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雙魂人
聽到這話,軒轅夜闌已然沉下了臉,覺得自己遭到了戲弄,連鳳雲傾臉色也不大好看。
來到聖國本就在他們意料之外,又經歷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到最後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就要他們立刻離開,未免太過不講道理。
鳳雲傾拉住軒轅夜闌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看向南宮離,說道:「是南宮勤請我們過來幫忙的,我們為什麼要走?而且你們聖國雙生子意味著不詳,你怎麼還敢跑出來?」
南宮離和南宮勤長的一模一樣,但兩個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哪怕是不熟悉他們的人,也能夠很快分辨出來兩者的區別。
鳳雲傾說這話倒也不是指責南宮離,可南宮離卻是愣住了,好半晌才試探著問道:「南宮勤是這麼和你們說的?」
鳳雲傾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南宮離為什麼要這麼問。
「哈……」南宮離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能夠接受似的,後退了兩步,苦笑著說道,「他同你們說我與他是雙生子,不詳,所以我不能出現在人前,你們竟也信了他的話。」
軒轅夜闌上前一步,逼近南宮離,質問道:「什麼意思?」
「你們被他騙了,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雙生子。」南宮離搖著頭,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們從頭到尾就是同一個人,我是南宮勤,南宮勤就是我。」
鳳雲傾驚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什麼?」
南宮離垂下眼眸,道:「世上有一種怪人,一人雙魂,我便是雙魂人。」
他抬手捂著心口,像是在感知身體里的另一個人:「我和南宮勤共用一具軀體,但我們可以說得上是天差地別,而且彼此並不和睦。」
「他起先一直存在於我的體內,對我處處看不慣,總是與我起爭執,我也沒當回事。可近幾年,他想要獨佔這具身體的意識越來越強烈,甚至逐漸壓過我的意志,掌握了這具身體的使用權,做出了很多錯事。」
軒轅夜闌和鳳雲傾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他們有想過南宮勤將他們騙過來是別有用心,卻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番曲折。
「那南宮勤……」鳳雲傾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這件事聽起來太過天方夜譚了。
「是因為詛咒,」南宮離看出來她的疑惑,說道,「他的靈魂被詛咒的。你可以理解成我是用來封印他的容器,不讓他出來禍害別人。他想把你們留下,用你們的靈魂解開聖國的詛咒,這樣他就可以永遠得到自由。」
說到這裡,南宮離苦澀地笑了一下,頗為慚愧地說道:「是我無用,險些鑄成大錯。」
鳳雲傾看著身後的皇宮,問道:「你也說他的意識越來越強,就沒有什麼辦法壓制他嗎?」
南宮離看向皇宮,眼裡閃爍著和那些宮人同樣的光芒:「皇宮就是詛咒的根源,只要回到皇宮,我就堅持不了太久。這裡的事和你們無關,你們無辜被牽連進來,是聖國對不住你們,趁一切還沒有發生,快離開吧。」
軒轅夜闌狐疑地看著他,不信任地問道:「你們各執一詞,到底誰說得是真的?」
南宮離有些急了,快速說道:「這不重要!你們只要趕緊離開,不要引火燒身就夠了!」
他才說完這句話,皇宮裡便湧出來一隊人馬,身上靈力充沛,顯然不是一般人。
「不……」南宮離抱住頭,聲音嘶啞地哀嚎著,「不要!南宮勤!不行……」
他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整個人都幾乎要趴到地上。
軒轅夜闌意識到不對勁,下意識將鳳雲傾護在身後。
南宮離用力甩了甩頭,撐著膝蓋緩緩直起身,好像有一座山壓在他背上似的,鳳雲傾甚至能聽到他脊背上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
他艱難的直起身,面部猙獰,咬著牙說道:「南宮離,你敢背叛我……走?休想,今天誰也別想離開。」
鳳雲傾驚道:「南宮勤?」
南宮勤單手捂著臉,遮住了一半可怖的面孔,露出的那隻眼睛是獨屬於南宮離的清亮通透,他說:「走啊,快走!」
同一具身體里的兩個靈魂在爭奪身體的歸屬權,時而大笑時而哀嚎,叫人聽著心裡發慌。
南宮勤知道這樣爭奪下去會耗費太多時間,開始奮力操縱身體向宮門處跋涉,臉上流露著驚心動魄的癲狂之色。
他一邊走,一邊發出凄厲的叫喊:「走啊,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鳳雲傾看著南宮勤艱難挪動的動作,頓時反應過來,說道:「方才南宮離說皇宮是詛咒的根源,意思就是只要回到皇宮,南宮勤的實力就會增強……只有帶南宮離離開聖國,靈魂就不會被詛咒了!」
軒轅夜闌神色凝重,沒有說話。
鳳雲傾看著南宮離那麼痛苦,心中有些不忍,說道:「南宮離,你和我們一起離開,等離開了這裡,我們再想辦法。」
南宮離仰著頭,聲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充斥著痛楚和煎熬:「不,我離不開的,就算現在走了,也還是得回來,這是我逃脫不掉的宿命啊。」
說道最後,他語氣中帶了哭腔,仰頭看天時半隻眼睛里閃著淚光,不知是在痛恨天道無情還是惱怒命運無常。
「啊——」
南宮離忽然怒吼了一聲,生生止住了向前拖動的腳步,他抬起一隻手,將所有的靈氣匯聚在掌心,握著那團搖搖欲墜的靈力,側著身子看向鳳雲傾和軒轅夜闌。
他眼眸通紅,一道血淚順著他的臉頰蜿蜒流下,襯得他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惡鬼。
可這隻惡鬼只是痛苦又自責的看著鳳雲傾二人,然後用盡全力把手裡的靈氣分做兩份,硬生生在鳳雲傾面前撕開了一條裂縫。
鳳雲傾和軒轅夜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強大的吸力拽進了時空裂縫裡。
做完這件事,南宮離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這一場靈魂的博弈中,他沒有贏,卻也不算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