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早餐與訪客
翌日清晨，吳曉霞從自己房間出來，就看到厲海正在小別墅配備的廚房裏忙碌著。
??蛋液被熱油炙烤的嗞嗞輕響，案板上綠白相間切得細碎的蔥花，烤麵包機處也飄出小麥的香味，另一個火爐上還有一小鍋咕嘟咕嘟的米粥……往餐桌上看，還有放在木盒裏，明顯由送餐服務送來，放置在保溫罐和水壺裏的新鮮牛奶和蔬菜湯。
??被豐盛食物所環繞著的男人穿著T恤和短褲，他微微側麵，給女人送來一個微笑的眼神。
??在他身後，框住一窗湖光山色的，是太陽尚未升起前的獅子山美景。
??這似乎是一種由來已久，自然而然的熟悉記憶。
??吳曉霞確認：這是她想要的未來。
??……
??厲海天沒亮就醒來。
??拉開窗簾，山形隨著天光漸漸清晰。雖然不是名山勝景，但遠離城市的浮化喧鬧，大湖的寬廣寂靜，陌生簡潔的房間……這些所形成的差異，讓他既想起20多年前童年少年在舊城一馬路臨街老屋；又不禁叩問自己：
??和林莫莫同學在京郊的那些日日夜夜，算不算真正的人生快事？……
??記憶是被大腦篡改的曆史，它們也許存在過，形成了時間長河裏的生命體驗；也許隻是大腦對於所有感知片斷的組合……這包括未來。
??過往的經曆會成就一個人，但僅此而已。
??所以，活著隻是當下，把握住眼前人。
??……
??昨晚從餐廳回來之後，厲海和曉霞兩人隻是在觀景露台的大沙發上，相對而坐。安靜地聽著音樂，喝著清茶，思維發散地分享著隨意想起的東西：
??一本看過的書，一首難忘的歌，一件有趣的事，還有對家人的感情……相互默契的是都跳開了正在增進中的親密“關係”，這無需多言。
??彼時，遠處城市燈火點點，近處空靈山黑湖靜。男人和女人沒有相依相偎，隻有相處動人，舒適靜謐。
??此刻不用異能，厲海就能感覺得到：一牆之隔，那個散發著美好靈魂與純淨氣息的佳人，她睡著一個好覺。
??昨日一整天的相處和遊玩，他們依然停留在心照不宣的“戀人未滿”狀態，但默契更甚，相知愈深——不需過多語言，就能明白對方的眼神和心意。
??所以為女神準備早餐，這種小殷勤，既是責任，也是興趣。
??天光漸亮，不用看，厲海就已經感受到雨過天晴的清爽宜人。
??……
??等吳曉霞洗涮收拾完畢，坐到擺好食物的餐桌前，時間剛剛好。
??就連窗外的陽光，都已經從殘留在山間的霧雲上露出了頭，灑在經曆過雨水洗禮後份外鮮綠的森林與湖水之上。
??啾啾的鳥鳴時近時遠，旁邊的那家鄰居居所，也隱隱傳來孩子的笑鬧。
??“每次看外國電影裏，一家人做飯前禱告，我都非常羨慕有宗教信仰的人。”
??吳曉霞望著收拾完廚房灶台，擦幹淨手坐到自己對麵的男人說道。
??“嗬，你在意的，是儀式感，還是對於神靈的敬畏？”
??厲海望著素顏淨臉，經過一夜好眠後臉色紅潤的霞女神——嗬，這個昵稱在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在心裏叫過了？
??她的鬢角還有些許水漬，微濕的黑發絲帶點兒卷，一縷還緊貼晶瑩的臉頰，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發根處，那幾乎半透明的肌膚。
??隻需要稍稍往前移動目光，就能看到吳曉霞黑白分明靈動的眸子，此時它們正安靜專注地看著自己……似乎，還著一種被觀察、被貪看的小小狡黠。
??呃，秀色可餐，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形吧？
??……
??“謝飯禱告，是感謝神的恩典。我隻是感概，自己沒有精神信仰而已。”
??“華國人的信仰無處不在，心中有‘禮’的人敬畏很多東西：忠信仁義勇，炎黃子孫，黎民百性……我們華國人，隻是缺乏你說的那種儀式感而已。
??“這方麵韓國人、日本人比我們做得好——不得不說，簡化漢字的同時，也丟掉了很多傳統的東西。”
??厲海難得說了一大段話，然後他在餐桌上伸出雙手，掌心向上：
??“當然，如果你需要這種儀式感的話，我很願意當你的家人！哈裏路亞一下？”
??吳曉霞看著男人帶有笑意的眼睛，他的大手寬厚、幹淨——借著自己前麵所說“一家人飯前禱告”的歧義，把話題從精神信仰的高度，一下子拉回到前麵的餐桌上。
??他在示意自己把手放到他掌心裏——這是一種禮貌的邀請，也是拉近距離的“調xi”；也是經過了昨天的“隱忍”之後，由他來主動拉開的男女戰爭、鬥智鬥勇的美好序幕。
??這才是心屬對方，青年男女共同旅行的正確節奏嘛！
