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尷尬的再聚
“閉嘴！你這混球！”
豪森對著坎寧破口大罵，甚至將手裏的金色長槍舉了起來。而見此情形，坎寧也豁然起身，將佩戴的刺劍從腰間抽出，那輕快的動作完全不像是吃了那麽多帶有麻痹藥劑食物的樣子。
“你，沒事？”福特驚訝道。
哼！
豪森冷哼一聲道：“他幼時接受過無數次輝耀祈福，這點毒對他來說自然沒有什麽效力。”
“就算沒有它我仍然能夠站在這裏。”
托馬斯終於忍不住，手杖用力向地麵杵了一下，喝止道：“好了，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們的家事暫時先放下吧。”
手杖落地瞬間，一道不起眼的光輝從上方的寶石蕩開。隨著係統麵板上中毒提醒逐漸淡化，福特感覺到自己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掌控權。
福特輕拍小百的背示意她先讓開，自己則將目光放在了托馬斯身上。
光魔法還有這樣的效果麽？
啊！！！
驚叫聲接連響起，恢複了知覺的貴族男女們瘋狂逃竄，很快便全部離開了領主府。
見哈奎因關上了門，福特便對托馬斯問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你們應該在伊凡帝國幫助羅斯伊凡抵擋魔法師才對，怎麽會來到這裏？”
“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有些疑惑。”托馬斯坐在哈奎因搬來的椅子上，摸著下巴上白花花的胡須說道：“雖然有我和其餘幾名主教與榮耀騎士幫忙，但伊凡方麵的情況並沒有好轉。甚至在一個叫做道格的煉金術士加入戰鬥之後，伊凡的情況變得岌岌可危。
但不知為何，當我們已經快要放棄準備從伊凡撤離的時候，煉金術士軍隊忽然全部撤離了。在做了幾次試探之後，我們確定了這個訊息，大舉反攻回去。如今魔法師方麵已經被擊退，撤向馬傑裏。為了保護位於胡德的封魔法陣，教皇臨時指派我們趕來。”
“這的確有些不對勁。”聞言，福特也是有些疑惑。
按照托馬斯的說法，魔法師與煉金術士聯軍當時即將把整個伊凡帝國攻下，就算有再大的事情，為了整個戰局考慮也應該先把伊凡拿下才是？
難道是因為他們發現後方馬傑裏帝國內的情況？
想到這，福特搖了搖頭。就算是這樣，他們也可以先將伊凡攻下，當做新的大本營，而不是選擇撤回到馬傑裏。
在伊凡的戰爭雖然算是他們贏了，但死傷定然也不小。對於本來人數就不太多的魔法師與煉金術士來說，撤退等待伊凡帝國重整旗鼓後再次發動進攻顯然是一個極不明智的行為。
魔法師與煉金術士的領導者們絕對不會不明白這些。
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致使他們撤退？
托馬斯看福特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詢問道：“福特皇子難道想到什麽？”
“沒。”福特道：“我並不是什麽皇子，主教大人以後不必這樣稱呼我。”
“人老了總是容易忘事，好吧，那以後我便稱呼你為福特先生。”托馬斯和藹的笑笑：“那麽……”
“我在想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能讓他們撤軍。你們有沒有什麽線索？”
福特從地上撿起毒蜂收進劍鞘，然後看向托馬斯等人。畢竟他們參加了伊凡方麵的戰鬥，對情況應該更加了解。
“線索，我倒是有一個。”
豪森天生的怒眉糾結到一起，用手指了指福特：“那個叫道格的家夥曾在戰場上大聲呐喊，讓你出城迎戰。”
“我？”
“豪森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麽回事。道格在戰場上喊得很清楚，他想要和福特加洛德決一死戰。”托馬斯接口道：“那麽，福特先生。你究竟做了什麽？”
我能做什麽？這陣子因為羅斯伊凡的事情我都快忙得找不著北了！
福特裝作思考的樣子，回憶著自己所做與道格有關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實在想不出什麽。當初凱爾領的獸潮應該是他主使，而我所做的一切和他有關的事情也隻有抵擋獸潮這一件事。”
坎寧猶疑道：“可在當時，你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
“閉嘴！混小子！福特先生可是幫了我們不少忙！”豪森對坎寧罵道。
