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這把狗糧近在眼前
好在楊毅龍之子楊軒值班,楊軒武功高強斷案如神,當場抓獲潛入者,潛入者服毒自盡後,楊軒在其身上發現一柄匕首,柄端刻有莽紋,正是渙王府府兵應隨身佩戴的匕首。
??渙王蘇景渙包藏禍心,私招兵馬,集結於寥城,圖謀不軌,還在事情敗露後意圖殺人滅口,其心可誅。
??蘇誌天怒砸鎮尺,玉鎮落地而碎,眾人皆跪,不敢言。
??“張亥,擬旨:大皇子蘇景渙,欺君罔上,私自招兵買馬,意圖不軌,有危於社稷,即日起貶為庶人,收監於天牢,等候審判!”
??蘇景渙被人摘下官帽,朝蘇誌天三叩頭,由侍衛押出金鑾殿。
??路過蘇景澤時,他側眸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喬異參與蘇景渙結黨營私,有違朝綱,目無王法,不遵聖意。不思引導蘇景渙回到正軌,反而助紂為虐,判處斬首示眾。
??雲景被革職查辦,暫時收押。
??進了大牢才發現喬異參竟然也在這裏,牢頭鎖上門後便離開了,兩人對視許久,皆未言語。
??第二日牢頭給喬異參送來午飯,一碗白米飯,紅燒肉,還有一條燉魚,極其豐盛。
??喬異參吃完最後一口飯,將碗擱下,拿沾滿塵土的袖子胡亂擦了擦嘴角,“今日一別,想必不久之後你我就會在那邊再見了。”
??雲景送他出牢門,在牢頭鎖門前一刻,他拍拍喬異參的肩膀,“帝王風雲,你我同是犧牲品。”
??喬異參的身影漸行漸遠,他這才發現他年紀已經不小,背有些佝僂,頭發也有些發灰,隨牢頭緩步走出牢房,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裏,隻餘下鐵鏈摩擦地麵發出的刺耳的“咯啦”聲。
??不多日後,渙王府被查抄出兩萬兩銀子的明細賬目,以及招買那五萬三千新兵的支出賬目,兩廂吻合。
??蘇景渙判處秋後處斬,雲景也因此被判處死刑極刑。
??那日下起了大雨,雲景被關在囚車裏推向刑場,雨水打濕他的頭發,緊緊貼在臉上,雨水順著額頭流到眼睛裏、耳朵裏、嘴巴裏……他想擦擦臉上的雨水,卻發現手腕被鐵鏈綁在車上,無法動彈。
??衙役打開囚車,將他帶到刑場高台上,有人用棍子敲擊他的腿窩,他麵向前方的審判台跪下。
??審判台上搭起了棚子,裏麵居中而坐大理寺卿楊毅龍,旁邊是澤王蘇景澤和漓王蘇景漓。
??雲藝瀛被丫鬟和侍衛攔在台階下,渾身濕透,哭喊著。
??鼻子發酸眼前發熱,在楊毅龍宣讀完聖旨和死刑詔書時,他鈍痛著向上叩頭,“謝主隆恩!”
??謝主不株連九族,留他女兒一命之恩。
??“不要!爹!爹!”
??雲藝瀛哀嚎著,聞者落淚。
??雲景雙目通紅的看著她,臉頰有熱流劃過。
??有人來報:“大人,午時到了。”
??楊毅龍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人再次提醒:“大人,午時到了。”
??楊毅龍依舊不語。
??一刻鍾後,那人再次出言:“大人……”
??楊毅龍自麵前桌案的筒子裏抽出一支簽,擲於地,“行刑!”
