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疼
“怎麽不躲開它?”於華錦道。她雖然心疼,但也知道傳功授法的時候一味寵溺隻會害了他。
簡石揉了揉發疼的腦門,小聲道:“竹子來得太快了,我沒反應過來……”
“快?”於華錦此刻離簡石有數丈遠,吐出一個‘快’字的功夫卻已經到了他身前,以手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簡石全程隻看了一道白影閃過,直到於華錦笑著用手在他脖子上劃了一下的時候,後者冰冷的掌腹才讓他反應過來。
“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手裏是毒匕寒月刃,不,就算隻是普通的菜刀,剛剛那一劃你也是個死人了。”於華錦冷聲道。
簡石無奈地點點頭,如果於華錦是敵人,剛剛那一下他肯定直接就沒了,但是她境界高啊,對付他不是易如反掌嘛……
於華錦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似笑非笑道:“小石頭,你要知道真正要殺你的人從來不會是境界比你低的,如果他們明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他們是吃飽了撐的到你麵前刷存在感?你也十歲了,你該明白,所謂的江湖,雖然少不了俠客風雲,仗義大俠,但多得是卑鄙陰險,恃強淩弱的小人,你回來的路上要不是大師兄護著,你死了多少次了?”
於華錦雖然這輩子都不會下山入世涉足江湖,但是懸刀閣弟子入門的時候,這些話師父都必須讓弟子熟爛於心的,簡石也總有一天會下山,這些道理,他必須懂。
就像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小奸小惡不說,單說那四個宗師……
簡石的心咯噔一沉,以前他都沒有認真地想過,到此刻才認清了這個殘酷的事實,江湖爭鬥,一直是如此的……隻有自己強了,才有行俠仗義的資格,沒有實力的俠義,那隻是話本小書裏的江湖而已。
簡石思及此處,堅定道:“師姑,我知道了,求師姑教我。”
於華錦也不多言,再去壓曲一根竹子,蓄力要向他打過去,提醒道:“注意躲著點。”
“好。”
“啪!”
這次的竹子來的更快更猛,縱使簡石用了全身的力氣邁腿去躲也還是被它一擊抽在了臉上,如此,又添一道血痕。
“你感覺到什麽了嗎?”於華錦再次握起一根竹子。
“有點疼,太快了,方向也難確定,根本躲不開……”簡石被打到了眼角,淚水忍不住滾了出來。
於華錦見狀終究是有些不忍的,放下竹子,走到簡石身邊,道:“我們換換,我來躲,你來打。”
簡石答應了,壓住竹子,大聲道:“師姑,你小心了。”
“來。”於華錦淡淡道。
簡石手上一鬆,竹子便向於華錦拍過去,隻見後者上身微斜半寸,再整個身體稍稍一側,竹子幾乎貼著她潔白的裙擺拍了下去,她趁勢抓住竹子,用力一折,斷為兩節,整個過程完全沒有動用一絲內力,卻從容不迫,輕描淡寫。
“看清楚了嗎?”於華錦撣了撣竹葉帶起灰塵。
“師姑的距離控製得恰到好處,身體不用動太多,剛剛好躲掉了。”簡石把心裏想的都說出來了。
“對,這樣不僅剩力,麵對突如其來而且極為迅猛的招式的時候還能夠巧妙躲開,你注意對手出招的動向,你的對手出招時肯定有一個目標,你剛剛的那一下是要打在我的上身,所以我先偏上身,以上半身的力道去帶動下半身,隻挪一寸,再趁對手招式的空隙,給予有效的攻擊。”於華錦道。
厲害。
簡石點了點頭,他從前麵對不管什麽攻擊都是以腿先發力去閃避,這樣自然就會慢了許多。
“師姑,再來試試。”
簡石掌握了技巧,躍躍欲試。
於華錦笑了笑,蓄力了一根竹子鬆手打去。
見簡石照了之前於華錦的方式做了,卻還是被一下拍在了腦門上,不服氣地接連試了七八次,都是一樣,除了兩下被打到了肩膀,但終究無法像於華錦那樣做到對身體的完美控製。
“師姑,你怎麽能控製得這麽好?”簡石揉著滿臉血痕的臉道。
“吃飯喝水容易,彈琴吹簫難,隻是一個熟了,一個生分而已,千錘百煉罷了。”於華錦見他滿臉血痕,不再讓他練了。指著前麵茂盛竹林,道,“你在竹林裏全力跑起來,不要停,速度不能減,等你能夠完全做到的時候我再教你身法。”
“好。”簡石乖巧聽話,也不問為什麽,卷起袖子就奔將出去。
“啊!”
剛剛跑起來就撞到了一根粗壯的竹子上,揉了揉發疼的腦袋,爬了起來繼續跑,剛剛跑了幾十步又一個沒注意撞在了竹子上,如此反複倒下再爬起來,爬起來再跑……
於華錦自然忍不住心疼,自言自語道:“小師弟,你兒子自己這麽莽,撞傻了我可不負責的,現在皮肉疼了比以後和人動刀的時候斷手斷腳送命強。”說著卻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壓低了一根竹子,居然就這麽平穩得懸坐在上邊。
簡石就這樣在林子裏跑了一整天,一天下來,他的鼻子,嘴巴……總之臉上和身體基本上沒有一塊好皮,用鼻青臉腫,遍體鱗傷來形容都不為過。
夜裏水鈴燕看了簡石這樣子大吃了一驚,心疼道:“小師弟,你怎麽傷成這樣了?”
“練身法,老是往竹子上撞了,沒事,撞習慣了就好了。”簡石靠在床頭,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是現在靜下來了,隻要一動就必定疼得齜牙咧嘴。
水鈴燕皺了皺眉,柔聲道:“很疼吧?”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這一摸之下簡石更是疼得抽搐了一下,嚇得水鈴燕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師弟,你忍著點。”
說著俯身雙唇貼在了簡石臉上的傷患處,柔軟的香舌掠過傷口……。
簡石隻覺得傷口處冰涼冰涼的,之前的那種刺痛感完全消失了,少女身體獨有的芳香順著她的衣襟領口散出,軟糯的唇不同常人的溫熱,卻是冰冷至極的,丁香小舌也是涼涼地包裹著傷口,格外舒服。
“師姐,我,我不疼了。”簡石感受著這一切,臉紅到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