“我隻是陳述事實，事實上在獸潮從凱爾領退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我在教導你們的福特先生劍術。”
說完坎寧覺得有些無趣，走到擺放酒水的桌子上，從東倒西歪的酒瓶裏找到少半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豪森卻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福特，在福特回應以確定的目光後他又轉頭看向坎寧，好像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似的。
“看起來我們暫時也想不到什麽了，不如先這樣，等之後再解決這些問題。”
“好吧，也隻能這樣了。”托馬斯點了點頭，提議道：“如果福特先生沒其他事情要忙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去海邊查看封魔法陣的情況怎麽樣？”
一向不愛說話的哈奎因忽然張口：“這樣好嗎？”
“哈奎因，福特先生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他的立場，我們沒有必要懷疑他。”托馬斯緩緩起身。“怎麽樣，福特先生？有興趣嗎？”
“好。”
看了看地上已經化成灰燼的萊爾，福特點頭答應。
在托馬斯的帶領下，一行人離開了宴會廳。之前還熱鬧非凡的維布倫領主府此時顯得異常安靜，那些傭人與侍從全都消失不見。據福特猜測他們應該和萊爾一樣也都是吸血鬼，隻不過比萊爾的本事差得太多，在萊爾死後也隻能逃離這裏。
“福特，有沒有興趣做這裏的主人？”
在走廊裏坎寧忽然來到福特旁邊，壓低聲音對福特說道。
“嗯？什麽意思？”福特疑惑道。
“以潔西卡現在的實力，把你扶植成領主應該費不了多大力氣。”坎寧抿了一口不知從哪裏拿到的酒，笑道：“這樣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福特擺擺手：“還是算了，我不適合做官。”
“你還真是個有福不會享的傻蛋。”
坎寧搖了搖頭，減慢速度在一行末尾緩慢的跟著。
也許對大半年前還是商人的福特來說當領主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可對現在的他，領主這個位置根本沒有半點吸引力。
他想要找到神秘之門，現在為這大陸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為了能夠讓尋找神秘之門的路途更加順利無人打擾而已。至於大陸歸誰掌控，大陸上的人民又會過上怎樣的生活跟他半點關係也沒有。
對他來說這裏就像是一場虛幻的遊戲，最後結果要麽是他失敗死在這裏，人生以game over為終結。要麽是遊戲通關，他回到自己該有的生活中去。
側過臉，變成蝙蝠的小百正安靜的睡在他肩頭，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一下，似乎是正在做著某個美夢。
因為托馬斯與豪森年事已高，所以眾人在內領從某個貴族家裏買來了一輛馬車，由哈奎因駕駛著緩慢行向海邊。
因為坎寧與豪森這對父子的存在，馬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福特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接連不斷的事情讓他的神經一直繃緊，好不容易得到了休息的機會他可不想錯過。
不知過了多久，鹹腥的海風從馬車上的小窗飄進車廂，福特睜開雙眼順著布簾縫隙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海邊。
海岸的一塊巨石上，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盤腿坐在上麵。在他旁邊，一把劍刃為藍色的鋒利寶劍插在巨石中，露出半個劍身。
不知為何，一見到他，福特腦子裏就亂了套。那些他原本以為消失不見了的鬼魂重新出現，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麽，聲音來源太多，他無法分辨出具體內容。
“這就是傳說中的劍魔卡雷爾麽？”
坎寧的手挪到了劍柄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如果你想活下來就別妄想挑戰他。”
這次不等豪森張口，那個冷臉的少年哈奎因便先張口說話。
坎寧不忿地看著哈奎因，冷聲道：“如果你想活下來就閉上你的嘴巴！”
