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那疼如此痛
黎米蘭見周小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呆站在周小惠跟前，滿臉慌亂的看著她，想說話安慰安慰，又覺得好像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可是，不安慰吧！又怕她覺得自己不關心她的事情，心裏急的打轉。
但黎米蘭就是想不出一個辦法既可以安慰她，又不碰觸她的心煩事。
現在，她還真的是討厭失憶的自己，如果不失憶多好，那樣，周小惠的事情她多少也能知道一些，現在，像這樣一片茫然的站在這裏，算什麽回事？
“米蘭，快點。”
折回身的陳柏林掩飾掉心裏多餘的情緒，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呆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女人，其實他明白她想去安慰她那個好朋友，但是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別人的狀況，還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呆站在那，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心地善良，還是傻過了頭。
黎米蘭聽了陳柏林的話，轉頭看了看陳柏林，又看看仍然提不起精神的周小惠，一臉的為難。
醫生和以前的好朋友，這還真是一個難題。
正在她難以選擇的時候，周小惠的聲音響起:
“好了，你先去檢查，我在這裏等你。”邊說邊拉著她的手將她往外推了推，胖胖的臉上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快速抬頭對著黎米蘭笑了一下，馬上又低下頭，對於這樣的自己，周小惠不停在心裏對黎米蘭說著對不起，可是現在，她真的提不起精神去陪她。
她圓臉上強忍的表情，更加讓黎米蘭放心不下，你說要是她從醒來就不認識周小惠還好說，可是，現在人家三番幾次的幫了她，你說，她能就這麽走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某個人的聲音又從門外傳來，這次聲音裏還挾著一絲其他的情緒。
“米蘭，我叫你快點。”陳柏林斯文的臉上兩道眉頭漸漸靠攏，不耐煩的情緒漫漫滲出。他沒想到這女人不但沒有理他，還為了另一個女人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雖然他答應過不生她的氣，但不代表他可以縱容她對他的忽視。
雖然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女人忽視他而已。
黎米蘭沒理會站在門口語氣不爽的陳柏林，蹲下身抑著頭看著“會胖……”她輕喊道，不知道該怎麽辦，會胖怎麽不說話？
周小惠見她蹲下聲，趕緊收起臉上的難過，扯著嘴角，將她拉起身，輕聲責怪道，“快去檢查，不要管我。”
黎米蘭遲疑，“可是……”
“別可是，等會你出來了，我再告訴你。”周小惠邊說邊將她推到門口，又道，“快去。”
“那你好好在這裏等我。”
“嗯 。”
黎米蘭見周小惠點頭同意，這才跟著陳柏林走到檢查室。
檢查室裏。
黎米蘭腦袋上戴著感應器，有些緊張的平躺在床上。
“別緊張,這隻是個小小的檢查."陳柏林手上拿著儀器,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他麵前有一個大的屏幕,可以看見人腦袋裏的波動情況.
"嗯 ……"黎米蘭點點頭.在心裏深吸幾口氣,不停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隻是試探而已,並不是真的可以恢複記憶。
"我們開始了。“說完，陳柏林轉頭對身後的護士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時間一點點在流走，可以黎米蘭腦袋還是一片清明。
黎米蘭不知道為什麽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會胖剛剛在陳柏林診室裏難過的表情不時的浮現在她的腦海。
周小惠、周會胖、周小惠、周會胖……
漸漸的，腦袋裏一些畫麵一閃而過，快的讓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麵的事物，那些畫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要……”
黎米蘭在夢裏企圖追著那些片段，連忙集中注意力去想著周小惠這個名字。
這時。
一個畫麵出現在眼前，在一個大大的足球操場上，一個長的很高很胖的女孩用力拽著一個瘦瘦的短發女孩，而那個短發女孩好像不願跟她走，拚命用另一隻手去推胖女孩拉著她的那隻手，可是終究抵不過胖女孩的力道，就算用盡全力還是將她拽出好一段路，操場道上，她倆留下兩條明顯掙紮過後的痕跡。
“這是幹什麽？”
一個慵懶的聲音在她們不遠方傳來，黎米蘭順勢看過去，還沒來的及看清那人的臉龐，那畫麵就像是泡沫消散開去。
“別走……”
黎米蘭想追著消失的地方去看清那人的模樣，突然腦袋像有一根神經炸開一般，疼得她覺得像要死掉一般。
“米蘭、米蘭……”
是誰？
是誰在叫他？
可是，誰是米蘭，米蘭又是誰？
疼，真的好疼。
原來疼，如此渴望得到解脫。
黎米蘭額頭的汗水一滴滴順著她的臉頰慢慢下滑，沿著她弧線姣好的頸項，跳進了她的衣服裏。
陳柏林站在儀器床旁，滿眼心疼的看著床上痛苦的想要縮成一團的黎米蘭，他心裏一陣後悔，他也沒有想到，這個腦部檢查會讓她疼到這種地步，以為隻是簡單的刺激一下她的回憶，隻要不去刻意碰觸就好，卻沒有想到他才剛剛看清了她腦袋裏一角的一小團凝聚血塊，她就疼的抱著頭縮成了一團，如果不是旁邊的護士竭力壓住她的四肢，可能現在她還會自動的更加深入她的記憶，那樣的後果，陳柏林想都不敢想。
“對不起、對不起……”陳柏林顧不上一旁的護士們，突然俯身就將黎米蘭的上半身抱在懷裏，嘴裏不停的道著歉。
如果他不這麽心急，她也不會這麽難受。
“陳醫生……這……”一個年紀較大的女護士有上去，打斷了他的自責，有些為難的看著黎米蘭。
陳柏林伏在黎米蘭身上頓了頓，平靜的抬起頭，一雙狹長的眼睛透過玻璃鏡片，漫不經心的掃了眼那名護士，很快又低下頭看著仍然眼睛緊閉的黎米蘭，這才說到，“她不用檢查了，你們出去吧！”
“好的，陳醫生。”
一陣玻璃器材碰撞的聲音過後，房間裏很快就恢複到一片寂靜。
陳柏林見她還在昏睡，輕輕的拉過她的右手握在手裏，背靠著床有些疲倦的坐在地上。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金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