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音音，別怕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珍視的東西全部都要離我而去，我下樓，天空上下去雨來，我想打車去找靳霆，可是街上的車急匆匆的離開，一輛空車都沒有。


  我邁著步子朝著家的方向跑，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眼前迷濛一片，靳雲珩追著我，在我背後急匆匆的問：「你要去哪裡？」


  我忽然站住腳：「你不要跟著我，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混蛋，對不起靳雲珩，我不愛你，我好累，現在孩子沒有了，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我話說的顛三倒四，「不要跟著我，我想他，我要去找他，我要讓他找到孩子。」


  我從未說過我想他，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


  我為什麼要掩飾自己？為什麼……人總是在後悔中會想明白一些事情，如果他在，小泡泡怎麼會不見？但是一切都不會回到從前，重來。


  「我欠你的，不管你要我用什麼方式去還你，我都不會有二話，求你不要跟著我。」模糊中，我看到他慘笑起來，笑的很冷很絕望，雨水沖刷著他的臉，他的眼睛紅的要命。


  我沒有管靳雲珩，朝著家的方向跑，幾乎跑了半個城市，當我顫抖著手打開房門的時候，便聽到屋子裡的爭吵聲，我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站在玄關處，屋子裡的溫度好暖。


  我看到李彤雨和靳霆站在客廳里，李彤雨哭著抱著靳霆，那般的低聲下氣，「求你，不要離婚！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靳霆額上的青筋蹦起，不知哪裡來的憤怒，忽然推了她一把：「手續已經辦完了，不存在你同不同意離婚這一說！我不愛你，我也愛不上你。別在這裡給你們李家丟臉！」


  然後，他們都看到站在玄關處的我，我淚流滿面，哽咽著：「靳霆，寶寶不見了！」


  他皺著眉看我，卻什麼都沒有說。


  難道他不想管小泡泡了嗎？我哭著說：「靳霆，我們的孩子不見了，是被徐清清換走了！我該怎麼辦啊？」


  我不知道靳霆在想什麼，深邃的眼眸里，眸光複雜，彷彿有難過，還是悲傷與無助，好似還有點不舍，過了幾秒鐘，這些複雜的神采逐漸暗淡下來，他朝我擠出一抹笑：「別怕！」


  我蹲坐在地上，雙臂抱著膝蓋，泣不成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樣……我求求你，你去找到他，不要不管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要我滾，我馬上就滾，你要我留下，我便留下，你說什麼，我都聽！」


  靳霆蹲在我面前，手撩開我濕漉漉的髮絲，他的手那麼暖，那種溫度，我再熟悉不過，他淡淡的說：「你去洗個澡，別著涼。」


  「你這個賤人，」李彤雨忽然笑起來，笑的有點癲狂，「誰也找不到那個孽種，你們不要做白日夢了！憑什麼你們這樣對我啊？我做錯了什麼？靳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年，我才17歲，我愛你這麼多年，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李彤雨，我不喜歡用手段的女人，你不覺得累嗎？」靳霆冷笑著：「你最好滾回你們李家去，祈禱著你下半輩子能被取保候審！」


  「呵呵呵，」李彤雨笑的很燦爛，卻落下淚來：「那麼，你們也祈禱著，能在那個孩子活著的時候找到他！我會讓你們都付出代價的！」


  「滾！」靳霆忽然扯著李彤雨的胳膊，便把她扔到門外，門狠狠的關上，他跌坐在我面前，他的手在抖，「你不要哭了！」


  他表情和從前一樣，波瀾不驚的，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你別哭了，去洗個澡睡覺！」


  見我一邊落淚一邊看著他，他忽然抱住我：「音音，別怕，我在你身邊。」


  「為什麼你一點都不著急！」我推了他一把，「為什麼你一點都不著急呢？那是我們的孩子啊！你要我怎麼睡覺？要我怎麼活下去！」


  從前聽說，最愛孩子的母親！真的是這樣嗎？

  「是不是，你不擔心他？是不是因為，你還可以有很多孩子？那麼多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我狠狠的看著他，「為什麼你不想去找他？」


  「我叫你去睡覺，聽見沒？不要在這裡像個瘋子一樣！天還沒塌下來，哭給誰看？」他冷著臉把我拉起來。


  我忽然很絕望，他是不相信孩子是他的，還是他根本就不愛我們的孩子？


  我甩開他：「你怎麼這樣絕情！你為什麼要這樣！靳霆！」


  「你要我怎麼樣？」他的喉結滾動著，片刻忽然崩潰一般的吼道：「你要我像你一樣，去哭，去發瘋嗎？如果我這樣，你怎麼辦？」


  他的眼睛發紅，「音音，你可以隨便難過，但我不行！你答應我，別再哭了，行嗎？」


  他的語氣裡帶著祈求，「別哭！你以為我就不會痛嗎？時音音，我也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是你想的那樣銅牆鐵壁刀槍不入！我才二十幾歲，活的像個老頭子一樣，女人走了，兒子丟了！我媽昏迷在床上！靳氏內憂外患，我求你別在我面前哭。」


  說到最後他抱著我，我感受到他身子都在發抖，「你等著我，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孩子會回來的。」


  我抽泣著，感覺到心底里彷彿有什麼要破出，它在撕扯著我的心臟，靳霆抱起失魂落魄的我，去了二樓的浴室，我們一起坐在浴缸里，水霧中，我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看到他憔悴不堪。


  我像個木偶一樣看著他，他低頭看著我小腹上面的疤痕，修長的手指在水波中摩挲著傷口。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真的哭不出來了，我秉著呼吸，感受到心臟里，那個東西似乎還是要破出，它催化著我去嘶吼，去發瘋，去破壞眼前所有的一切，彷彿血肉模糊會讓我更加舒服一點。


  洗過澡，我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我自己的雙手，我聽到靳霆在講電話：「張雲，找到徐清清了嗎？李彤雨這裡是問不出來的，她根本和徐清清也沒有聯繫的了，可能最開始，只是一起謀劃了這件事！」


  「你為什麼不把她送進監獄，或者打死她！」我沒憋住心裡的瘋狂，忽然大吼了一句：「你是捨不得嗎？」


  我的聲音奇大，可能安靜的屋子裡，忽然出現這麼一聲，所以靳霆嚇得手哆嗦了一下，回過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