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圍的是個小猴子,它從布包裏重新鑽出頭來,衝小姑娘“吱吱”叫了兩聲。
??於是瞎眼藏族小姑娘居然重新站直身子,斂去了“小老虎”般的防備狀態。
??那邊有較真的聽書人開口了:“西藏那地兒,它有老虎麽?”
??這位朋友,墨脫縣,高山孟加拉虎,了解一下?
??再說挨著阿三國呢,印度支那虎——不興偷跑過來幾隻啊?
??咱邊防小戰士,一定擱下槍,夾道歡迎!
??這邊兒有保護區,飯管飽!
??……
??小姑娘的鋒利的小砍刀,雖然沒有放下,但她已經轉過頭,和小猴子又用藏語交流上了。
??這次很快,小姑娘又望向了這邊,開口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多達說,你是它的朋友?我叫佐瑪——
??“這段日子,是你和你的家人是照顧它?”
??……
??厲海心中鬆了一口氣,這是天上掉下來個翻譯啊。
??而且小姑娘的措辭,聽起來很成熟?不像是個“小姑娘”……
??至於小猴子說他——(自己為什麽要用“說”呢?別扭!)
??是“朋友”……總比飼養員和旅館服務員,上點兒檔次吧?
??趕緊磨溜地順竿兒爬吧——必須說服小姑娘跟自己走!
??這地兒危險!
??出來快十好幾分鍾了。
??……
??厲海決定長話短說,隔空喊話不太方便……他開口說道:
??"你好!佐瑪,我叫厲海!願意的話,你可以稱呼我為海子哥——哦,就是你們西藏湖泊,那個‘海子’。"
??“我看你的眼睛……好像不是很方便,要不我過來?”
??小姑娘可沒隨便叫人“哥”的習慣——
??不過很顯然,她相信小猴子。
??所以略一思考後,佐瑪點了點頭。
??……
??於是厲海終於又抬腳邁步,往小姑娘那兒走了過去。
??在此期間,小姑娘將小砍刀,重新插回了一個精致的刀鞘裏。而且還把多達(老三,順利下線)從包裏放出來,讓它坐在自己的小肩膀上。
??她就一直保持著站立的姿態,直到厲海走到了他們身邊。
??厲海在她身前站定,保持著讓人舒服的,1.2米外的距離。
??即使佐瑪看不見——但這個小姑娘野性十足!
??還是留給她“安全感”,比較好。
??……
??厲海開口道:“佐瑪?我不是壞人,老三——不,它名字叫‘多達’是吧?我是兩個月前和它,在這霧靈山裏碰上的。
??“當時我也不知道它還有同伴,所以……”
??小姑娘能夠感覺到,說話的這個男人,他說話很友善,站得也離自己,是一個很舒服的位置。
??所以她微仰著頭,小臉上同樣展露出友善的笑容,開口說道:
??“厲海,你不用跟佐瑪解釋!多達告訴我的——
??“比你相像的,多得多。”
??……
??“啊!?”
??厲海心中驚詫:人和人之間的智商差距,竟然如此大?
??自己完全無法從小猴子同樣的“吱吱”聲中,分辨出:
??它除了高興、餓了,或生氣、要撒尿……以外的其他東西!
??成了精的猴崽子,破玩意兒!敢情自己跟它——
??像啞巴(傻子)似地比劃了幾個月?……他是曾經動過:
??去學學手語(獸語)念頭的……
??母親和小妹,這幾個月都沒看西藏衛視台麽?
??……
??對麵自稱“海子哥”的男人,他不知為何沉默了……但佐瑪那如同雪山般純淨的雙眸,隻是還以一片寧靜。
??藏族小姑娘,她宛若一個大人般的口吻,繼續說道:
??“我的來曆,你大概從多達的品種,還有我身上的衣服,猜出了一二。
??“但我不是你相像中,和多達一塊兒來到江州的!
??“三個月前,多達在某天夜裏似乎感應到什麽……由於當時我去了一戶很遠的藏民家,去幫他們醫治牲口,第三天才回到寺廟裏。
??“師兄告訴我多達已經一個人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
??說著,小姑娘微側著頭,用臉頰和小猴子親昵地摩挲了一下,又開口道:
??“我從小和動物之間,就有一種奇妙地溝通能力,所以師兄們就將照顧多達的任務,交給了我。
??“我是被師傅,在穆達郞裏斯聖山轉山時,撿到的棄嬰;多達則是在我12歲的時候,同樣由師傅帶回寺廟的。
??“當時師傅說,他遇到山間猴群與猛獸爭鬥,帶著多達的,它的母親受了傷,被逃跑的猴群拋棄了。
??“師傅見著它們母子,馬上要喪命於猛獸——雖然不想介入因果,但他突然心生感應,於是出手救下了多達。
??“就這樣,還在吃奶的多達,就被師傅送到了我的手上。”
??……
??厲海聽著小姑娘娓娓道來小猴子,包括她的身世來曆。
??雖然有些奇怪她為什麽跟自己一個陌生人,說得如此“清楚明了”,但厲海心懷期望……他直接問佐瑪:
??“那你的師傅,多大年紀?”