呼！
海風驟來，將馬車上的棉布簾掀開。
前幾秒還坐在巨石上的卡雷爾此時竟站在車廂外，一雙如刀的雙眼在車廂內眾人身上掃視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托馬斯主教身上。
“你來晚了。”
卡雷爾冷冷的聲音如同冰錐刺進馬車內每個人的耳朵。
而聽見這冰冷的聲音，托馬斯主教卻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和藹笑容：“我都這把老骨頭不太好使，耽擱了一些時間。”
“你很老麽？”
“和你比是差了一些。”托馬斯笑道。
福特一向對這種隻會擺著冷臉的家夥沒什麽好感，不愉道：“難道你又有多老麽？”
“算了福特！”托馬斯趕緊阻攔道：“我與卡雷爾先生之間有個約定，是我來的晚了，不怪他會發火。”
見當事人都這樣，福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起身下了馬車。
“我要挑戰你！”
福特剛一下車，坎寧便急不可耐的發出了挑戰。
是因為有豪森在，坎寧太想證明自己了麽？
見坎寧一改當初在凱爾領時的沉穩，變得比自己還要浮躁，福特有些不解。
“沒興趣。”卡雷爾冷聲道。
“你害怕輸給我？”
被拒絕後，坎寧使出了蹩腳的激將法。但卡雷爾沒有一點上當的跡象，默默從托馬斯手裏接過一個小木盒，轉身就欲離去。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鬧劇會這樣結束的時候，坎寧忽然抽出了刺劍，施展血影劍法對著卡雷爾分心便刺！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坎寧的刺劍眼看著就要刺進卡雷爾的後背，卻有一道藍影閃過，直接將刺劍從坎寧掌中擊飛。而卡雷爾依舊是背對著他，別說是轉身，甚至連手臂都沒有動一下！
“騎士還是乖乖回去用長槍吧，劍太過鋒利，不是你們能夠使用的。”
“……”
聽著卡雷爾難聽的話，坎寧卻隻是怔怔的盯著自己的右手。
福特注意到，一旁的豪森在聽到卡雷爾所說的話時臉上也露出了難看的表情，好像被擊敗的不是他的兒子，是他本人。
這個世界似乎就是這樣，誰實力強誰就有資格說話。就算卡雷爾說話難聽，在場的也沒有人會出言反駁。
從剛才拿一下，福特也判斷出卡雷爾的實力至少和弗倫佐不相上下——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敵對，盡管在與泰德一戰他的實力獲得了大幅提升。
咳咳……
不隻是因為寒冷的海風，還是想打破尷尬，托馬斯主教咳嗽了兩聲。
“卡雷爾先生，感謝您一直以來對封魔法陣的保護。”
“我答應的事自然會做好。”
卡雷爾對於托馬斯主教的感謝不太感冒，在收起小盒之後他便重新回到了那塊巨石上閉目。
福特用目光在海邊搜尋了一下，沒有看見像是法陣一類的東西存在，撓了撓頭。
哈奎因走了過來，伸手指了指麵前：“封魔法陣並不在海岸，而是在前麵的海水下。”
話音剛落，托馬斯將手杖舉了起來，一道光芒照射在海水上，使得原本就波浪不斷的海水更加不安分起來。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伸進了大海將海水將兩邊推開，在福特眼中一道道金色的靈魂從下麵漂浮上來，盤旋在半空。
它們不似一般鬼魂那般喧鬧，隻是無聲的飄蕩在空中，散發出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天生克製，在這些帶著光亮的靈魂出現後，福特腦內那些怨魂便停止了吵鬧，龜縮在福特大腦一角。
托馬斯年邁的身軀緩緩跪下，衝著封魔法陣深施一禮，朗聲道：“各位先輩，整個輝耀大陸正在麵臨一場浩劫，若眾位靈能尚在，保佑我們能夠將黑暗再次擊散。”
眾人也許看不清，但擁有新人類天賦能夠感知到靈體的福特卻清楚的看到，在托馬斯說完話後那些閃著微弱光輝的靈魂紛紛飄向托馬斯，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即便看不見，托馬斯也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多了一股力量，他當即滿麵欣喜，對著封魔法陣再度施禮。
而將一切看在眼裏的福特卻陷入了深思。
力量是否源於靈魂？
在這世界是不是還有許多種我們看不到，但卻的確存在的靈魂。我們所謂的修煉方法，會不會就是我們從那些靈體身上搶奪力量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