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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暗處的男人

  求他?這輩子別想!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可能!

  她那時還不知道,話不能說的太滿,哪怕在心裡說也不行。


  白遲遲坐在教室里專心背馬哲,正用心時手機響了,是院辦公室的電話。


  真不想接啊,一定又是催學費的。


  她想破頭也想不到辦法了,也不敢告訴父母和秦雪松,只說是自己做家教存的錢已經夠了。


  跑出教室接起來,臉上堆著笑:「您好!邢書記,我知道我不該拖延。我也知道學校不是公益學校,必須交學費,能不能再……」


  「不用了!白遲遲,不用交學費了。你這個學年的學費今天有人捐助了,你待會兒到院辦公室來辦個手續就行。」


  「什麼?不可能吧?」白遲遲的聲音高了八度,幾乎是在歡快的吼叫了。


  「是真的,現在就過來吧!」邢副書記很溫和地笑了笑。


  白遲遲的事本來不需要他這個副書記親自辦的,奈何自從第一次認識她,他就像放不下似的。


  要不是他自己現在也有無奈的理由,他就不用別人幫她了。


  白遲遲掛了電話后就傻樂,終於可以把這學年的學費交清了,都欠了一整年了。


  下個學期的,就先不想了,暑假好好努力。


  真該接受那個資本家的提議,那麼高的工資,堅持做下來學費問題就解決了。


  白遲,貧賤不能移,想起父親的教導,她還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書記,是什麼人捐贈的?您把對方聯繫方式告訴我,我要當面感謝他。另外,我還想簽一個還款協議,等我畢業后參加工作我一點點的還清。」


  「對方不願意透露姓名,謝就不用了。」


  「不行啊,書記,這樣我受之有愧,是不能接受的。要不您再寬限寬限我,我下個學期開學,把兩個學年的一起交了。」


  邢副院長再勸,她還是堅持不要。


  他頭大了兩圈,怎麼就碰上兩個這麼倔這麼奇怪的人。


  一個死活不願意留名字,一個不留名字死活不肯要,真難辦。


  「這件事先放著吧,你也別太急,學校那邊我再想想辦法。」邢副院嘆了一聲,白遲遲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她一走,邢副院長立即給歐陽清打電話,把白遲遲原話說了。


  被她弄的一肚子氣,這會兒捐錢給她,她還擺譜,這女人腦袋有病!

  氣歸氣,他還就杠上了,非要讓她受這個恩惠不可。


  總有一天,他要讓她知道錢是他捐的,看她還驕傲不驕傲。


  「我把錢轉你賬上去,就說你捐的不就行了?」還書記,真笨死了,跟那白痴一樣白痴。


  「好,我立即給你賬號。」沒多久,錢到帳了。


  這回沒通過白遲遲,直接給她把交費手續辦了,不容她拒絕。


  白遲遲知道錢是邢副書記出的,自然是感激涕零,還堅持寫了一份借款協議。


  邢副院長把這事說給歐陽清時,他在電話那端表情複雜地眉頭抽了抽,又不著痕迹地笑了笑。


  鼻端好像有那女人清新的香皂味,眼前又浮現出她胸脯高低起伏的性感模樣。


  要被那不識時務的白痴氣死了,還想這個,莫名其妙!


  不行,他得回去看看文若。


  這天正是歐陽文若輪休的日子,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在歐陽家總是小心謹慎。


  她很少說話,常常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坐著,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歐陽清輕步走到她的門口,歐陽文若正敞開著門側坐在飄窗上,歪著頭看窗外的刺槐。


  披肩的長發直直順順,身上穿一件淺灰色的連衣裙,沒有任何配飾。


  即使他在門口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能猜到她臉上一定是憂傷的。


  沒有父母的廖文若,寄居在歐陽家的文若,人如其名,永遠都是文文弱弱。


  她雙眸中有著不染凡塵的孤獨,那彷彿風一吹就會飛走的模樣總能揉疼歐陽清的心。


  多少次,他試圖走近她,中間卻像隔著一堵透明的牆。


  她大概拒絕任何人,歐陽清,歐陽遠,以及這世間的所有人。


  不忍打擾她,他沒進去,就那樣站著,默默地看她。


  又想起那場漫無邊際的大火,若不是廖文若父母捨命相救,世上就沒有歐陽清和歐陽遠了。


  他不會為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動邪念,他的眼,他的心,永遠都該守著面前最惹人心疼的女孩。


  「客路客路何悠悠,蟬聲向背槐花愁。」幽幽地念出杜荀鶴的詩句,她淡淡嘆息了一聲。


  多少年了,她還覺得自己是客嗎?歐陽清的心像被最細小的銀針刺了一下,刺中了,就再也拔不出。


  要怎麼做,才能讓她覺得這就是她的家,是她永遠的家。


  向她求婚?