??……
??吳曉霞噙著笑容，她慢慢抬起了手，不過自然不是遂男人願地，將自己的纖手放到他掌心裏，而是做了個前伸的假動作，收回來雙掌合攏拜了拜，聲音清脆地說道：
??“いただきます！”（日語，“承你情，我開動了！”）
??厲海當然也不會在乎有沒有成功牽著曉霞的手。他針鋒相對也冒出一句外語——從海蒂醫生那兒偷師的：
??“GutenAppetit！”（德語，“祝好胃口！”）
??兩人相視一笑，終於開始了這頓中、西結合，有粥有麵包有培根有蛋有牛奶，還有哈密瓜甜點的豐盛早餐。
??這種半成品的簡單早餐，自然展示不了男人高超的廚藝——不過上次在曉霞家，他已經證明過了自己。
??所謂隨意為之的小殷勤，或者心安理得的安享，自然是恰到好處為妙。
??……
??這頓美好而溫馨的二人早餐，還有兩個值得一說的插曲：
??其一，是厲海給兩人各自煎了兩個蛋，那種蛋黃像枚太陽一樣呈現，表麵撒了鹽粒與黑胡椒的不完成熟的西式煎蛋。
??這也算是補齊了上次在曉霞家，厲海所提不算過分的要求——自己不會的話，如何敢提該提？
??曉霞很自然地把自己盤中，這樣一個“太陽蛋”，扒給了厲海——這是溫柔的回饋，也是女性的關心，同時也是對一種親密關係的響應。
??所以聰明的女孩兒，不用明說，也可以讓男人會心地感受到她的心意。
??……
??第二個插曲，是由兩個小朋友帶來的。
??這頓早餐吃到中途，有門鈴聲響起——設計巧妙，由隱秘繩結牽動一個木製風鈴，所傳出的清脆的自然聲音。
??厲海展目看去，隔著屋門，就看到一大一小，姐姐帶著弟弟的組合。聯想到昨天和今早所聽到的，大概率是旁邊那家住房的鄰居家孩子了。
??他放下餐具，擦過嘴之後，就起身去門口迎接這次小小晨間拜訪了。
??以他的身高，隻能是俯看——身高不到1米4，比小佐瑪年紀還小的一個小蘿莉，身旁是跟她身高略矮，小了兩三歲的一個小正太，他雙手正捧著一個帶透明蓋的塑料食盒。
??見主人已經開門，仰望男人，開口道明來意的，是那個眼睛大大的小姑娘：
??“早上好，叔叔！這是我們昨晚烤好的餡餅，爸爸讓我們送一份來給鄰居嚐嚐。”
??……
??她的聲音糯糯的，但吐詞清楚。
??厲海蹲下身來——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略帶點兒嬰兒肥臉頰的小姑娘，讓他想起了帆帆：
??“是昨天爸爸劈材，你們幫忙做的麽？”
??“嗯嗯！叔叔你怎麽知道？”
??小姑娘示意身旁的弟弟把手中的禮物遞過去，一邊略帶點兒疑惑地問道。
??這時候吳曉霞也來到門口——男人去開門自然是將危險擋在前麵，確定的是旁邊的小鄰居後，她作為“女主人”自然也得接待。
??她同樣也是蹲了下來，接過了男孩兒手裏的器皿——透明盒蓋下，有兩塊兒不大的扇形分割餡餅，還有兩塊多層糕點，看優美造型還有水果塊粒，實在難以相信，居然是由一個大男人做出來的。
??兩個小朋友身後，能夠望見鄰居家院子裏，一個矮胖慈目，穿著中式功夫衫褲的中年少發男人，正麵帶笑意地衝這邊揮手致意。
??那顯然就是派自己兒女過來表達善意的父親了——沒有看到女主人，所以這份帶有心意的拜訪禮物，隻會是出自這個大男人之手了。
??……
??吳曉霞甚至猜到這個年紀比他們大不少的單親爸爸鄰居，應該有在國外居住或工作的經曆——這樣的早餐拜訪，很不華國。
??不過禮儀無分國界，善意通過如此可愛的兩個小孩子來傳達，也是一片心意。
??所以厲海和曉霞相望一眼，男人也站起身來，來到他們的別墅以外，跟那邊的男人揮手表示感謝。
??在他身後，已經空手的小男孩則在表達讚美了：
??“阿姨，你真漂亮！”
??從吳曉霞從他手裏接過透明食盒，這小子就目不轉晴地看著她的臉，也算是有幾分“小色狼”的潛質了。
??不過這種恭維從小孩子嘴裏說出來，自有它的真誠與童心——厲海除了腹誹以外，也隻能看著吳曉霞眉開眼笑地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回答他：
??“謝謝你！你們送來的食物，也一定很美味。”
??小姑娘似乎對自己弟弟的小殷勤和失禮，有點兒生氣。她沒有附和弟弟的話，而是牽著小男孩的手，跟厲海兩人笑了笑，就轉身往回走了。
??厲海和緩步來到他身邊的曉霞，兩人一直看到這兩個小朋友一路走回他們的房子，才又舉了舉手裏一直捧著的食盒，再次跟那個男人致意之後，才返身一起回屋。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