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懸賞
“你小子又胡諏呢吧!凱爾領連獸潮都抵禦得了,能被區區一隻螞蟻攻破?”
同桌喝酒的人顯然不信。
先前那人連忙解釋:“真的真的!平時我說的那些都是鬧著玩,這次是真的!”
“這事我也聽說了,但我聽的好像是凱爾領領主被人趁亂殺了,並不是那巨蟻所為。”另一桌的人也參與進來。
酒吧內大多都是相互熟悉的酒友,在三人提起這個話題之後也紛紛議論起來,對這件事的具體情況眾說紛紜。
福特覺得有些不自在,用大衣把克拉克之刃掩蓋住,加快速度吃飯。
“別特麽瞎說了!”一名看背上背著雙刃巨劍的漢子猛地拍了下桌子,杯裏的酒水都漾了出來。“老子一大早想安靜的吃頓早飯都不行麽?什麽螞蟻殺了領主,老子剛剛從傭兵工會接的任務是假的?”
說著,這人把一張卷好的紙張扔在地上。
有好事的去把這紙張撿起來,展開。
福特偷眼去瞧,紙張上半部分畫著一個畫像,看起來與他有七八分相像。
“刺殺凱爾領主的凶手,福特加洛德。頭顱賞金二百金幣,活的一千金幣……”
嘶……
酒吧內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千金幣是什麽概念?即便在王都那種物價高得有些可怕的地方也足夠生活一輩子了!
霎時間,福特看見酒吧內所有人的眼睛裏都閃過了貪婪的光芒。
他心內暗歎,在錢袋裏摸了摸,挑出一枚銀幣放在桌上。
畢竟在這樣的地方金子太過顯眼,福特昨天特意在旅店的老板娘那用一小塊金子換了些銀幣和銅幣。
整理了下衣領,他匆匆起身離開。
出了酒吧,福特徑直鑽進邊上的小巷,一路沿著崎嶇的小路走向旅店。
“看來我不能在提姆領久留。”
早在最初殺掉鉤斧成員的時候福特就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有如此下場,隻不過這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上太多。
“小妹妹,放心吃吧,這麵包是我早上剛剛烤的。”
忽然,在即將穿出一條小巷時,福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側臉看向聲音穿出方向,一個穿著素色長裙的少女正蹲在一群穿著破衣爛衫的孩子麵前。
少女潔白的小臂上挎著一個籃子,裏麵裝滿了一個個油紙包。她正將一個油紙包打開,露出表皮金黃的麵包遞給孩子們。
“萊依,你喜歡孩子我們以後就生一大群,每天陪在你身邊。這裏,你以後還是少來的好。”
萊依身後站著一個穿著帝國白色軍裝的男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隻是看向孩子們的眼睛裏含著濃濃的嫌棄與厭惡。
福特的目光隻在萊依的臉上停留了下,然後一個縱步跨出巷口迅速進入另一條巷子。
“那是?”
萊依好像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巷口。
身後的年輕軍官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
福特回到旅店的時候旅店裏還是一副冷清樣子,老板娘正用髒抹布慢悠悠地擦著桌子。
“回來了?”一見到福特,老板年又露出了油膩的笑容,顯然對這個潛在的特服客戶還是不死心。
“嗯。”福特禮節性的點了下頭就準備上樓,但在腳踏在樓梯上的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
“老板娘,你這兒有鏡子嗎?”
“有,有!”
老板娘笑嗬嗬的放下抹布,從櫃台後拿起一麵小鏡,遞給福特的時候還特意用食指蹭了下福特的手。
“謝謝。”
福特接過鏡子沒有多說,直接上樓回到了九號房間。
一進房間,他就把鏡子放在桌上,搬過小凳坐在桌子旁邊。
克拉克之刃出鞘,福特一手攥著劍身,一手抓起了自己的褐色長發,三下五除二給自己剃成了短發。
為了讓自己盡量不被他人認出,他隻好出此下策。
不是他畏懼敵人,但他的首要目標是找到回家的辦法,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個世界。
潔西卡或者莉莉都不會隻在一個傭兵工會懸賞他的腦袋,重賞之下定然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找他拚命。
“離開提姆領後我該去哪?”
