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放蕩劍士
“鼎鼎大名的放蕩劍士坎寧都沒死,我這個無名小卒哪好意思先死。”
被稱作弗倫佐的男子一笑,搶先一步把酒保剛剛調製的處子血接到手中,一飲而盡。
看弗倫佐把自己叫的酒搶走,坎寧額頭的青筋直跳。
“銷聲匿跡十幾年,怎麽突然有心情冒出來?現在的輝耀大陸可沒有那麽多的強者讓你清洗。”坎寧眼珠一轉,笑道:“還是說你躲仇家躲得累了,露麵想讓人了結了你?
別說,我對這事還挺有興趣的!”
弗倫佐笑笑:“你還不夠資格。”
“我可以試試!”坎寧的手摸向腰間護手刺劍的劍柄。
弗倫佐斜眼看了看坎寧腰間的劍,忍不住噗嗤樂出聲:“十幾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坎寧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知道弗倫佐所指的是什麽——決鬥用的護手刺劍下藏著的那柄塗了毒的匕首。
“我還以為已經名動一方的你會有所改變…四階,連考核機關也墮落了啊。”
弗倫佐正感歎的時候,酒保已經又調好了一杯酒。他伸手準備接過,坎寧卻突然出手,要將這杯酒搶走。
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酒杯的時候卻不敢再有丁點的動作。
旁人看不見,坎寧卻看得清楚,他伸出的手掌周圍有無數細碎的光影,隻要他稍微一動,整隻手會瞬間被分割成無數碎塊!
“你不喝?”弗倫佐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在坎寧的注視下把那杯酒端了起來,“說起來,你那個榮光騎士老爹怎麽樣了?”
光影消散,坎寧鬆了口氣。
“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了,誰知道他怎麽樣了。沒準,和那狗屁的輝耀聖光一起進棺材了也說不定。”他說。
弗倫佐搖頭:“別這麽說,輝耀聖教還是有點東西的。算了,還是說說你吧,怎麽?你收了個女徒弟?”
“女徒弟?”坎寧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俊朗的臉上露出反差極大的猥瑣笑容:“你說潔西卡?她隻是個玩物而已,算不上徒弟。”
“那女孩子心機很重,小心玩著玩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弗倫佐認真道。
這家夥果然是老了,說起話來都和我那老爹一樣嘮嘮叨叨。
坎寧一臉無所謂:“一個底層賤民家的女孩罷了,如果不是我她早就被山匪先奸後殺了。要說與一般女孩不同的地方嘛,就是帶勁。”
說到這裏,坎寧的腦海中逐漸映現出與潔西卡初遇時的場景。
在他輕而易舉的殺掉十幾個山匪後,潔西卡跪在他麵前求他教授劍術。他一向獨來獨往,自然不想帶著潔西卡這麽個累贅。卻不想,當時僅十幾歲的潔西卡直接脫下了衣服。
然後他們二人就在這遍地鮮血與屍體的地方……
“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等坎寧緩過神的時候弗倫佐已經離開了座位,轉身準備離開酒吧。
“你急著去哪?我還沒有和你分出勝負呢!”坎寧起身。
弗倫佐頭也不回的道:“我有些陳年舊事需要解決,這次就算是你贏了,順便,酒錢就由你付了!”
說罷,他推開酒吧門,一個縱步消失不見。
“這家夥。”坎寧搖搖頭,坐回座位。“酒保!結賬!”
“一共五十金幣。”
“臥槽!”
……
當天夜晚,凱爾領外領一個偏僻的空地上。
兩頭二階魔獸黑炎犬正用他們墨綠色的雙眼貪婪地看著前方。它們麵前,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正手握彎刀與它們對峙。
承受著全身上下讓人難以承受的疼痛,少年的精神早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他絲毫不敢表現出半點。
因為他知道,隻要一個不注意,這兩頭黑炎犬就會瞬間撲上來要了他的命。
嘶…
一頭黑炎犬嘴裏發出聲音,似乎在與同伴溝通。
下一秒,兩頭黑炎犬竟分散開來,一左一右緩緩靠近少年。暗紅色的口水順著嘴邊低落到地上,發出嗤啦嗤啦的灼燒聲。
少年吞了吞口水,向後退著。握刀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他改由雙手握刀顫抖才減輕一些。
輕微的一聲悶響,少年感覺到後背一片冰涼,知道自己已經靠在了牆上。
嗷!
一聲嚎叫,少年隻覺得眼前一花,在黑暗之中隻能勉強看見兩頭黑炎犬那發光的眼睛拖出的長長光影。
等少年緩過神,熾熱的口氣就已經直撲他的麵門!
“不!!!”
他下意識閉上雙眼。
噗、噗!