  一直戀著她,疼著她,從不敢表白,是因他不確定她到底是愛歐陽清,還是長的一模一樣的歐陽遠。


  抑或,她誰都不愛。


  不想讓脆弱的她陷入尷尬,陷入兩難,也不想奪了歐陽遠的摯愛。


  文若,他該拿她怎麼辦?

  大廳里響起了歐陽遠和趙媽輕微的話語聲,最近他在部隊里,很少回家。


  今天文若休息,他定是特意回來的。


  沒說一句話,歐陽清靜默地沿著走廊走向另一端自己的卧房,好像從未出現過。


  ……


  7月2日,白遲遲的生日。


  即使期末試再忙,每年的生日她也會堅持陪父母過。


  一年中除了除夕和中秋,白家最奢侈的一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白遲遲早早地回家,父母還是買好了很多菜。


  讓他們歇著,她自己下廚炒菜。


  豐盛的晚餐后,白遲遲陪父母「看」電視。


  她是家裡唯一的一雙眼睛,曾阻止父母買這台二手電筒視。


  父母堅持,是為了給白遲遲一個彩色的世界。


  後來的幾年,白遲遲經常看著電視,給父母講解,總是試圖展現最燦爛的畫面。


  「正在演動物世界,金色的獅子在綠色的草原追逐……小孩子的紅領巾在鮮黃的衣服上擺動……五顏六色的氣球在空中飛揚……」


  父母的表情是恬靜而滿足的,她的心裡就會有暖流在涌動。


  門突然響起了叩擊聲,白遲遲緊張地豎起了耳朵。


  最近,她實在太害怕了。


  不知道哪一天,債主會找上她的家門,父母的寧靜就會被打破。


  不可以讓他們知道秦雪松為了她借高利貸的事,她一個箭步衝到門口,猛的拉開門……


  「遲遲,生日快樂!我愛你!」


  白遲遲一推開門,面前立即被一束大大的紅玫瑰擋住,花後面是秦雪松激動的聲音。


  「雪松?」驚訝地說完,長舒一口氣,緊接著又慌張起來。


  忙接過玫瑰花,擠出門左右看,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才小聲問他。


  「不是讓你躲出去嗎?怎麼又跑回來,萬一被那些人逮住,就慘了。」


  她是真的害怕,看到她緊張擔心的神情,秦雪松滿足地彎起了嘴角。


  「傻丫頭,你生日我怎麼都會回來的。走,我們到外面去吃飯。」


  「誰啊?」門內,白遲遲父親問道。


  「是雪松,爸,媽,我出去一下。」


  秦雪松的父母開了很多年的麻將館,他自小對賭博耳濡目染,很感興趣。


  白遲遲雙親不同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怕秦雪松給不了女兒幸福。


  上次白遲遲的父親生病,急需要錢,秦雪松帶著僥倖心理想贏點兒錢解決她家的問題。


  沒想到手氣不好,輸的很慘,無奈之下借錢補漏洞及給她父親醫病。


  她雖然也像父母一樣,怕他有一天痴迷於賭博,卻不忍離開他。


  何況兩個人的感情那麼多年了,非常的穩定。


  即使不是像火一樣燃燒的激情,卻是讓白遲遲心裡覺得安定的情感。


  他也向她承諾過,自此金盆洗手了,再不會摸牌,她相信他。


  捧著花放回房間,在父母的「注視」下,白遲遲囑咐一聲:「爸媽,你們早些睡,我很快回來。」才跟秦雪松出了門。


  「我吃過了,陪你隨便吃一點兒。」走了一段路,白遲遲微笑著,站在一個香料店門口打量秦雪松。


  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他了,他好像憔悴了些。


  她是不是該多照顧照顧他,女朋友做的太不稱職了。


  「傻丫頭,看什麼呢?」秦雪松靠近白遲遲,很自然地牽起她柔嫩的小手。


  手一沾上他沾著汗的大手,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和歐陽清的接觸。


  對不起秦雪松,帶著愧疚的心情,她比以往都要熱情些,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


  彷彿鼓勵了他,秦雪鬆手臂一使力,旋即,白遲遲被圈進溫暖的懷中。


  白遲遲的頭埋在秦雪松的胸前,完全看不到有個黑臉男人站在香料店裡黑著臉注視她。


  文若有熏香的習慣,從小就有,她愛薰衣草的味道。


  歐陽清和歐陽遠都把這個習慣牢牢的記著,今天歐陽清就是來這裡給文若買熏香粉的。


  剛把一盒香粉拿在手中,一抬頭,正好看到店門口絢爛到土氣的裙裝。


  不可置信的定睛一看,真是那個白痴。


  竟然有人在抱她,沒搞錯吧,她那樣的也會有人看上嗎?


  準是看中她的大胸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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