??劊子手抽出雲景後背的決死牌,將他壓到虎頭鍘下。視線突然從那瘦弱的人影上移開,他掙紮起來,瞪大了眼睛去尋找那個聲嘶力竭呼喚著“爹”的聲音。
??收繩子的人鬆了手,鐵鏈“嘩啦啦”的急促的響起來,聲響擂心,鍘刀“哢嚓”一聲落在虎頭鍘上,漫天紅雨。
??“爹!”有人聲音嘶啞,響徹雨幕。
??他終於找到了那個聲音的來源,眷戀著看了最後一眼。
??刑場旁的閣樓上,有人低眉垂眼飲下一口酒。
??穿青色衣衫的男人關上窗戶,隔絕了外麵的喧鬧聲,拿起抹布擦拭桌角的雨滯。
??雲藝瀛的哭聲隱隱約約穿過牆壁傳進來,鄭乾放下酒杯。
??柳應風瞟了一眼窗外,可雨勢太大,透過窗戶根本看不見外麵的情景。
??“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雲藝瀛母親早死,雲景娶了第二任夫人,雲景一死,她必然要回娘家的,可雲藝瀛怎麽可能隨她去?
??鄭乾皺眉,想了想說:“看她自身造化吧。”
??二樓上空無一人,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雁赤城道:“雲景已死,隻等蘇景渙秋後處斬,不管這期間會不會節外生枝,鄭家的地位都穩了。”
??雁赤城那日在朝廷上提出寥城百裏營招兵入伍才是導致這一切的源頭,而且有蘇景渙私自招兵囤於寥城在前,蘇誌天心中不安,對鄭家又重視起來了。
??蘇景澤深知這件事裏是有人推波助瀾,而且八成就是鄭龍或者雁赤城,於是對鄭家又多了一分支持。
??蘇景渙倒台,蘇景漓的競爭對手少了一個,也開始重視起鄭家的地位來,給鄭家無形的保護。
??蘇景澤去天牢看望蘇景渙,言語間不乏嘲諷。
??“大哥,你什麽都好,就是不懂得收斂鋒芒,什麽事都要壓別人一頭,出盡風采,你可知樹大招風一詞?”
??蘇景渙隻是笑,眼神不屑而同情的看著他,“你以為我是敗在你手裏?我又不傻,豈會在父皇巡遊寥城時還讓百裏營進行補錄?還有那個欲殺人滅口的人,是我派的,但我會傻到讓他佩戴渙王府的匕首去執行秘密任務嗎?你嘲笑我作繭自縛,你又何嚐不是給別人做了刀?”
??隻是可惜這些都不足以減輕自己身上的罪行,皇上不會在乎這些小事,他隻在乎蘇景渙是不是真的養了私兵,有所圖謀,而蘇景渙確實有,這就足夠他入獄。
??可這是蘇景澤萬萬沒想到的,他深感震驚。
??將事情重新梳理一遍後,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如此說來,楊軒的出現也很奇怪。”
??楊毅龍是大理寺卿,楊軒是寺丞,本不該出現在牢房周圍的,那晚為何會那麽巧的剛好在牢房附近,還抓住了要殺人滅口的潛入者?
??蘇景渙派去滅口的必定是武功高強之人,而大理寺也守備森嚴,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有人潛入。可偏偏他就進去了,還接觸到了寥城守將和知府,然後在即將殺人時突然被發現,逃出天牢,被聞聲趕來的楊軒抓住。
??現在回想整個過程,似乎更像是請君入甕,再來一個甕中捉鱉,這一套更像是連環計。
??而且潛入者武功高強,對方就來了一個同樣武功高強的楊軒,剛好克敵,怎麽就這麽巧?
