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1
280抱著
見新竹面色微紅,流焰的面頰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紅了紅。看了新竹一眼,眼神有些閃爍,快速撇開了視線。
新竹的面頰也紅撲撲的,略微圓的臉蛋段兒在陽光下越發紅潤。這樣與流焰兩人站在一起,心跳似乎,有些不規律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邊有些面紅的兩人越發不大自然起來。
流焰也有些不自在,不過他的面上功夫跟著皇上這麼多年,到底是練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流焰也看出了新竹的不自在,便開始找話題:「我去將皇上和娘娘的外袍拿過來,一會兒你送過去。」
新竹眨了眨眼,視線落到遠處已經到了大樹下的兩位主子。不知何時,兩位主子已經在樹下坐了下來。
皇上背靠著大樹坐著,一隻腿曲折。而娘娘,這會兒正趴在皇上的另一隻腿上,似乎,睡著了。
新竹有些懊惱,她竟然因為剛才莫名的不自在,忘了注意皇上和娘娘那邊的情況。
連連點頭,轉身就要過去幫著拿。
小手一伸,正好落到了流焰拿著外袍的手上。面頰陡然緋紅,連連縮回手道歉:「那……那個流焰公……流焰公子」
流焰面頰也紅,清秀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將手中的外袍遞給新竹,聲音很溫和:「送過去吧,娘娘睡了一會兒了,這會兒估計會覺得有些涼。」
新竹連忙點頭,逃也似的跑開了。
流焰望著她的背影,眼底也慢慢浮起一絲笑意。有什麼在心底一點點盛開,盛開。
一覺醒來的阮綿綿,睜眼便看到一雙黑亮深邃的眼眸,噙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儘是寵溺。
「九幽?」
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阮綿綿這才意識到,原來她竟然不知不覺,在這邊睡著了。
見她醒來,鳳九幽笑著道:「可還想睡?」
阮綿綿慢悠悠地坐了起來,鳳九幽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望了望天色,似乎還早:「不用了,再睡,晚上可睡不著了。」
伸手將她有些散亂的髮絲捋順,鳳九幽淺淺笑著:「正好,今晚可有晚宴,到時候你隨我一起去。」
阮綿綿這才想起,她倒是忘了,似乎今天是西流國王和喜嬈公主面聖的日子。
能不能不去呢?看鳳九幽的態度,似乎不可能。
晚上宴請西流國王與喜嬈公主,這個時候,他居然帶著她出宮散步?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想著喜嬈公主,她便不由自主想到在錢桑鎮被喜嬈身邊的侍衛你躲我藏的情形,不由有些好笑。
「晚宴我還是帶著面紗?」若是不帶面紗,喜嬈認出她的可能性很大。
那會兒女扮男裝,因為想著是一個小鎮,並沒有在臉上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遮掩。不過是換了套衣服,換了個髮髻,若是記憶深刻,絕對是能認出來的。
她也是見過喜嬈那邊出的畫的,與她非常像。暗暗讚歎,喜嬈的記憶力可真好,不過是那麼一面,都能記得那麼細緻。
鳳九幽淺淺笑道:「自然,這面紗,還未到取下的時候。」
微微一頓,不明白鳳九幽的意思。鳳九幽遙遙看著遠處,似乎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我見過他們。」想了想,第一時間,阮綿綿決定坦白。
而且,她相信,哪怕她不說,鳳九幽也是知道的。但是率先坦白,比他派人去調查比較好。
慵懶的臉上沒有半分詫異,鳳九幽忽地邪邪一笑:「我知道。」
阮綿綿抿了抿唇,他果然是知道的。
「不過梧愛,你可知道,西流國此次前來景陵城面聖,為了何事?」慵懶玩笑的口吻,似乎不過是隨意一問。
阮綿綿不想參與太過朝政的事,而且也覺得沒有必要去想這個問題。雖然,她很清楚西流國的意思。
「古語有言,女子不得干政。」阮綿綿柔聲道:「梧愛一介女流,朝堂的事,你可以聽聽子虛和流焰以及朝中大臣們的意見。」
眉梢微微上挑,鳳九幽望著阮綿綿笑道:「你是女流,可是與她們不同。朝堂的事,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朝堂的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阮綿綿聽著這句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怎麼有種,鳳九幽將她往火上架的感覺?
