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哀鳴(2)
半個小時之前——
“你是誰?”
當久兒走到了綠光的盡頭,天都已經蒙蒙亮了,她看到的並不是神仙,也沒有道士,而是煙霧繚繞,仔細一看,煙霧之中,有著兩道綠色的光,正是這兩道光指引久兒到這的,可到了這裏,周圍寂靜極了,冷空氣令久兒不寒而栗,瑟瑟發抖。
“你……是誰啊?”
久兒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她鼓足了勇氣往裏走了走,竟然發現雖然煙霧濃的無法看清裏麵,但她卻能走進去,她小心翼翼的邁著小步子走,隻聽裏麵低沉了一聲,說:“我是你的朋友,相沉啊。”
“朋友?相沉?”久兒記憶裏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可她不知怎的,對這個聲音的確有一種親切感,便走了進去。
兩道綠色光像指引燈一樣,她越往裏走,綠色的光愈加的強烈。
當走到了著濃霧中央時,久兒看著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兩個粗壯的柱子立在左右兩側,像一名強壯的戰士雙臂,緊緊的將中間的這個人架起,柱子上有著一堆令她看不懂的符文,可她卻看懂了中間這個人哀傷的表情。
“我的朋友,真的是好久不見了。”相沉有氣無力的笑了笑,而久兒卻皺起了眉頭說:
“朋友?我怎麽不記得有你這樣的朋友?”
久兒仔細看著這個人,他的身材瘦小,像她爹爹一樣,隻不過這個人皮膚很白,兩隻眼睛一直冒著綠色光芒,渾身都被符文緊緊的包裹著,他苟延殘喘的看著久兒一小會兒,就閉上了眼睛。
“看來你是忘卻了。”
相沉垂下了頭,久兒以為他死了,慌忙的問:“你別死啊!我現在出去叫我爹爹來救你!”
相沉一聽,來了精神,睜開眼睛看著即將離去的久兒說:“你就能救我,何必出去找你的爹爹。”
“我能救你?”久兒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著他,相沉看了看自己左右兩邊,雙手和雙腳全部被鐵鏈緊緊的拴在了這兩根柱子上。
“你隻要幫我把身上的符文撕掉,我就會有力氣掙脫開這兩根封印之柱,掙脫之後,我肯定會報答你。”
“你要如何報答?”久兒疑惑的問著,而相沉笑了,暗想:她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我保你成為這世間的王!”相沉的語氣堅定無比,可這句話的分量隻有九歲的女娃久兒,哪裏懂得?
“你要我謀權篡位?你簡直是個瘋子,天下哪裏有女子當帝王的,況且我也不是什麽天子,我不稀罕,隻要你能保我們一家平平安安就行,可以嗎?”
“嗬嗬嗬。”相沉低聲笑著,沒想到這一世的她竟然這般的天真!
“好。”
見到相沉答應了,她笑得很甜,完全沒有懼怕他,直接跑了過去,當跑到了他的身下,不知被什麽東西絆倒了,相沉見到立刻吹了一口氣,久兒小腿以下便也有煙霧,濃的無法看清地麵了。
“咳咳。”相沉咳出了血,隨後便是大把的血從他的嘴裏吐出,久兒嚇壞了,站在原地發著抖,相沉見她害怕的樣子嗬嗬笑了,說:“我是因為動用了法術,所以身上的符文懲罰了我,它會侵蝕我身體,每次侵蝕的時候,都有如萬隻螞蟻啃食我的肉一樣,這種痛,我已經承受了上百年了。”
仔細一看,他身上的符文剛才還是暗沉的,可現在居然都發起了綠色的亮光,久兒立刻就明白了,原來她在森林處看到的綠光,是符文發出的!
久兒著急了,她從未見過有人這般的痛苦,她想快點將眼前的這個人救出,可是他被柱子架的很高,久兒根本無法碰到他。
“怎麽辦啊,我碰不到你啊!”
相沉笑了笑,說:“你在往前走一走,會有一座山,以你瘦弱的身體,爬上這座山並不是一件難事,你隻要爬到山頂,輕微的墊起腳,就能碰觸到我身上的這些符文了。”
“就這麽簡單嗎?”