??“很年輕啊,說是師傅,也隻是在寺廟裏的日子,比其他師兄待得更長而已。他主要負責的雜務多一些。”
??佐瑪稍稍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聽聲音,和厲海你的年紀,應該差不多。”
??……
??厲海心中略感失望,看來自己猜測不對。
??小姑娘的“師傅”,不是自己和王二川西之行,遇到的那位老喇嘛。
??不過聽佐瑪所言,結合她的外貌年齡,也就是說小猴子也才兩、三歲大?
??他放下心中失望……對小姑娘又是如何保持與小猴子的神秘聯係,從而跨越了千山萬水,出現在江州的霧靈山裏,也暫時不想細問。
??槍響來源還沒找到。
??未知的危險,正在向這裏,和旅行團那邊。
??隨著時間推移——
??步步降臨。
??……
??被一個13、4歲的異族小姑娘“厲海”、“厲海”地稱名道姓,其實有點兒“別扭”。但這會兒的溝通,足以表明小姑娘雖然眼睛是瞎的,但心很“明白”。
??而且,從她話裏,厲海還聽到了一個重要信息:佐瑪小姑娘。
??她可是一個小“同行”呢——呃,雖然醫治的是,牲口!
??厲海決定以成人的方式,直接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
??……
??他直接開口道:
??“佐瑪,之前是多達爬到樹上玩耍時,發現你的。
??“當時我還聽到了幾聲槍響,所以才離開幾個同伴,跟著它來這邊尋找的。
??“沒想到會遇到你。現在多達,它和你也重逢了……
??“我的意思是,你待的這片林子,已經有危險了!
??“要不你帶上多達跟著我?我們離開這兒,去和我們同伴匯合!我們有車,休息的地方離大路也不遠。
??“之後我再想辦法,送你和多達,回你們那兒……
??“你看如何?”
??……
??說到送多達走的時候,厲海心中微微一痛——
??與小猴子雖然不算朝夕相處,怕它引起無聊群眾的圍觀,自己家人也很少帶它出門玩,但他們一家人,都是發自真心喜歡並接納了小猴子的……
??老三這個名字,可以證明!
??但誰說喜歡,就一定要“占有”呢?
??如果善良的小妹和母親,知道了小猴子的來曆,也肯定會希望老三,它能夠回到熟悉的家鄉的吧?
??就像自己一樣……
??外麵世界再精彩,也不如回到家鄉更“安心”!
??……
??聽到厲海的情況說明和“邀請”,小姑娘佐瑪,她臉上神色微動——
??“厲海你也能聽到槍聲?我和寺廟裏師兄,以前外出的時候,也聽到過相似的聲音。
??“師兄說,那是來藏區偷獵珍稀動物的犯罪分子,以漢人為主,也有一些藏族敗類……他們在殺害我們大自然裏的朋友。
??“厲海,你是江州本地人吧?霧靈山裏,是不是也有很多珍稀動物?
??“也有‘偷獵’這種,讓動物們家離子散,剝皮抽筋的惡劣行為?”
??……
??“呃——?”
??厲海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回答小姑娘的問題。
??他不想給佐瑪,提供錯誤的信息——
??因為厲海既不知道霧靈山裏,是否有什麽值得偷盜的珍稀動物,還是必須持槍械來防身,或殺害的猛獸;
??同時對於佐瑪口中,“漢人”還有“敗類”兩個詞兒,身為有廉恥心的漢族人,他不免有幾分“代入”感——有點兒為自己的同胞,感到“羞愧”和“尷尬”。
??這種事情沒辦法短時間內解釋清楚,肯定不是一個“窮”字,能搪塞的。
??佐瑪小姑娘,心如明鏡,不見塵埃!
??……
??厲海看著佐瑪,她臉上略帶著有幾分怒氣的“悲憫天人”之神色——同情心,是人類身上,異於獸類的高級情感。
??但這個藏族小姑娘可能還不一樣,她說過自己有獸類溝通的能力,又能給牲口看病……所以,她的感同身受,肯定更深!
??霧靈山,林密山高,有什麽珍禽異獸自己不知道,但現在的狀況,自己和佐瑪加起來,也就一把砍刀;不遠處還有那麽一群,需要自己回去保護的女孩子……
??倪雙雙、任東西……他倆都有潛質。但距離上次滬蓉高速的“生死激戰”——時間才剛剛過去幾天!
??……
??厲海忽略掉佐瑪“霧靈山有沒有珍稀動物和偷獵行為”的詢問,說道:
??“應該不是盜獵分子,我沒有聽到猛獸的叫聲。
??“佐瑪,咱們還是……”
??他沒把後麵的話說完,因為小姑娘,她已經開始——
??“擅自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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