椒房獨寵五個月已經讓大臣們不滿了,而且她還沒有懷上他們所謂的皇嗣。這會兒再參與朝堂,她不想死的那麼悲烈。
微微一笑,阮綿綿柔聲道:「我一直在九幽宮中,向來只是看看閑散雜記,對這些事情,真的不了解。」
眼底神色有些複雜,鳳九幽的眉頭稍稍蹙起,又快速鬆開。
她在懼怕什麼,這樣抵觸著他的問題。
她分明知道西流國的別有用意,可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與他一起並肩,她就那麼排斥嗎?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那些老匹夫,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可是試問,後宮中的那些女子,又有幾個不是因為朝堂政治而被選入皇宮的?
「你在害怕?」一個問句,確實篤定的語氣。
阮綿綿面色微微僵硬,隨即輕笑著道;「是啊,我在害怕。女子不得干政,若是有人知道我在你耳邊討論這些,一定會認為我是狐媚惑主的禍水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神色,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心中微微一動,這就是她害怕的么?並不是不想與他並肩而立,而是擔心天下悠悠眾口。
有些躁動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只要她不是拒絕他,抗拒他,他還算能夠接受。
雖然,心底有些不快。
見新竹拿了外袍站在遠處,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過來的樣子,阮綿綿撐著手站了起來,笑著道:「可以去別處走走么?」
鳳九幽懶懶地靠著大樹樹榦,沒有半分要起來的意思。不過那雙桃花眼底,卻帶著一絲淺笑。
眼神從她的臉上落到自己的右手上,同時又落到她臉上。阮綿綿笑了笑,很是乾脆的彎腰,伸手拉過他的手。
紅艷艷的唇角微微勾起,借著她的力,鳳九幽快速站了起來。卻在她準備鬆開之時,直接將她圈在了懷裡。
手上微微用力,毫無準備的她直接跌進了他懷裡。粉唇尚未張開,熟悉的男性氣息直接將她圍繞起來。
吻著她粉嫩的唇,鳳九幽稍稍側身,將那邊新竹和流焰的視線擋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他可不想讓她再找到推開他的借口,這麼好的天氣,這樣好的氛圍,這樣美的景色,哪能不一親芳澤?
細細柔柔地吻著她,將她嬌小的身子整個樓在懷裡,察覺到她小手的微微抵抗。
稍稍用力,一隻手輕輕扣住她的兩隻有些不安分的小手,將它們扣在她背後,含笑道:「我就親親,你若是再這樣扭來扭去,我不介意在這裡……恩……」
羞惱著掙扎的阮綿綿面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即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他下面的炙熱,這會兒正頂在她小腹處。
阮綿綿有些尷尬,又有些羞惱:「不要!」
尋著她小巧粉嫩的唇,鳳九幽一邊問著一邊用慵懶曖昧的嗓音道:「那就乖乖的。」
阮綿綿無奈,慢慢放鬆了身體,整個人靠在他懷裡,微微仰著頭,閉著眼,承受著他的吻。
心中卻開始有些詫異和驚覺,似乎,最近的鳳九幽,越來越不一樣。
這樣溫柔細膩的吻,若是從前,決計是做夢。但是最近,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呢。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想要做些什麼?
