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別把外套脫下來
於曉捷搖搖頭，哽咽著，說：「沒燙著，放個煙花還不是小菜一碟？我被自己感動了。」
「啊？」我錯愕的看著她。
「我居然給你們放了煙花。這輩子，應該別人放給我才對，我居然這麼愛你們。」她吸了吸鼻子，說：「我居然這麼珍惜你們。我被自己感動了。可是你們卻不珍惜我。」
我一陣無語，「誰不珍惜你了？曉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那就好好珍惜我吧？你們在這裡，不到半個小時，不許下樓，我先下樓喝茶了。」她忽然又笑了，朝我耍了個鬼臉，便快步朝著樓下去了。
我知道於曉捷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和靳霆和好，像從前一樣。
我看了看靳霆，見他沒有什麼話題對我說，我便說：「你現在對我好疏離啊。」
「有嗎？」他笑了笑，「我和任何人，都是這樣的。」
他的笑容讓我陌生，又讓我熟悉。
因為我們從前整日在一起，所以我熟悉他這樣對別人微笑，可是現在他是這樣對我的。
「你打算，以後，我們都這樣的相處模式了嗎？」我恍然想起來，那天訂婚禮，他送我離開的時候，說的話，彷彿是在告別。
可是我今天才回味出來。
「這樣的相處模式，才是我們應該有的。」他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容。
他的眼底里，不再有對我的揶揄，嘲笑，捉弄的神采。只剩下無波無瀾。
「嗯，也許你說的對吧。」我看著天空，看到遠處燃起煙花來，依舊那麼漂亮。
煙花這種東西，屬於別人的煙花，和屬於自己的煙花，全都一樣漂亮，也全部都那麼轉瞬即逝。
我想起小時候，每逢過年的時候，靳霆吃過年夜飯，都溜出來找我，放煙花給我看，買糖葫蘆給我吃。
我舔舔嘴唇，「我想吃糖葫蘆。」
他笑了一下，看看我，「可以啊。」
「你還會給我買糖葫蘆嗎？」我掩飾著心中的不舒服，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我不應該這麼說。
拒絕他的人是我，依戀他的人，又是我，我怎麼這般厭惡自己。
我說：「對不起，我暫時沒有習慣。」
「時音音，男女之間，做不了情侶，便只能做普通的朋友，做不成我們從前的那個樣子。」他看著我，「起碼，我是這樣的人。這是我的觀點，這樣對彼此都好。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樣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覺得好嗎？我們算什麼？」
他說的沒有錯，這道理誰都懂。
「所以，以後，你不必懷念從前，不必覺得不習慣，是我們之前錯了，現在是對的。」他站在夜風中，那些風穿透他的毛衣，他有些冷。
我忙要脫下外套給他，他按著我的肩膀，笑了一下，「記住啊，不管以後是怎樣，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男人披上。」
「為什麼？」我不解的看著他。
他蹙眉看我，眼底里某一刻的光彩，就好似從前我們在一起時候一模一樣，可是那光轉瞬即逝了，他說：「因為，那樣你會一輩子辛苦。」
「為什麼？」我繼續追問他，「可是你好冷，我不想讓你冷。」
「我冷，是我的事情。」他笑了一下，在我的注視下轉身朝著樓下走。
若是從前，他會帶著我一起離開，可是現在不同了。
我不知道心裡是輕鬆，還是失落，總之滋味是不好的。
等我回到了房間，幾位長輩正交談甚歡。
於曉捷小聲和我說：「其實靳家很重視你的，你看，靳爺爺是什麼身份啊？是多麼傳統的人啊？因為你和靳霆的關係，他居然來到飯店吃年夜飯。」
「嗯。」我抿唇點頭。
「所以啊，你們和好了嗎？」於曉捷瞪著眼睛看我。
「我們沒有吵架，哪裡來的和好這麼一說。」我笑嘻嘻的說，「我們吵不散的。」
我看了看靳霆，見他正在聽長輩們聊天。
其實，我是說給於曉捷聽的，我知道我和靳霆，永遠回不到從前了。
過了幾分鐘，靳家的司機劉叔叔拿著幾串糖葫蘆上樓來，遞給了靳霆，「少爺，您要的糖葫蘆。」
「謝謝劉叔叔。」靳霆笑著接過了糖葫蘆，又把糖葫蘆放在空盤裡面。
如果是從前，他一定親自給我買糖葫蘆了，我望著那一盤糖葫蘆，一串一串的，五顏六色的。
什麼水果都有，草莓，紫葡萄，綠葡萄，甜棗，橘子，核桃，奇異果……
唯獨沒有山楂果的。
可是，我卻偏偏喜歡那個，因為那個才是真正的糖葫蘆。
在我的心裡，其它水果做的糖葫蘆，都是假的糖葫蘆，永遠都沒有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