??蘇景渙靠牆而坐,冷笑道:“你也不過就是別人的一顆棋子,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此言深深打擊到了蘇景澤,他離開天牢的一路都在想這個問題。
??是誰把他當槍使?又為什麽要除掉蘇景渙?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次事件裏的受益人:蘇景漓。
??雁赤城感慨道:“真沒想到,你布的這樣大的一場局,居然真的能如此順利的完成。”
??先揭露蘇景澤截錢,在蘇景澤即將被暴露時,再把風頭引到蘇景渙身上,將蘇景渙招兵買馬和工部的錢款聯係在一起,讓人產生蘇景渙截走錢去招兵的錯覺。然後再利用守將和知府逼蘇景渙出手,坐實他重兵圍城之心。
??此時隻需要將兩本賬本核對上,錢是蘇景渙截走的,兵也是蘇景渙私招的,跟工部尚書雲景串通一氣抽走錢的也是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而整個事件裏,鄭乾隻做了兩件事:一是給演武場工人下藥,然後將工人停工說成是有鬼怪作祟,吸引蘇景瀾注意力,通過蘇景瀾將消息傳遞給蘇景漓。二是將欲殺人滅口的潛入者身上放一把渙王府的匕首。
??那柄匕首是渙王府府兵都有的,隻是那個潛入者為隱藏身份,走前將匕首留在了住處。但他不知道,從守將和知府被嚴刑逼供開始,蘇景渙身邊就有人監視,他派了誰去殺人滅口都在監視範圍裏,所以他前腳放下匕首離開房間,後腳那匕首就被人拿走了,在他死後放到了他的靴子裏。
??而雁赤城也做了兩件事:一是讓副將跟自己一起撒了一個看見補錄的謊,二是帶楊軒和當晚本應該值班的人去喝酒,在值班的人酒裏下迷藥,再挑唆楊軒親自值班。
??至於兩本賬和其他事情,都是蘇景澤為借機扳倒蘇景渙而使出的手段,不過這都在鄭乾的預料之中。
??“鄭家舉足輕重,蘇景澤和蘇景漓都不會輕易動搖和放棄鄭家,再加上雁赤城的緣故,鄭家算是穩了。”柳應風倒了三杯酒,遞給他二人,以作慶功。
??兩人接過酒,一飲而盡,柳應風歎息一聲,“隻是可憐漓王,還要給你背黑鍋。”
??這件事牽扯到了蘇景澤和蘇景渙,蘇景渙已經貶為庶人下了獄,蘇景漓的地位一下子就高了。而且這次事件還是他發現並且查辦的,蘇誌天這幾日對他甚是上心,很是寵愛,甚至讓他進禦書房同批奏折,這可是要是立儲的前奏。
??鄭乾道:“三王爭位總會有一人先失勢,蘇景漓不是最先失勢的,那就必然會對上其中一人。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事促使這件事的發生,這怪不得我。”
??雁赤城大刀闊斧的坐下,很讚同鄭乾的觀點,“既然決定要爭皇位,那就肯定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不過鄭乾,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鄭家穩固了,他也就放心了,那以後是要繼續做一個紈絝子弟,還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鄭乾往靠背上一躺,又是一副浪蕩子不學無術的樣兒,“接下來?接下來當然是追媳婦兒了。”
??花樓選拔賽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一個月後終於從這二百七十多人裏選出來男女各二十人,參加《新時代》的對決。
??《新時代》采用晉級淘汰製,分男子組和女子組,在每周六男子組開場演出,周日為女子組。票價比端午晚會有所降低,賽場就在花樓一樓,時間為卯時,也就是晚上六點左右。
??為了讓大家理解周六周日,阿若還特意在花樓門口貼了一張日期表,上麵是日期,下麵是周幾,一個月換一次。
??並且在這期間,阿若已經研究出了“活體印刷”,此活體印刷非常之粗糙簡陋,就是把常用字刻在小木板上,然後按照自己需要的順序排列起來,刷上墨水,然後把白紙往上麵一鋪,再揭下來,簡直慘不忍睹。
??鄭乾抖了抖墨水糊成一團的宣紙,齜著牙把怒氣咽回肚子裏,“這字兒,本少爺寫的都比它好看!”
??阿若蹲在朝陽坊六號的“發明實驗室”裏托腮思考,最後總結道:“一定是墨水兒刷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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