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抉擇（3）
白依急的隻能親自去升東苑，可每一個弟子都神情緊張，不敢道出實情。
“你們一個個的都閉口不答？莫非是要讓我親自算一算，這升東苑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還是，在你們眼中，我這個掌門，可無？”
白依肅穆，令這些弟子們都嚇的汗流浹背，他們隻能一個個開口，將事情原委說的清楚。
“自從發現葉歸是妖後，青山大師兄便不在了。”
“是啊，師傅和掌門並沒有讓他下山去做什麽事情，可是大師兄卻不見了蹤影。”
“我們整個萬仙居和石林都找遍了，還是沒有。”
“我們怕大師兄失蹤的消息，影響到師傅閉關，所以都不敢說。”
“今日師傅出關了，我們才敢匯報。”
白依本想對他們嗬斥一通，這種大事為何不去稟告他！可見一個個都嚇的垂頭不抬，便將這嗬斥咽了回去。
“當你們師傅不方便時，升東苑發生的事情，一定要稟告我。”
所有弟子都齊聲道：“是。”
白依氣憤的走了出去，趕快回到了八卦殿，算了算到底是出何事了。
可這卜卦著實怪的很，青山並無大礙，可謙修道長卻顯為凶。
白依清楚，謙修道長終是要曆劫的，隻是這劫能不能過，看樣子，並不在於他的修為高低。
“這世間最凶利器，實屬情。”白依一聲歎，這事，他插手不得，隻能看謙修自己的選擇和造化了。
青山看到噬魂珠被久兒解封，他嚇的逃跑，跑到了山下，他禦劍飛行，能逃多遠就有多遠。
他本以為這東西給了修為不高的久兒，這噬魂珠會長眠，可沒想到，這噬魂珠竟被喚醒了？若是這噬魂珠被妖的久兒施用，那麽他便被吸了魂魄，從這世間消失了。
“為何這久兒能喚醒噬魂珠？那些封印不管用了嗎？”
青山在心中問著妖魔，而妖獸則答道：
“隻有千蘭，才能如此，千蘭乃是用自己的氣血製造出的噬魂珠，自然隻有她才能如此。”
“不可能！葉久兒怎麽會是妖王千蘭！她那麽善良，可千蘭乃是這六界罪人！”
“我也是千蘭所造，所以千蘭的氣息，我能感應的到，這兩日千蘭力量劇增，青山，你與我以為一體，千蘭是我的主人，自然也是你的主人。”
“我呸！我乃正派人士！怎會與妖同道！”
妖獸聽到這話，哈哈大笑。
“你算什麽正派人士！別忘了，現在的你，是妖獸，是妖獸！”
“我是萬仙居的大師兄青山！是正派人士！”
青山與妖獸相互怒喊，而妖獸已經與青山融為一體，自然不會在像以前那樣，對他有所畏懼。
妖獸勃然大怒，將青山變的人不人，妖不妖，獸不獸。
他的眼眸變成了金色，且牙尖如妖，他的身軀和胳膊膨脹，雙手長出了利爪，看起來跟獸人無差，可雙腿和雙腳，卻還是人形，所以樣子十分古怪。
青山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的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立刻跑到了清泉，看著裏麵的自己，竟已不是人的樣子了。
“啊！！”青山嚇的大喊大叫，不停用雙手拍打泉水，不知拍了多久，拍累了，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不是我想要的。”青山害怕的落淚了，而妖獸感受到青山這個樣子，卻高興的哈哈大笑。
“青山，這就是你想要的，你的金眼，可以看到化作人形的妖、魔、仙、神，而你的尖牙，可以咬斷他們的脖子，你的身體，可以擋住法術，你的利爪，可以撕爛他們的身體！”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你為什麽要將我變成這樣！”青山怒吼著，而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有穿透力。
妖獸說道：“青山，不是我把你變成這樣的，是你的師傅！你忘了？曉露是怎麽死的？你忘了要為她報仇的事情？那可是你這一輩子唯一愛的女人，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可是卻被你的師傅殺死了！曉露是善良的，可是你的師傅！卻視她為惡毒的精！這豈是一個正派人士所為？”
青山的金眸亮了一下，停止了哭，說道：“是啊，我的師傅，將心地善良的曉露殺死，卻並未有任何的懲罰，難道不該是一命抵一命嗎？”
就在此時，謙修道長聞聲而來，畢竟青山是他從小帶大的，他的聲音，謙修道長自然在熟悉不過。
當他落地看到青山這般時，嚇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瞪著雙眸指著青山久久，才說道：
“你……你是被何妖所空？竟成了這樣?”