靳霆也看了一眼裡面一串串的東西，他知道我喜歡什麼，不過他沒有繼續再看，便又去聽長輩們聊企業和經濟問題去了。
於曉捷遞給我一串奇異果，說：「這個好吃，這個酸。」
「你才愛吃酸的。」我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什麼酸的都愛吃。
「你一定在想，明明是奇異果，為什麼還做成糖葫蘆。你偏愛山楂果。」於曉捷咬了一口，說：「咱倆就是不一樣，你古板，我時髦，我什麼新鮮事物都能接受，在你的思想里，你和他一起長大，就不會產生愛情。我就不一樣。」
後來，新年聯歡晚會開始了，房間裡面有電視機，我和於曉捷抱在一起看新年聯歡晚會，直到午夜之前，我才再次注意哪些長輩。
爺爺和靳伯母已經提前回去了，老時與靳伯伯，已經喝的眼睛快要直了，只有老於還是清醒的。
靳伯伯狠狠的拍了一下巴掌，一臉的痛心疾首：「是我有點操之過急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那兩個孩子，他們太小了？可你說，說他們太小吧？他們居然敢去開房！」
我頓時面紅耳赤的，這靳伯伯一定是喝多了，怎麼好意思當眾講出這種話來？
我又掃了靳霆一眼，他冷著臉，說：「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臭小子，你還不承認？」靳伯伯坐在椅子上，踢了靳霆一腳，但又說：「我後來也覺著，那事可能是個誤會，但怎麼說呢？你們倆去開房，這件事就是不對的。你倆幹啥還是沒幹啥，你倆都得結婚。」
「你們說呢？」靳伯伯又看看我爸和老於。
我爸這會醉的眼睛發直，搖搖頭又點點頭，老於畢竟是開酒店和娛樂業起家的老闆，酒量相當好，從眼睛里的光彩就看得出來，他沒醉，他點點頭，說：「上次的親家做不成，這不是還有下次呢么？」
「那下次再操辦。」靳伯伯哼哼一笑，看著老時，「你看什麼時間好？我是真喜歡音音這孩子，單純善良，適合靳霆，我兒子喜歡她，我清楚。就是我兒子總犯渾！」
老時大舌頭的說：「則個四情……」
靳霆在旁邊，冷聲說：「我不喜歡時音音。」
只那麼一句話，屋子裡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只聽見電視里響起了敲鐘聲。
新的一年來了，主持人說：「新年新氣象，新的開始……」
老於率先緩過神來，一陣笑，說：「喝多了，孩子的事情，咱們怎麼能隨便給做主。」
「現在的孩子啊，你越是給他什麼，他越是抵觸，可是很叛逆的。」
「現在的孩子，孩子……」老於清了清嗓子，說：「還是先好好學習。」
說完這話，他朝我和於曉捷擺擺手，說：「過來吃餃子了，下次再靠倒數第一，還給不給你們的爹面子了？」
這件事，彷彿就這麼過去了，之後老時和靳伯伯，還是閑聊了幾句。
午夜一點多，大家才散去，因為老時醉的不成樣子，靳伯伯便叫靳霆送我們一家回去，不要路上出什麼事情。
靳霆點頭，我見他第一次這麼聽靳伯伯的話。
回去的路上，靳霆坐在副駕駛上面，劉叔叔開著車，我和老時與時陽坐在後排座。
我看著靳霆的側臉，還是那麼好看，精緻的鬢角，白皙的皮膚，恍然間，我怎麼覺得，他這般的高大？
他好像比我成熟了太多，好像，我還是小孩子，他已經長大了。
像哥哥，還是像叔叔，說不清楚……
路上，老時醉醺醺的和靳霆說，「小霆啊，以後別和你爸爸吵架，你也這麼大了，大男人的，和父親沒什麼好爭執的，他和你媽媽的事情，你不要夾在中間。他對你的管教，總歸是想為了你好。」
「知道了，時叔叔。」靳霆說。
「嗯，音音還是小孩子，沒你有承擔，有擔當。」老時可能真是醉了，開始貶低我，抬高靳霆了。
「她是女孩子，這事是我對不起她。」靳霆淡淡的說。
「哎呀，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讓人喜歡。音音什麼時候能長大？」老時臉上帶著痛心，就好像是，他丟了個巨大的生意，丟了當國王的機會一樣。
「我們音音以後，要後悔的。」老時捏著太陽穴。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轉頭看了看時陽，時陽已經靠著椅子睡著了。
我想，還好他睡著了，否則不知道要怎麼挖苦我呢。
這個時候車子開到了我家外面，靳霆扶著走路打趔趄的老時，進入了屋子裡面。
我想，多虧了他，否則，我還真的扶不動老時，而且時陽年紀又小，更沒力氣。
靳霆安排好老時之後，便要離開，我對他說：「謝謝你，否則我一個人，沒法扶著我爸爸。」
他看了我一眼，說：「你可以叫司機幫忙。」
我頓時啞口無言，他離開之前，我問了一句：「就算我們不可以像從前一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疏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