福特躺在床上,突然剪成短發後的清涼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應。
馬傑裏帝國。
福特突然回憶起,先前弗倫佐還是庫倫的時候要帶他到馬傑裏帝國去,說是為了能讓他掌控自己的未來。
現在看來,弗倫佐的意思多半是在馬傑裏帝國找個隱蔽的地方教導他劍術,隻可惜還沒來得及……
“也不知道他在克拉克那邊的戰況如何了,以他的實力,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
克拉克國都特羅特斯城依舊如往日雄偉,隻是不知為何,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它那兩扇鑲著金邊的巨大城門緊緊地閉合著。
近些才能發覺,城牆上劍痕斑駁,已經凝固的血跡讓城牆看起來像一幅巨大的潑墨畫。
這畫雖無甚內涵,卻叫人脊背發涼。
向南千米的一處空地上,有一個上千人圍成的大圈子。這些人身上都穿著克拉克帝國軍隊的製式盔甲,手中操著的是閃著光芒的銀製武器。
他們望著圈子中間的兩人,臉上緊張的表情像是被人用刻刀刻在他們臉上,始終不變。
圈子正中,兩個人影來回交錯,乒乒乓乓密密麻麻的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偶爾草地上一朵小花被劍光帶起,眨眼之間便化作齏粉融進微風。
也難怪這群士兵隻敢遠遠地圍成圈子,這種級別的戰鬥,以他們的實力想要靠近都是奢望。
鏘!
鐵聲一震,兩道身影退分左右。
左邊那人的身形有些踉蹌,退了兩步之後狠狠手上巨劍插在地上才支撐住身體。
與此同時,右邊那人手裏的銀製長劍發出脆響,隨後逐寸碎裂。
“嘁…”梳著褐色長發的男子表情有些不快:“克拉克帝國的武器工匠都是廢物麽?連這種程度的戰鬥都經受不住?!”
他向旁邊一招手,手指方向的士兵顫顫巍巍地把自己手裏的長劍扔了過去。
盡管這個褐發男人是他們圍剿的目標,他卻不敢不交出自己的兵刃。
上一個拒絕那人的士兵連帶著身上的盔甲在眾目睽睽之下成了碎塊,連拚都沒法拚成一整個……
“弗倫佐,你這樣的人為什麽要尋死呢?”左邊那人沉聲道。
從前他也隻是聽說過弗倫佐的名號,身為四劍皇之一,他對這種突然就崛起的所謂後起之秀是很看不起的。而今天真的交上手之後,他才發現是自己的眼太淺了。
或許,他有突破六階成就無上劍神傳說的可能。
“尋死?相比我,這話更適合你吧?一把年紀了,不好好在家安度晚年,出來打打殺殺的像什麽樣子。”
“唔…”
弗倫佐的話讓年近六旬的北劍皇洛威爾麵子上有些過不去。
錚錚、弗倫佐彈了彈新到手中的長劍,笑道:“我應該誇一誇你才對,所謂四大劍皇也隻有你真正配得上劍皇這個稱號。其他三個隻是垃圾,喔,這麽說有點侮辱垃圾了。”
洛威爾苦笑。
作為同時期的強者,他對其餘三名劍皇的實力清楚的很。那三人實力雖然比他差一些,但那也是實打實的六階強者。恐怕除了弗倫佐,沒有一個人會以這樣的眼光看待他們。
“好了,熱身結束,接下來該好好和你打了。算我拜托你,多堅持一會兒。”
最後一句話明明是對洛威爾所說,弗倫佐的目光卻是直直的落在手裏的長劍上。
嗤!
長劍劍柄突然生出無數尖刺,把弗倫佐的手掌穿透。
“你就這麽急嗎?利芙……”
弗倫佐笑了笑,好像早就知道這把劍有問題。
人群外一陣騷動,士兵們左右分開一條路,頭頂王冠的利芙緩步踏入到圈內。
她今年已經將近四十歲,看起來卻像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時間不等人啊,我不著急也不行。”利芙笑了,露出皓齒,兩眼也眯成了月牙。
弗倫佐同樣麵帶笑容看著利芙,好像自己手裏握著的隻是一束滿是尖刺的玫瑰。
“除了這事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除了這事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做。”
聽到回答,弗倫佐隻是點點頭。
棋盤已經布好,棋子已經開始走動,他無法坐視不理。
他以為過去了十幾年,自己就能夠對這個女人揮劍。
他錯了,錯的離譜。
“逃吧,洛威爾,趁現在逃吧。”
“什麽?”洛威爾沒有明白弗倫佐的意思。
隨後,幾個人越眾而出。
他們身穿各色長袍,袍子邊緣拖在地上。
在看到他們的瞬間洛威爾察覺到了危險的感覺,想要轉身離開。卻不等他動身,幾道劍芒悄無聲息地在他身上閃過。
“為、什麽?”
洛威爾轉過頭,與弗倫佐那雙已經變成紅色的雙眼對視。
在意識消散之前,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傳說。
某個在曆史上留過殘暴曆史的家族,某種讓人失去自我意識變成瘋子的血脈……
嗵……
隨著洛威爾一頭栽倒在地,曾經名動大陸的四位劍皇全部隕落。
那幾名穿著長袍的怪人將弗倫佐圍在中間,同時從手中拿出一塊金屬。
咣當當金屬碰撞聲響起,那四塊異金融合成一個牢籠,將弗倫佐鎖在內裏。
“把他帶回去。”
說完,利芙淡然地轉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