“就這麽簡單。”
挽起袖口,大口喘氣,直奔前方就走了過去,果不其然,沒走幾步就明顯感覺到腳下有東西擋在前方,可奇怪的是,她隻看到高高的一團灰色的霧,這灰色的霧就像山一樣聳立著,她沒有去多想這到底是為何,鼓足了勇氣,爬了上去。
平日裏久兒就是個淘氣的孩子,帶著一江爬出玩水沒少幹,因此爬上這座山的山頂,對她而言,真的不是一件難事。
“呼。”一口氣爬到了山頂,久兒慢悠悠的站起身,當身子穩住了,她墊起腳,伸出手,果然碰觸到了相沉的身體。
她一張一張的揭下來,每揭下一張符文,相沉的力氣就會大一些。
漸漸的,相沉身上的符文一大半都被久兒揭下了,相沉大聲一喝,身上剩下的符文全部化成了灰,久兒被他一喝嚇壞了,身體一斜,滾下了山,滾下的同時,久兒伸出想要抓住山上的樹枝讓自己不會掉下去,可這山居然是光禿禿的,沒有樹。當久兒摔倒在地的時候,這座山瞬間竟然崩塌了。
“誒呦。”久兒疼的揉著自己的屁股,可這時,隨著山崩塌的那一刻,圍著這座山的灰色霧也消散不見了。
浮現在久兒麵前的竟然是森森白骨!這座山是由這些白骨堆成的!
久兒當即嚇得昏了過去。
相沉身上的符文沒有了,力氣一下子就恢複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拽著鐵鏈,不一會,手上和腳上的鐵鏈碎了。
恢複自由的他站在這些白骨之上,仰天長嘯:“相沉!終於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眼睛泛出的綠光更加透亮,像冒著綠色的火焰,他走到了久兒的身邊,皺著眉頭說:“這一世居然是個單純的女娃娃。”說完,相沉強而有力的邁著步子,向明蓬村走去。
森林裏的鳥兒全部都扇起翅膀,快速的逃離森林,可沒有翅膀的人們隻能靠雙腿逃離。
葉能跑去了河邊去尋找久兒,而一江看向森林的地方冒出了冷汗。
“姐,你不會去了那裏吧?”
那一聲長嘯,一江能感覺到是從森林裏傳出來的,他還能感覺到,森林裏有著一股子怪氣正往村裏走來。
一江從小膽子就很小,每次都是久兒爬樹偷鳥蛋下河撈魚,他在一旁放哨,可這一次他卻直接衝進了森林,完全把自己膽小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獨孤山——
“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個身穿著白衫大馬褂的修道之人,都嚇得驚魂失色,在西門處的一個叫做慧西苑的地方,裏麵所有的人都慌裏慌張的跑去了師傅的門前,齊刷刷的跪下了。他們雙手抱拳,個個都眉頭深鎖的看著關緊的房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跪在最前麵的人。
能看出他的個子比這些人要高,他的眉毛粗而濃,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散發著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光芒,他的鼻子堅挺嘴唇小卻厚,黝黑的皮膚上有著幾個曬斑,他臉上的黑不是天生,而是曬的。
“師傅,昨日上午之時,徒兒千真萬確的看到那相沉在森林中無礙,符文並沒有破損,可今日卻不知是何原因,那怪物竟然將符文解封了,徒兒想懇求師傅,讓徒兒將功補過,前去收了那怪物!”
話剛落,隻見他身後的這群弟子們個個都來了精神,一同喊道:“請求師傅讓我們與大師兄同去!”
可是久久,師傅沒有半點的回應。
“師傅!”大師兄風白將雙手放下了,思索著什麽,然後又對著房門喊了一聲:“師傅!徒兒可以進去嗎?”
又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風白急了,不管會不會得罪師傅了,直接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推門而入。
“果然不出我所料。”
眼前一片空寂,根本就沒有人,風白歎了口氣,對著身後還在跪著的師弟們說:“散了吧,師傅可能早就去明蓬村了。”
“又不見了啊?”
“每次都是這樣。”
“一點師傅的樣子都沒有。”
剛才看著一個個都對師傅尊敬的不得了,現在當知道師傅不在的時候,一個個都原形畢露了。
“散了吧散了吧。”
“回房間。”
根本就沒有人去關心師傅會不會有危險!?
大師兄看到了房間桌子上師傅留下的字條,他拿起口裏念著:
“風白,相沉身上的符文,是百年前師祖用生命煉化而成的,因此不會輕易被破壞掉,可明蓬村有這一劫,無法逃脫,你在慧西苑坐鎮,別讓那些小兔崽子們出去看熱鬧。”
風白拿著師傅留下的信,看了看已經無一人的院子,自言自語的說:
“師傅啊師傅,你太高估你的這些徒弟們了,他們才不會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呢,早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休閑自在了。”
深歎口氣,將手中的信撕了個粉碎,對著空中一灑,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