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賣花女孩
隨著時間推移，再沒有什麽新的情況發生。
??門口紮推的服務員、迎賓和廚師們，已經在值班經理和老板模樣人的嗬斥下，說說笑笑地返回了自家大俠烤魚店裏。
??厲海看看周圍，好像隻剩下自己這些顧客在外麵了，大家也都在議論而已，臉上沒多少害怕或恐慌——官方及時通報的消息，還是很有公信力的。
??另一方麵麽，江州人民久經天災人禍，承受力也不錯。
??……
??於是，厲海衝吳曉霞抱拳一禮，笑言：
??“這位女俠，既然此間風波已了。可願與厲某再返酒樓，幾杯濁酒，三斤烤魚，一敘衷腸？”
??吳曉霞也是童心起，將包挎在臂彎上，還了一禮：
??“正有此意！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厲前輩一看就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待會兒還要多多請教，望不吝賜教，晚輩感激不盡。”
??“NoProblem！互相切磋。女俠請！”厲海跩出一句洋文，伸掌側身一引。
??“前輩請！”吳曉霞亦是伸臂側身。
??兩人相對而笑，抬步往烤魚店走去。
??……
??留在原地，聚成幾團的顧客們，他們本就在悄悄地關注厲海他們——
??一個肩上騎隻猴，一個冷豔絕倫卻不乏嫣然風情，雖然兩人鶴立雞群的身高，與旁若無人二人世界的氣場，讓他們不敢上來搭話……
??現在聽到他倆一番半文半白、不侖不類的江湖切口之後，又相攜著重回烤魚店——
??他們也就有樣學樣，也三三兩兩地跟在厲海和吳曉霞後麵，向令狐衝走了回來。
??兩個迎賓小姐，原本已經得到老板囑咐，不要去管門口跑出來的那些客人。
??反正他們大都也是剛剛入座，還沒有點單，或者點了單廚房還沒來得及食材下鍋，不會有啥大的損失。
??結果在剛剛迎進去兩位登對男女後，剩下的客人，居然也陸陸續續地走回來了——
??她們心中詫異，嘴上卻依然習慣性地歡迎道：
??“大俠裏麵請！”
??“有失遠迎！”
??……
??一切如常，點菜，等待，上菜，動筷。
??吳曉霞又恢複了清冷女神的少言寡語，吃起東西來，也是大方得體，咀不露齒，美麗宜人。
??她偶爾會給小猴子挾魚肉、鹵菜或水果，幫它整理一下盤子，擦擦它油漬、醬汁糊上的小黑臉。
??吳曉霞還把自己手機遞給厲海，讓他幫忙拍幾張，她跟老三互動的照片。
??等她拿回手機，點按一會兒後，還將屏幕轉過來讓厲海看——
??這妮子居然發了一條朋友圈，標題是：
??“猴年未到，先來搶跑！祝大家跟它一樣，永遠單純、滿足和快樂！”
??照片上，微笑著的吳美女，正纖手剝紅桔，一瓣瓣遞給眼巴巴瞅著她的，黑臉的迷你小猴子，它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汁水順著嘴角滴落……
??……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厲海則在主導著這頓雙人（一猴）烤魚大餐，對話的方向與節奏。
??厲海知道了兩姐妹是在山城讀的醫科護理學校，曉霞是不放心妹妹，而選擇與她共讀同一所學校的；
??她們的家確實住在江南新區，爸媽都是三軍醫大的現役軍醫，但老家卻在東北黑江省，當年爺爺也是作為醫生，跟隨大部隊一路南下，最後定居在江州；
??曉霞愛茶藝和看書，喜歡的作家有伍爾芙、杜拉斯和托妮·莫裏森；
??她的身高是176cm，中學時差點兒被體育老師看中，往籃球隊員發展；
??她和妹妹從小就很少被人認混，兩人性格氣質差距很大，喜歡的東西也是南轅北轍，但姐妹倆感情很好，曉露也依戀她；
??她說短視頻熱播之後，即使自己戴帽子和口罩出門，剛開始還是會被人認出來——多數時候，自己都依照本性，冷臉拒絕拍照、合影乃至簽名請求，但也有一兩次，看情形不對，像曉露般裝傻充愣一番，很沒有禮貌地，突然跑掉……
??……
??吳曉霞也知道了厲海大學讀的是文科，之後從事的，卻是不太相關的室內設計行業；
??知道了他少年喪父，母親把他和妹妹倆艱難養大，因為種種原因，他和妹妹，都各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
