一把椅子上曬太陽。
??現在的陶老村長,頭發全白了,現在的陶老村長,足足擁有百畝良田,早已不下地幹活了,春秋秋收,都是雇人幹活。
??見鄭潤進門,陶老村長是眉開眼笑:“小子,可有段時間沒來看我了,今天怎麽有空來?”
??鄭潤笑道:“陶老村長,我跟著義軍打戰去了,一口氣打到了應天!”
??“應天?應天在哪裏?我怎麽沒聽說過?”
??鄭潤笑道:“應天就是集慶府,我父親給改的名字,不錯吧?”
??“是順應天命的意思吧?嗯,不錯不錯,我希望你們能打到元大都,把那個狗皇帝,趕回草原放羊去。”
??“陶老村長放心,我們一定不讓您失望。”鄭潤說完,陶老村長便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又對鄭潤道:“小子,這集慶,我知道,離咱滁州很遠吧?”
??“嗯,不算遠,也就幾百裏地,不過得坐船過長江”“哦,這樣啊,那還是算了吧,我本來還打算去應天看看的,可我看見水就暈,坐不了船啊。”
??鄭潤聞言,笑道:“陶老村長,要是您想去,等將來不忙了,我便帶您去,我父親現在手裏有樓船,比您房子還大,坐上去安穩的很,不會暈船的。”
??“哦?好,好!那我等著你的樓船!”
??和陶老村長聊得很開心,離開陶老村長院子後,鄭潤又帶著阿若在疙瘩村相熟的人家逛門子,二人吃過飯,便各回各家休息去了,一是今天有些累,二是明天要回定遠一趟,去祭拜自己的父母,順便去看看劉三保一家。
??因為阿若也去,鄭潤沒辦法騎馬,便在滁州雇了一輛馬車,也不要馬夫,自己駕著車,便與阿若說說笑笑去了定遠。
??鄭潤父母的墳,已經修繕過了,雖然占地並不算大,隻有半畝地,但卻很有氣派。
??兩座墳的四周,鄭潤命人用青磚圍了一圈半人高的花牆,牆內種著的柏樹,現在已經鬱鬱青青。
??在祭拜完父母後,鄭潤便帶著阿若去了劉三保家,見鄭潤來看自己,劉三保也很高興,吩咐劉嬸兒去做幾個好菜,要好好招待鄭潤。
??如今,劉三保的日子過得很好,這劉三保之前是趙府的護院,伸手不錯,當初鄭乾打下定遠後,鄭潤便走了個後門,讓劉三保在定遠縣當了捕頭。
??劉三保平時便喜歡打抱不平,對這個差事兒,也很喜歡,如今,在定遠縣,也小有名氣。
??飯桌上,劉三保幾杯酒下肚,便有些醉意,笑著對鄭潤道:“鄭潤,你這次去應天,把小黑也帶去,讓他去軍中,也見見世麵,年輕人,窩在定遠這個小縣城,能有什麽出息?”
??鄭潤聞言,笑道:“好呀劉叔,讓小黑跟我去應天,也別從軍了,這戰場上,刀槍無眼,您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不能有閃失。
??我看,不如咱們湊些錢,讓小黑在應天開家店鋪,做些生意。
??小黑,從小口就巧,會哄人,應天馬上就要進入發展期,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當個富家翁,還是沒有問題的。”
??聞言,劉三保點了點頭,道:“嗯,這樣也行,如今是亂世,這兜裏有錢,比什麽都重要,這小黑比不了你,能平平安安過一生,也不錯。”
??定遠離濠州並不遠,告別劉三保一家,按鄭潤的意思,是帶著阿若偷偷潛回濠州,去祭拜一下阿黑子他們,但卻被阿若死死拉住。
??如今,濠州被元人奪取,鄭潤和阿若在濠州生活了那麽久,認識他們的人並不少,阿若擔心,自己二人會被認出,若是有人告發他們,就麻煩了。
??阿若死活不願意,鄭潤沒辦法,隻能放棄,二人帶著劉小黑,又駕著馬車,返回滁州。
??鄭潤這頭,事情辦得很順利,阿若願意跟著他去應天,當然很開心,鄭文正那邊,也很開心。
??當初,鄭元境帶著鄭文正、鄭文忠和鄭潤三人離開滁州的時候,走的很急,這鄭文正,都沒有機會和任紫裳道個別。
??這鄭文正一走,便是半年,了無音訊,任紫裳還以為鄭文正徹底放棄自己了,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
??這任紫裳隻是個清倌人,雖然現在還年輕,但娼妓這行,吃的是青春飯,遲早有老的一天,如果現在能趁早抓住鄭文正,那便可以早日跳出火坑。
??任紫裳之前對鄭文正欲拒還迎,目的隻是為了提高自己在鄭文正心中的地位,這鄭文正半年沒來,讓這任紫裳心裏是哇涼哇涼。
??因此,這次見到鄭文正,任紫裳決定,不讓這個人從自己手裏溜走,但這個套路……還是必須用一下的。
??聽老鴇子說鄭文正回來了,要見自己,任紫裳雖然心頭狂喜,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很平靜的告訴老鴇子,讓鄭文正稍等片刻,自己整理一下妝容,便去拜見。
??等心情恢複平靜,任紫裳這才慢慢來見鄭文正,但一見鄭文正,任紫裳心中,又不平靜了,因為,鄭文正臉上,有一道傷疤。
??見任紫裳眉頭緊皺,鄭文正笑道:“多日不見,紫裳姑娘過的還好?”
