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下降空間
此刻，在場中高舉著玉佩的表小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轉機已經近在咫尺了，她仍以為自己在絕境之中。
??可是，她不會放棄的。
??答應娘親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我不能死。
??表小姐眼裏閃過一絲堅定，下了最後通牒：“你說是不說？”
??家丁牙齒咬著唇，咬出了一道血絲。
??他惡狠狠的注視著表小姐，說道：“我……”
??“……說！”
??這個“說”字一旦吐出嘴邊，家丁的精氣神也跟著泄掉了。
??他一臉頹廢的說道：“你想要我說什麽？你問吧。”
??“玉佩究竟有什麽秘密？”表小姐冷著一張俏臉問道。
??家丁眼裏露出幾絲詫異：難道表小姐真的不知道？
??再見表小姐因為他的遲疑，抬著玉佩的手往上抬了抬。
??趕忙說道：“這隻是老爺下的命令，我們都奴仆的怎麽知道？隻是，我聽到其它人說過，這玉佩好像和北方的貴族有什麽關係……”
??北方的貴族？
??可娘親一輩子都在南方，從未踏足過北方，怎麽會交給她與北方貴族有關的玉佩？
??“和北方什麽貴族有關？”表小姐追問道。
??家丁絞盡腦汁想著和其它家丁喝酒侃大山的時候，聽到的傳言，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這實在是沒有什麽詳細的情報……不過，這好像和府城的大人有關。”
??府城的大人？
??表小姐自然知道薛府是從府城遷徙到縣城的。
??難道，薛家離開府城，也和自己的玉佩有什麽牽扯嗎？
??娘啊娘，你究竟給女兒留的是什麽東西？
??表小姐眼裏流露出一絲軟弱，隨後掩藏了，冷然問道：“不是和北方貴族有關嗎，怎麽又和府城裏的大人有關了？你若敢騙我，我們共歸於盡！”
??家丁聞言，頓時苦笑：“我怎麽敢欺騙不表小姐你呢，我現在的身家性命都在您的手上呢。”
??說著，還瞥了一眼表小姐手裏高舉著的玉佩，一臉的苦澀和小意。
??倒不愧是能讓薛家老爺信任並且委以重任的仆人，這一番不怎麽放低自己卻把自己的無可奈何顯露無疑的做派，委實令即使看多了他冷漠可惡樣子的表小姐也心裏放鬆了一點，對他的防備也隨時減弱。
??悄無聲息換了一個地方看戲的鄭乾在心中暗讚這個家丁實在懂得見招拆招，應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讓人不自覺對他放心，然後落入他的手裏。
??“這麽出色的口才還有隨意改變的親和力，若在前世，都可以去做個銷售之王了，保管哄得那些客人狠命從口袋裏掏錢。”鄭乾心裏可惜道，“生不逢時啊！在古代卻隻能當個小縣城裏的家丁……沒能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這就是古代社會。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用。”
??隨後，鄭乾又聽到那家丁繼續說道——
??“隻是聽說，府城裏的那位大人本就是北方的一個大家族的子弟。
??老爺在那位大人的書房裏看到了和表小姐您手裏的這枚頗為相近的玉佩。
??所以老爺就猜測您這枚玉佩說不定是來自於北方的貴族之家。”
??家丁一邊解釋還一邊看表小姐的表情，試探著表小姐的反應。
??表小姐見家丁望來，心裏有了不好預感，可仍舊冷冷道：“你繼續說。”
??鄭乾卻明顯感應到表小姐在家丁敘述說明的時候，注意力幾乎完全被家丁的話語抓住了，完全落入了對方的節奏裏。
??這可不是什麽一個好消息。
??而且北方貴族……
??今生倒是和前世沒有什麽不同，朝廷基本興盛於北方，南方在前期是被統治的地位。
??不過因為豪強的興起，南方逐漸獲得了超過前世速度的開發，以至於現在就已經是經濟重區。
??北方政治，南方經濟，
??北方貴族，南方豪強，
??這也算國朝的政治地理上的一大特色。
??而這時候，家丁也開始放大招了。
??“後來老爺四處打聽，這才知道，原來貴族們幾乎每人都會有一枚玉佩來驗證身份的，以防血脈丟失後，可以逆流找尋的憑證。”說著，家丁還大膽的看了看表小姐。
??堂堂貴族，以防血脈丟失的憑證，卻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表小姐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目眩，
??舅舅薛老爺和這個家丁內心的猜測，恐怕沒有辦法不往那個方向……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此刻表小姐的臉色都白了，
??難道娘親她真的是，
??和人苟……合，
??才生下的她嗎？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從出生到長大從未見過自己的爹爹。
??不，
??不可能！
??我有爹的，隻是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你繼續說。”表小姐強忍著心裏的不可置信和各種猜測，一臉倔強對著家丁說道。
??表小姐還是太年輕了。
??見表小姐這麽快，情緒就有了波動，家丁心裏有些得意。
??不過，時機還沒有到。
??心裏這般想著，家丁略略低頭，掩去嘴角的冷笑，繼續以恭敬的語氣說道：“當然，老爺也覺得可能是姑太太當年幫助了某個北方的貴族子弟，這才被人贈送玉佩，當作日後報恩的條件……”
??這話既是給表小姐了一塊遮羞布，同時也是混淆視聽和操縱焦點的手段。
??家丁此刻特別注意表小姐的神色，
??誰知，