青山仇視著謙修道長，張開利爪，咧嘴齜牙，他真的是恨不得將謙修道長的脖子咬斷，將他的身體撕碎。
“師傅，你終於出關了，你讓徒兒好等，在你閉關之時，可又曾悔過你所做的錯事？”
謙修道長點頭，卻說道：“是啊，我此時才後悔，為何當時要閉關，不如好生看著你，這樣，你就不會被妖控製心神，莫怕，師傅來救你。”
聽到這話，青山不僅沒有感動，反倒是仰頭看天哈哈大笑。
“那你就來試試看！”
師傅二人打了起來，爾後發現，這青山雖然依仗妖獸使得修為猛增，可謙修道長因為這些時日的閉關，修為也增進了不少，所以謙修道長還是可以將青山製服的。
但謙修道長並不是此意，而是喚出了青山身上的蓮池鼎，因為這個法寶是白依送給謙修的，所以自然會使用，便口中念著口訣，打算將青山收進去。
如果青山有心要將妖降服，那麽這蓮池鼎便能將青山體內的妖獸收進去，可青山並無心，所以這蓮池鼎，根本就收不走妖獸。
謙修道長這才明白，原來青山並非是被妖控製住了，而是真的一心，要殺了他。
他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蓮池鼎，認真的看著眼前被自己當做兒子養大的青山，他仔仔細細的看著，這眸、這神、這出招的力道，都帶著滿滿的殺氣。
謙修喚出了雷鳴劍，看著青山問道：“青山啊，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嗎？”
“自然是殺的了你的。”
謙修道長聽到這話，卻淡然的點頭，“哦”了一聲。
青山衝了過去，又與謙修道長比劃了幾招。
這次倒是奇怪，謙修道長並沒有還手，隻是擋著。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那還是青山小的時候，練會了幾招謙修道長所教的出劍，青山便拿著劍與謙修道長比劃幾下，謙修道長看著青山笑著，用手中的樹枝擋著，過後說道：“待你長大之後，你我在好好較量一番。”
青山突然想起了這一段回憶，出的招式，便有些緩慢了。
“怎麽了？怎麽慢下來了？我現在是你的敵人，你若是給了我機會，我這劍便會刺進你的心髒。”
謙修道長十分嚴肅，可他卻依然教導青山，仿佛兩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是在做平日的練習一樣。
青山心中的妖獸感受到青山的異樣，便說道：“你難道忘記了曉露？她死的有多冤！”這時曉露的一顰一笑又浮現腦海，讓青山震怒。
“你乃正派人士，卻失了正派人士之德，我真不該有你這樣的師傅！今日，我要除害！”青山大吼，身體的青筋根根鼓起，感受到力量湧出的青山，又衝著謙修道長衝了過去。
這一次，謙修道長，沒有像青山小時那樣，能將招式抵擋住，青山的利爪將雷鳴劍打斷，直接刺穿了謙修道長的身體。
而雷鳴劍之所以會斷，是因為謙修道長，沒有用法術。
青山愣了，看著謙修道長問道：“為什麽？”
謙修笑了笑，倒了下去。
青山立刻抱住了謙修，不停的問：“為什麽？為什麽？”
謙修雖知將死，卻還是笑著。
“我隻是做了一個抉擇罷了，我殺了你，輕而易舉，可你若殺了我，能解除你心中的恨，那麽你便殺吧，隻希望你能做回以前的青山，大仁大義，心懷天下，我知道你是因為曉露恨我，而我在閉關的時日，也的確發現我的做法有些偏激，曉露並非妖，乃是精，本可以修道成仙，卻讓我斷送了性命，這是我的錯，我應償命，隻是我心中，隻有一願，那便是你繼承我升東苑苑主，看在師傅承認錯誤的份上，你且答應了我。”
青山哭了，他從未想到師傅會認錯，說道：“師傅，你若早跟我說這些話，該多好。”
嘴角流血的謙修道長，抬手擦去青山臉上的淚，說道：“莫要讓妖蠱惑了你，蓮池鼎就在這裏，你將它收服。”
青山心中的妖獸大聲喊著：“青山！是我讓你擁有了力量，是我讓你成功的為曉露報仇！”
青山將謙修道長手中的蓮池鼎拿到了手中，想起當時他第一次接過這蓮池鼎時，謙修道長是多麽的高興。
謙修道長好似也想起了那段時日，笑著閉上了眼，說道：“以前，甚好。”說完，謙修道長沒了呼吸，逝世了。
“師傅，師傅！”青山終是在這一刻明白，錯的並未曉露，並未謙修道長，並未妖獸。
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