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 起兵
西流國王宮,奢華的沉香製成的軟座上,喜賾聽著探子的彙報。
聽完之後,陰柔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結果。只是在聽到那侍衛說「君家小姐性子變得溫和」后,眼底劃過一絲冷色。
立在一旁的黑袍人,聲音嘶啞難聽:「王,那葯經過多人實驗,不會有問題。」
揮了揮手,示意那侍衛下去,喜賾望著黑袍人道:「不會有問題?」
黑袍人點頭,雙眸冷沉銳利:「不會有問題。」
「那如今的君音,如何解釋?」如果沒有問題,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按理,應該是精神比較亢奮的,心中有何不快,便會直接表現出來。
從前的君音尚且囂張霸道,不管是誰,只要招惹了她,她便一定會讓人不愉快。
而現在的君音,不是應該比較暴躁一些嗎,怎麼會變得溫柔了些?
黑袍人沉思了半響,才低低道:「或許是因為輕音的毅力。」
雙眸微微一眯,眼底劃過一絲墨綠色,喜賾溫和道:「輕音的毅力?那種葯,配上蝕心草的藥效,不是可以將她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嗎?」
「是的,王。微臣能想到的,除了輕音的意志堅銳外,便是因為她的體質。」被劇毒入侵,卻還能活這麼多年,已經非常特殊。
尋常的毒藥,對輕音那樣的身體,應該是造不成什麼傷害的。可是只要牽動她頭部已經轉化為宿疾的舊傷,便是致命的打擊。
「從前的君音已死,藥丸的效果可以讓輕音的臉變成君音的臉,甚至連同之前的記憶都可以利用幻境傳承,但是一個人的毅力,想要摧毀,卻很難。」
喜賾臉上神色莫變,似喜非喜,似怒非怒,雙眸陰鷙地盯著黑袍人:「孤的國師大人,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黑袍人連忙跪了下去:「微臣辦事不利,請王責罰!」
喜賾扯起嘴角,噙在嘴角的笑意像是懸挂在懸崖邊上的楓葉,輕輕一動,是粉身碎骨的狠。
「至少讓她傳承了君音的記憶力,也消去了她輕音和鳳天王朝的所有記憶,功大於過,免了!」
黑袍人緊繃的身體稍稍鬆懈,喜賾話鋒一轉,低沉陰柔中透著絲絲寒氣:「不過國師最好期待這樣的君音,能達到孤需要的效果。」
國師身子一顫,連忙叩首:「微臣定全力以赴,不會讓王上失望!」
王宮裡的光線有些暗,哪怕現在是白日,因為有些窗帘拉了下來,遮住了外面的光線。
「西部邊境的消息,國師可聽說了?」喜賾轉移了話題,神色淡淡地看著窗外明麗的天空。
聲音嘶啞的國師回道:「聽說了,鳳康帝已經離京,帶著青衣騎和太子向西流國南郡而去。」
「顧家顧青雲剛愎自用,以為憑著手中百萬兵權便能取得勝利,明著雖然與鳳君熙合作,可是背後使詐,沒想到被鳳君熙在背後捅了一刀,成了墊背。」
喜賾神色淡淡的,一半臉頰在陰影中,一半臉頰在光線中。他本就生的陰柔,無關十分出眾,組合在一起,自然精緻無雙。
可是因著那雙偶爾劃過綠意的眼眸,總顯得幾分詭異,幾分冷森,幾分陰柔,幾分毒辣。
哪怕是他笑著的時候,眼底都帶著幾分冷沉,向來身居上位的他,從來視人命如草芥。
「鳳君熙呢?也死了嗎?」低柔的嗓音,透著一抹冷意。
國師回道:「失蹤了,不過我們的人已經跟過去了。」
「失蹤?」喜賾笑了,笑得高深莫測。
鳳君熙那樣能忍耐的人,可是卻被逼得走投無路,和顧青雲合作固然好,但是卻不知步步都是鳳九幽的陷阱。
眼底卻露出幾分期待的笑來,冷冰冰,不像是在笑,而像是在看一場等到了許久的好戲,終於緩緩開場。
鳳九幽,但願你來的比較速度。但願你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面目全非的輕音。
陰鷙的眼底劃到陣陣銳利,喜賾道:「挑選的人手去了君府嗎?」
國師連忙道:「這會兒已經出了王宮。」
喜賾點頭:「招回來,過幾日再去。」
國師連忙點頭。
鳳天王朝三十九年八月初,顧家騎兵謀反,與早有叛逆之心的洛桑王聯合,意欲與洛桑王裡應外合,攻打鳳天王朝都城景陵城。
連親生女兒的死活都不顧,直接起兵謀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顧青雲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他苦心安排的一切,因為人心不歸而慘敗。
據說當時鳳天王朝局勢緊張,不僅僅是顧青雲騎兵造反,在洛桑城的二十萬大軍,也打起旗幟,要求還大好河山。
二十萬大軍,從洛桑城到環城,一路幾乎暢通無阻。那些前來堵截他們的軍隊,直接被二十萬大軍殺盡。
離月河城還有上千里時,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又是在大山裡,起了很大的霧,幾乎看不清前路。
因為是秘密行軍,不想讓朝廷的人得到消息,能隱一時是一時,等到到了環城回合,便可直接給朝廷一個出其不意。
因而洛桑王大軍所選的道路,都是極其偏遠的。雖然一路遇上的追堵被他們所破,沒有任何壓力。
可是洛桑王是個非常謹慎小心的人,寧願多花幾天的時間,也一定要萬無一失的結果。
月河城三面環城,一面臨著滄江,滄江的東西兩側為別為海拔兩三千米的高峰,因著地域和時間原因,形成了南北縱貫數百里的,富有傳奇色彩的大峽谷。
倘若站在峰頂,定能看到滄江峽谷如夢如幻的美景。江面寬闊,水流平緩,兩岸的懸崖絕壁,風景秀麗,是許多文人雅士最為鍾愛的自然美景。
二十萬大軍,竟然沿著滄江依著峽谷邊沿的小道前行,可見其謹慎。
路面狹窄,卻因為之前有充足的準備,只要過了峽谷入口那幾乎只能兩人同時通行的小道,進了大峽谷,便是宛如官道一樣的寬敞。
顧家的兩萬開路大軍安全通過,到了洛桑王的二十萬大軍時,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瓢潑大雨來。
伴隨著兇猛而來的大雨,是峽谷內緩緩升起的層層薄霧。起初還能可見方圓十里之物,漸漸的,幾乎只能看清前面人的背影。
在二十萬大軍焦躁不安的瞬間,他們的前面才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峽谷中的士兵們,個個聞之變色。
幾乎是下意識的,大軍便準備撤退。可是尚未掉轉身,峽谷後面也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伴著喊殺聲的,是岩石墜下山谷時發出的碰撞聲。
那些被砸中的士兵,凄厲的慘叫,血肉橫飛的慘狀,在峽谷中經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