??“不要你們的臆想，我要知道你們得到的清晰情報！”表小姐斷然打斷他的說話，道。
??“是，”家丁略覺得可惜，表小姐還有些戒備……於是他繼續說道，“北方貴族的玉佩，基本都有一個族的族徽，在特定的藥水的作用下可以顯現出來。
??老爺千方百計拿到了藥水，然後拿著您的玉佩測試過了……”
??表小姐想起了自己的玉佩確實被舅舅薛老爺拿走過一段時間，看來就是為了檢測玉佩是否就是北方貴族的那個身份玉佩。
??“結果如何？”事關母親清譽，還有自己的身世，表小姐不由問道。
??“結果，當然是……”家丁壓低了聲音。
??表小姐更認真的在聽，希望聽的清楚一些。
??誰知這時候，隻見家丁一個蹬腿，整個人都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表小姐衝來。
??即使是有著敢生死一搏的勇氣，可是說到底，表小姐也隻不過是一個閨閣內的大家小姐。
??平日裏未必有真正的大小姐那麽錦衣玉食，但是一雙玉手，連重活都沒有幹過，文弱的很，怎麽是這個幹慣了各種粗活髒活的成年男子的對手？
??一撞之下，表小姐就如同毫無防備的洋娃娃整個人都淩空飛了一小段距離，然後狠狠摔在了地上。
??本來手裏舉著的玉佩，也早已被適才看準了機會就搶了過來的家丁手裏。
??看著家丁得意洋洋的擦拭著拿到手裏的玉佩。
??“你騙我？”表小姐怒問道。
??事到如今，大局已定。
??自己身強體壯，表小姐柔弱不堪，
??誰勝誰敗已經一目了然了。
??可是表小姐的表現還是如此天真!
??令家丁心裏隻想發笑。
??“連唯一能對造成一丁點的威脅的那枚玉佩也都不在手上了，她還有什麽好神氣的?”
??家丁手裏把玩著好不容易搶回來的玉佩，內心冷漠的想著。
??又想起自己方才被逼著乖乖聽話的樣子，他斜眼看了一眼表小姐。
??隻見她整個人已經摔在了地上，蹭出了不少的血，疼得要命，臉皮都在微微發顫。
??委實可憐兮兮，可是那雙對上他的眼睛裏卻充滿了厭惡。
??就這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
??這讓家丁心中的可笑感，變成了略帶看不起的目光回饋給她。
??真是天真到一丁點兒都不像老爺的外甥女。
??即使到了這樣的地步，生命的保障都因此喪失了。
??可是這個愚昧的女人最關心的竟然還是自己的玉佩以及身世，究竟是真還是假的問題。
??還有這樣的目光.……嗬，真是愚蠢到讓人心煩。
??“真不知道你是愚蠢還是可笑!”
??家丁順著自己內心的不適感，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得嘲弄的說道。
??這話即是打擊對方，也是在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自幼在市井中摸爬滾打長大的家丁，就是憑著生命第一，人活著才有以後的新信念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大戶人家的當紅仆人，深受主任信重，一個月的工錢都能超過很多鄉親半輩子的積蓄!
??就算是踩著鄉親的屍骨上位的又如何?我發達了!
??正因為他有如此成功的經曆，他心裏越發看不這些癡纏著"無關緊要"的瑣事而置自己生死大事而不顧的愚蠢之人。
??"活著不好嗎?非要找死。"家丁目光冷冽。
??"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物。"鄭乾在一邊看著，心中嘖嘖稱讚，"劣勢的時候裝孫子，大勢在自己身上，就開始狂妄到不可一世了。"
??這多少是因為平日裏手受氣太多了，所以現在猖狂得有些過分。
??而真正令鄭乾覺得這個人厲害的就是他已經把一種生存法則放在的心中，成為一種信念。
??這是成大事的必備心理素質，不過嗎，這樣的人往往非常偏執。
??鄭乾自己已經不算是這樣的人了，所以每次以比較中立的目光看待這種類型的人，就會有些感慨。
??"隻是看起來，好戲才剛剛開場，暫時還不需要我英雄救美。"
??鄭乾對家丁這種心理看的非常明白，
??他看出家丁現在是戲弄老鼠的那隻貓，興致剛剛上來，那個表小姐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
??何況，他也還想聽聽更多關於北方貴族還那枚玉佩的事情。
??因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好像見過類似這樣的玉佩。
??如果嚴刑逼供，以這個家丁張口就來，能把謊言說的特別真實動人的實用小技能，得到的信息，可就未必是真的了。
??反而現在，優勢盡占，猶如戰勝了的將軍，這話，說的才可能是真的。
??而且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勢弱時候是手段，勢強的時候就是沒有必要說謊的俯視者。"鄭乾對家丁做了一個行為背後心理的刻畫。
??這些條件綜合考慮以後，鄭乾的眼神閃了閃，選擇繼續安靜看戲。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家丁悠然說道，"我可沒有騙你。"
??"老爺確實找了藥水去驗證這枚玉佩的真偽。
??得到的答案是真的……這確確實實屬於貴族子弟的證明身份所用的玉佩。
??玉佩，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麵對家丁一陣痛快的大笑，
??表小姐的臉一下子徹底失去了血色，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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