兩聲短暫急促的聲響,那種被魔獸盯著如芒刺在背一般的感覺隨後消散。
少年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他下意識向上抬起頭,看見一雙通體紅色的眼睛正盯著他。
在這樣黑的夜突然見到這樣一雙眼睛,正常人也許會被嚇一跳,可少年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叫什麽?”麵前這高大的黑衣人用他嘶啞的聲音問。
“蘭伯特。”少年回答。
黑衣人點頭:“很好。”
不及多問,蘭伯特就被黑衣人單臂挾在肋間。
一陣眼花繚亂之後,蘭伯特發現自己被帶到了自己先前夢寐以求能夠常住的地方,新兵營。
在以賽亞的指揮室門前,黑衣人把蘭伯特放了下來,隨手把指揮室大門推開。
“跟我進去。”
蘭伯特點頭,手拄著門框跟著黑衣人走了進去。
以賽亞正在看書,見自己房門被人推開嚇了一跳,但在見到黑衣人之後,他便恢複了平靜。
“頭兒。”就算兜帽和麵罩遮住了黑衣人的臉,以賽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黑衣人搖頭:“別再叫我頭兒了,現在的我隻是個私人保鏢。”
以賽亞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眼前這黑衣人曾經是那麽的耀眼,就像是高塔上璀璨的燈光。而他也是被這光吸引過來,心甘情願的成為了他的仆從。
“這樣的他也會被時代所拋棄。”以賽亞心中一絞,改口道:“康納大人,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康納把蘭伯特拽到麵前,說:“這小子叫蘭伯特,從今以後就是新兵營的一員了。”
以賽亞點頭:“沒問題,我這就安排最好的教官給他當老師。”
“不必,我帶他來隻是為了記個名。”
康納說完就直接一拽一推把蘭伯特推出了房子。
“蘭、蘭伯特?!”
剛一出指揮室,蘭伯特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發現叫自己的正是那個之前讓他被新兵營拒絕的罪魁禍首,撒加。
“你這是怎麽了?”撒加看見蘭伯特渾身是傷,忙把自己身上帶著的傷藥拿出來。
“滾開!”
蘭伯特用他僅剩的力氣把撒加推開,然後一瘸一拐的跟著康納離開。
“……”
撒加看著蘭伯特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一轉眼就是七天。
禁閉室裏的福特用昨晚喝剩下的水簡單的洗了把臉,等待著守衛放自己離開。
借著小窗外的陽光,福特看見水中倒映著的自己的臉。
之前常年的旅行商生活讓他的臉顯得有些黑,幾天沒洗,略顯蓬亂的褐色長發使他看起來幾乎就是酒鬼庫倫的年輕版。
“我們最終都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福特似乎聽見誰在說著這樣一句話,嘴角一顫。
好巧不巧,他的餘光看見擺在旁邊那個裏德送來的第二壺酒。
“這,一定都是巧合而已。”
福特撩起水又抹了把臉。
“好了,十天到了,你可以走了。”守衛走了進來,拿出鑰匙把關著福特的隔間門打開。
福特抻了個懶腰,一把抓住酒壺順著過道走到了禁閉室外。
耀眼的陽光灑下,照得福特不得不伸出手擋住陽光。
新兵營中的一切還和他被關禁閉前一樣,不斷有列隊整齊的新兵喊著號子訓練或者趕往任務地點。
他看看自己手臂上的隊章,自言自語道:“還是先和霍爾他們集合去吧。”
先前霍爾在以賽亞的麵前幫他說過話,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對福特始終算是個恩。有可能的話,福特想交他這麽個朋友。
福特在新兵睡房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霍爾或卡米的身影,想著他們是不是去執行任務了,便先向中領大門走去。
現在的他,對那些被他殺掉的平民已經沒有丁點歉意。不隻是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本不值得同情,也因他們死後的鬼魂在這十天不斷的騷擾福特,將那歉意完全衝散。
“嗯?”
離開新兵營不遠,福特突然感覺自己眼中的世界變得緩慢了些。他知道,這是感知到周圍有人對他抱有殺意後新人類天賦的自然反應。
他像是沒有察覺似的,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隻是路線起了變化。
此時的他如果回頭,憑借新人類天賦就能感知到身後有四個人一直在跟著他,盡管他們表麵裝作是在逛街。
……
“皮爾,之前你帶著李和喬刺殺潔西卡都因為他失敗了,以咱們的實力真的能殺掉他嗎?”跟在福特身後幾人中一濃妝豔抹的女人對帶頭的男人問道。
皮爾惡狠狠的盯著福特的背影,低聲道:“李和喬會死是因為大意,據我判斷這個小子的實力還不到初階劍士,憑咱們幾個人收拾他綽綽有餘。
殺了他不但能得到莉莉的獎賞,還能挽回我們鉤斧的聲譽,這可是一石二鳥的好事!你們誰不想做現在就走,反正後悔的時候別說我沒叫你們!”
“挽回聲譽…說的好像你這級別能影響組織的聲譽似的……”其餘三人心裏同時想著。
但由於皮爾是四人中實力最強的那個,他們誰也沒敢把心裏話說出來。
就在這時,他們親眼看著跟蹤的目標拐進了一條小巷。
“不好!他可能發現我們了!”
皮爾連忙招手,帶著其餘三人快速跟了上去。
四人之中就數小個子奧拉速度最快,一個箭步衝到巷口。
奧拉剛一轉身,一個光點便急速在他瞳孔中放大!
噗!
在皮爾等剩餘三人的注視下,奧拉的腦袋就這樣直接被一個狹長的劍身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