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報私仇
多虧眼前的這個人,我才能順利想起來,原來陳寒那個青梅竹馬的「妻子」,是叫綰綰來著。
說到羞恥心,其實我也很想直接地問上一句。
佔據別人的老公,掠奪別人的孩子,又鳩佔鵲巢,佔了別人的身份和位子,那個女人有沒有什麼羞恥心。
即便事情不是她親手做的,但她默認、放任,那就是幫凶。
我不刻意計較是我的事,可真要論起來,她可沒有任何資格來指責我。
我冷笑一聲,懶得跟眼前的人浪費時間,打算直接離開。
可面前的女人還是不依不饒的,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她惡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放聰明點,趕緊離開陳寒。別以為綰綰好欺負,你如果繼續傷害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也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直視向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奉陪到底。你也可以回去問問你的那個綰綰,她有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別隨便指責別人,因為……你們不配。」
……
之後,我也查清楚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李茗瀟,原本是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可因為嫁給了青城一家葯企的太子爺,從此順利進入上流階層。
她跟那個綰綰,好像是高中同學,關係挺要好來著。
這家葯企也是這次洽談的對象之一,但那邊的負責人再聯繫過來的時候,我讓六子直接回絕了。
那負責人焦急地問理由,我便讓六子回答,我們投資也是找有緣的朋友的,不過貴公司的夫人可不是個結交朋友的性格。
掛了電話,六子神情複雜地嘟囔了句:「公報私仇。」
我聽到了也不以為意,因為他說的都對,我就是公報私仇。
我幹嘛要憋屈著自己啊,現在任何讓我不順眼的,我都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別來給我添堵。
而陳寒那邊,確實是把爆出來的新聞很快壓下去了,就是在我問他有沒有查出是誰幹的時候,他有些吞吞吐吐的。
聯繫著李茗瀟之前的所作所為,我做出猜測:「該不會是跟你太太有關吧?」
「你、你想哪去了?她那個人,性格比誰都要軟,她做不出這樣的事出來。」陳寒辯解說。
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給了他一個通牒:「我雖然不怎麼在意別人的議論,但是要是直接欺負到我頭上,那我是不會忍的。到時候,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放過,陳總記得了。」
……
東東的化療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我忙過了手頭上的事再去看他的時候,發現小傢伙的身體狀態已經不太好了,連頭髮也掉了很多,跟之前的精神狀態大相徑庭。
見到我走進去,東東抬了抬眼皮,然後哼了聲,轉過身背對著我。
陳寒母親告訴我,東東前幾天一直在問我為什麼不來看他,等的都著急了。
我的心頭不知怎的突然軟了一下,然後我走上前,坐在床邊,輕輕拍打著東東的後背,哄著他說:「阿姨的工作太忙了,好不容易做完事情才能來看東東,東東不要怪我了。」
東東聞言又哼了聲,還是不肯理我。
我等了片刻,便站起身跟陳寒母親說要出去一會兒,這時東東突然轉過身,拉住了我的袖口。
「你又要走了啊?」他眼底含著淚問我。
我忍下心裡的酸澀,告訴他,我不走,馬上就會回來。
離開病房后,我去到化驗科,取我之前的報告。
我沒有告訴陳寒,偷偷地來做了跟東東的配型。
結果是,那萬眾挑一的概率,真的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跟東東的骨髓是相配的。
坐在醫院人來人往的椅子上,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信息。
一時之間,我的腦袋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譬如說,東東可以得救了,那麼小的孩子會被治癒,繼續擁有美好安寧的未來。
再比如,被東東的病折磨得焦頭爛額的陳家人,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是欣喜若狂,無論提出什麼條件,估計他們都會答應。
還有,求而不得的東西,是這世上最折磨人的所在,如果想要的就在眼前,偏偏還得不到,可比什麼都椎心泣血。
種種種種,都在我的一念之差。
過了許久,我把報告放回到了包里,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回到了病房。
陪著東東一塊玩的時候,看著他虛弱又開心的笑臉,我會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是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有說。
晚上回去之後,我想辦法聯繫到了東東所在的醫院,告訴他們,我是跟東東配型成功的人,但是我要求不能公開我的身份,否則將追究醫院的責任,還請他們聯繫家屬,告訴後者這一消息。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靜靜地坐在窗邊,在二十層的高樓上,俯瞰著這個城市的夜景。
有些時候,我們必須時時刻刻告訴自己,選的路是對的,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唯有這樣,才能不生雜念,朝著最初的目標行進。
而那隱藏的人性,終有一日,會被證明是最無用的東西。
我輕輕撫摸著腹部的一條傷疤,那是落海的時候,不小心觸到了一塊礁石,落下了這條終身的傷痕。
若是我在那個時候死去,那這世上再不會有我的存在,也不會有人對我生出任何悼念。
所以,我沒必要對他們手下留情。
這條疤,這條命,都是他們抹不去的罪證。
至於東東,只怪他生錯了家庭,我無意刻意傷害他,但若是因他阻礙了我的計劃,那也別怪我狠心了。
等我的心和眼神重歸冰冷之後,我才慢慢站起身,回到床邊入睡。
然後,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