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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這輩子無法得到安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起風了,昏暗的天空中又紛紛揚揚飄灑起了雪花。


  六子聽說我要出門,便提醒我說,晚上預報會有大雪,看看能不能晚些時候再出去。


  我仰頭看了眼天空,覺得今天這樣的天氣實在很應景。


  我接下來要做的時候,可不適合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能在這樣的環境中進行,也不錯的樣子。


  六子開車送我去目的地,車開出去越遠,他好像越擔心的樣子。


  「跟什麼人約在這種地方見面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他皺著眉頭問。


  我看著外面越來越陰沉的天色,聲音也有些渺然:「跟陳寒。」


  「什麼?!」六子慌忙帶了一腳剎車,「你瘋啦?」


  說著他沒等我的回應,打著方向盤就要往回走。


  我沒阻止他,只是繼續緩緩說道:「就算今天見不到,以後也會碰面的,你又不能看我一輩子。六子,我跟他之間,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不是逃避就能消失不見的。」


  六子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停滯了一下。


  我無聲笑出來:「放心吧,我現在又不是能任人宰割的人,我能來,說明我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六子說話的時候依舊有些猶豫:「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實在不放心,那你就守在不遠處,看到我有危險,你第一時間來救我不就行了。」


  這句話,到底還是說服了他。


  六子調轉車頭繼續向盤山公路駛進的時候,我握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本來以為是陳寒,可拿起來一看,上面的號碼卻讓我直接愣住了。


  見我長時間不接,六子也有些奇怪:「誰啊?」


  我咬著嘴唇,半天才回答一句:「先生。」


  「那你還等什麼,趕緊接電話啊。」六子看起來像是恨不得替我接通。


  我又猶豫了陣兒,才壓下心裏面莫名的心虛,接聽了電話。


  「先生,是我。」我低聲說。


  先生那邊的壞境略微有些雜亂,不曉得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但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定。


  「在什麼地方?」他問我。


  我閉了閉眼睛,短短時間內心裡像天人交戰過似的,而最終,我破天荒地說了個謊。


  「……在家。」我說。


  六子在後視鏡里斜了我一眼。


  先生聽完倒是沒再說什麼,法國那邊正是艷陽高照的午後,想來是他打球累了來問我工作進度的。


  只是我怕時間拖得越久越會露餡,於是草草找了個借口先掛了電話。


  六子著實是被我的大膽震驚了,先不說我居然敢掛先生的電話,單單是說謊這一條,放在平時就夠打八十大板的。


  但今天我真的什麼都顧不上了,從方才開始,我的心裡就有種預感,今晚的風雪不會輕易過去。


  而我能否全身而退,也是個未知的難題。


  到了跟陳寒約好的山頂,我讓六子去半山腰那裡的小樹林里等著,要是我有情況,會第一時間找他。


  六子半信半疑的,可耐不住我的堅持,最終還是聽話走了。


  我在山頂的一塊巨石那等了十多分鐘的樣子,陳寒開著車終於來了。


  他今晚穿著件黑色的風衣,顏色看上去無比厚重,乘著夜色向我走來時,真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羅剎一般。


  我知道他現在心底里對我摻了些怒,先前我「見死不救」,讓他現在進退維艱,他必定是對我怒恨至極。


  只是我迎上他的時候,還是淺淡笑著的:「你來的有些遲了。」


  陳寒面無表情,只冷冷地盯著我:「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笑出了聲,上前拽住他的衣角,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你著急的。今晚還長著呢,有什麼都可以慢慢來。」


  「我不喜歡打啞謎。你到底想耍什麼花招?」陳寒反制住我的手。


  從手臂傳來的疼痛沒讓我心智亂掉,反倒是愈發清明起來。


  比現在重上十倍百倍的疼我都熬過來了,這點不過是毛毛雨,如清風拂面一般。


  我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防止涼氣侵襲。


  緊接著,我緩緩開口說道:「我想說的話有點多,就從兩個月前,我們剛見面的時候說起吧……」


  「記不記得那一晚,你跟我親熱的時候,突然間暈倒了。後來我告訴你是喝醉了,但你自己其實有感覺的對不對,那不是喝醉,而是中了麻醉針。我在你的脖子上扎了一針,隨後你失去意識倒在我的腳邊。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啊,只要我腳一用力,就能把你踢進海里,神不知鬼不覺,你就成了海里的孤魂野鬼,哈哈。」


  陳寒聽完手上的力道頓時一松,而後又猛然握緊,咬著后槽牙質問道:「為什麼?」


  「問我為什麼想殺你嗎?你怎麼不想想,自己做過什麼好事,你的手上,就沒有沾著誰的命嗎?」


  陳寒的腳步向後踉蹌了一下。


  原來他還記得。


  是啊,怎麼能忘。


  他身上背負著的人命,背負著的那畢生的罪惡,怎麼能忘。


  我還在笑著,但如果現在有個鏡子,我會看到自己近乎瘋狂的報復快意。


  「兩年前,在同樣的時間,幾乎同樣的地點,你不是也如法炮製,殺了你的妻子嗎?那不是別人,是跟你同床共枕四年的妻子,是十月懷胎生下你兒子的妻子!你當時殺她的時候,好像根本沒有猶豫。你騙她去了沒人的角落,在她後頸狠狠刺了一針麻醉劑,又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親手將她推進了海里!陳寒,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真的做的天衣無縫吧,你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的罪惡,在犯下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銘記。你的妻子,即便是化成厲鬼,也會纏上你,讓你這輩子無法得到安生!」


  陳寒驟然跌坐在雪地上,看向我的目光中,有些無窮無盡的驚疑和恐懼。


  他抖著手,指向我,顫聲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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