??“一切安好,隻是,鄭公子,你臉上這道疤……”鄭文正笑道:“不礙事,這疤,是我在戰場上不小心被流矢劃中留下的,幸虧我當時躲得快,不然,就射我眼窩子裏了。”
??任紫裳聞言,伸手在鄭文正的傷疤上摸了一下,眉頭皺的更緊,有些心疼的對鄭文正道:“鄭將軍上戰場要小心一些,如此俊美的容貌,要是被毀了,就可惜了。”
??鄭文正聞言,笑道:“不礙事的,我有個兄弟,跟黛婆婆的女徒弟關係很好,他已幫我問黛婆婆求了藥,這道傷疤,很快便會脫落,連個印兒,都不會留下。”
??任紫裳聞言,點了點頭,不在說話,鄭文正見狀,也沒有說話,就在任紫裳的陪同下,默默喝著酒。
??良久,鄭文正才對任紫裳道:“任姑娘,我這次回來,是專程來看你的,我父親定都應天,我也要跟著去,下次回來,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任紫裳聞言,心頭一顫:“鄭公子,這是專程來與我道別的嗎?”
??鄭文正聞言,低著頭道:“道別?算是吧,其實啊,我並不想跟你道別,更想帶著你走,如今天下烽煙四起,這兵荒馬亂的,我很害怕,這一分別,便再也見不到你了。”
??任紫裳聞言,莞爾一笑:“帶我走?鄭公子,我若跟了你,你會給我什麽身份?”
??鄭文正聞言,怔怔的看著任紫裳,歎息一聲道:“唉,你若跟著我,隻能做個妾室,你知道的,我父親如今是義軍的老大,如果他要拉近與手下大將們的關係,這聯姻,比不可少,我是父親的義子兼侄子,想娶你為正妻,父親這一關,便過不去啊!”
??任紫裳聞言,眼淚滑落臉頰,深吸口氣道:“你說的,我都清楚,不瞞鄭公子,我任紫裳,也是出身富貴人家,我的母親,便是妾。”
??聽任紫裳這樣說,鄭文正很詫異:“任姑娘,那你為何會流落這煙花之地?”
??任紫裳擦幹眼淚,笑著道:“我父親,是蘇州城外的一個員外,而我母親,是他的第三房小妾,他之所以娶我母親,便是要讓我母親給他生兒子,但可惜的是,我母親,隻給他生了我這麽一個女兒,肚子便沒了動靜。”
??“後來,我父親又娶了一房小妾,這個小妾,給我父親生下來兒子,再後來,我們母女便被趕到了一個破落的院子,在後來,父親死了,我們母子便沒人問了。”
??說到這裏,任紫裳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擦掉眼淚後,任紫裳又繼續道:“再後來,我母親病死了,我父親的那個小妾,不願意養著我,便把我賣給了老鴇子,我便流落風塵,當時,我才十二歲。”
??“像你這樣的大少爺,根本想象不到,我在青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剛進青樓的那些日子,我現在都不敢想,我覺得,當時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他們圈養的畜牲。”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娘是小妾,沒有身份,所以……我寧願自己以後年老色衰,嫁給鄉下的窮漢子,也不願意給人做妾,這……才是我一直拒絕你的原因。”
??聽完任紫裳的述說,鄭文正這才知道,任紫裳原來還有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心情激蕩下,鄭文正握住任紫裳的手,鄭重對任紫裳道:“任姑娘,你看錯我了,我是窮苦出身,我爹、我爺爺、我奶奶,都是旱災的時候,被活活餓死的,而我,也跟著我娘,過了好幾年乞丐生活,是我叔叔當了義軍首領,我們的日子才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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