??還知道母親出院後，厲海打算用比特幣上賺到的錢，開一家小的設計公司，就此開始江州照顧母親和小妹的生活；
??厲海跟吳曉霞說起了回鄉火車上與萬小柒、安琪的相識經過，還說起了自己剛參加工作時，在大街上貪圖小便宜，被人用模型手機騙走300塊錢的糗事；
??他說讀文科唯一留下的就是喜歡看書的習慣，喜歡的作家，有王小波、布爾加科夫和毛姆，女作家的書看得不多，因為沒有女性的人生體驗與豐富到繁雜的感性；
??厲海也說起了在黑江省哈市，一個大型商場裝修駐場了整整三個月，徹底感受了零下30度冰天雪地的北國風光，還有回來江州這幾個月，天天米飯小麵，有點兒想念北方的饅頭、烙餅和刀削麵，還有西來順的老京北羊肉火鍋……
??……
??飯後，厲海結賬，吳曉霞相跟著出門，一起往樂港碼頭的方向又繼續步行。
??兩人就一直在這樣相談甚歡的氛圍下，沿著被節假日打開的彩燈，照耀得溢光流彩的南濱大道，一路前行。
??初見的男人和女人，這樣的夜晚，漫步、談話，一切都很美好。
??……
??他們再次路過樂港碼頭市民廣場。
??華燈初上，人聲鼎沸，都在等待著江對岸，七點一刻的焰火升騰。
??也虧得老三兒吃飽了就愛犯困，要不這會兒，它跑出來的話，準得引起滿廣場奔跑小孩子的瘋狂追逐——
??即使如此，也還是有賣花的小女孩兒，過來抱住厲海的大腿。她也不說話，隻是舉著手裏的廉價玫瑰花，拿眼睛示意他身邊的吳曉霞。
??厲海應對的方法，就是將小女孩兒給一把抱起來，任憑她掙紮，既不說話也不掏錢，就大步往遠離廣場的方向走，越走越遠……
??於是小女孩兒隻能悻悻地捶他肩膀，被厲海放下來，自己朝廣場的方向，跑掉了。
??……
??整個過程中，一旁的吳曉霞都沒有說話。她隻是微笑著，看厲海如何應對，在別人看來很難纏的這些衣著單薄、一臉哀求的賣花小女孩。
??而厲海的方法，既沒有同情心泛濫，全買下她的花……那樣旁邊偷瞄的其他小女孩，一定也會一擁而上；
??他也沒有俗套大方地掏錢購買，轉手以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讓自己接過來……那樣的話，接下來就是下一個小女孩過來，他又買自己又接過來……後麵的情形發展，可能會是他不買，小女孩抱男人的大腿扮可憐；他繼續買，自己繼續接，一朵一朵又一朵……
??如此循環，沒有消停……
??……
??吳曉霞足夠成熟，不會像年輕女孩子一樣，去問男人為什麽不買花送自己。或者故作憐憫地，說起這群小女孩衣著單薄，背後可能隱藏著如何如何的辛酸，或殘酷故事……
??醫護人員的心，可是很硬的，在醫院裏生老病死，老不教親不孝的事情，已經見過太多了。
??……
??吳曉霞也足夠理性，她知道男女有意識地相互靠近，“隻若初見”的美好，都是緣於習慣性地，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露在對方麵前——
??但厲海不同。
??那些在江南醫院的日子裏，他對母親的細心照顧；還有上次拍視頻現場，和小胖墜床事件後自己試探他；包括今晚的突發地震也沒影響得到的愉快晚餐……有意無意間，這個男人已經展露出許多優點：
??孝順和細心，睿智與理性，體貼又成熟，幽默有分寸，大事不慌，小事果斷……
??他身上，還藏著一個，自己想打探的重大秘密呢！
??不過，吳曉霞覺得今晚自己應該放棄了。
??男人的秘密，有時候要尊重！
??或者，留待以後……
??這才有趣！
??……
??如此，吳曉霞倒有點兒好奇：
??厲海口中，被他風輕雲淡地描繪為“一段失敗婚姻”裏的那個女人，作為最親密的枕邊人與夥伴，朝夕相處、共同生活好幾年，難道她既是糊塗蛋，又是睜眼瞎麽？
??……
??不管了！
??吳曉霞隻知道，盡管今晚的“約會”還未結束。
??她心裏，已經開始期盼，下一次見麵了。
??因為這個男人，他值得！
??……
??他安排的下一個地方。
??會有怎樣的驚喜？
??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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