「乖,抱著我。」
鳳九幽的聲音有些含糊,帶著低低的暗啞。
阮綿綿不敢遲疑,緩緩伸手一點點環上鳳九幽精壯有力的腰。他稍稍用力,兩人便貼得更緊。
這一刻,天空浮雲萬里。
【281】認主
並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去了錢鳳樓。在錢鳳樓吃了些點心之後,又去了之前的九幽宮。
本以為可以看到天字型大小,不過阮綿綿卻失望了。鳳九幽摟著她坐在主殿的主位上,吩咐了流焰去叫天字型大小。
回來的結果是,天字型大小尚在閉關中,暫時不能出來。
雖然有些不明白天字型大小為何會忽然閉關,到底他是暗門的人,鳳九幽抓了他,不可能不會懲戒。
不過在九幽宮中,她見到了另外兩人。
「哼,你這個壞人,到這裡來做什麼?」被侍衛帶上來的小和,比之前見到的時候高了一個個頭。
臉也長開了很多,之前有些瘦弱的身體,現在雖然消瘦,不過從挽起衣袖露出的結實臂膀來看,其實結實了不少。
阮綿綿幾乎直接跑過去,想要摟住小和。腰肢上的手微微一緊,鳳九幽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你可是梧愛。」
身體微微一僵,是啊,她怎麼忘了,這會兒的她,可是梧愛啊。
暗門輕音,早已經死了。
視線緩緩落到小和身邊的暗十七身上,暗十七沉穩了不少,也黑瘦了不少。他的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疤痕。
倒不是很顯眼,在眉骨尾側,寸許來長。面色冷沉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溫和。
那雙漆黑的眼睛,這會兒是暗沉沉的,神態似乎,也是恭敬的。他一手抓著小和,一手自然垂著。
「暗十七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說完,暗十七恭恭敬敬跪了下去。他的神態,絕對恭敬,他的聲音,也沒有絲毫不甘。
阮綿綿微微詫異,暗十七的性子她了解,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怎麼可能會向鳳九幽低頭?
這邊小和狠狠瞪著他,咬著牙吼道:「你放開我,你這個軟骨頭。小姐那麼信任你,你現在居然向這個殺人兇手低頭!」
「你滾,你滾,你還我的十七哥哥,還我的十七哥哥!」
小和又是怒吼又是哭著,對著暗十七拳打腳踢。暗十七像是絲毫不覺一般,但是一隻手拉著他,不許他向前再靠近一步。
鳳九幽懶懶道:「倒是不錯,總算有一個懂事的。」
阮綿綿分明看到暗十七的手微微顫了下,她來不及開口,那邊暗十七已經說話。
「小和還小,請皇上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原諒他的莽撞。」
冰冷的聲音,卻很恭敬。暗十七微微垂著頭,不去看所有人。
鳳九幽像是沒有看到那邊發了瘋似的踢打著暗十七的小和,臉上的神態慵懶不羈,嘴角微微揚著,噙著絲絲邪魅的笑,可是眼底儘是寒意。
「流焰與他一般大小,在朕身邊多年,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
言下之意,同樣年紀的人,流焰能這般沉穩懂事,而小和那般衝動冒失,根本不可留。
渾身一顫,暗十七跪在地上道:「求皇上給屬下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若是小和依舊如此,要殺要刮,屬下絕無半句怨言。」
鳳九幽懶懶抬眸,嗓音低沉冷徹:「朕的面前,從來沒有特殊!朕的身邊,也從來不養無用之人!」
「我才不要侍奉你,我才不要留在你身邊!你這個壞人,我要殺了你!嗚嗚……嗚嗚嗚」
暗十七跪在地上,快速用手捂住小和的嘴巴。見小和還在不停地掙扎,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來人,拖出去處理掉!」略微厭煩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阮綿綿心猛然一頓:「慢著!」
進來的侍衛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依舊將被點住穴道半分動彈不得的小和擰起來便要往外拖。
沒有人看到主位上的男子如何出手,拖著小和的兩名侍衛卻忽然倒在了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非常痛苦的樣子。
「皇后的話,也敢當做耳旁風!」冰冷刺骨的聲音,鳳九幽的視線,陰鷙地落在大殿內每一個人身上。
侍衛們在一瞬間同時跪了下去,心中都認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身邊的女子,鳳天王朝的皇后,她的話,便等同於皇命。
皇上從前迷戀貴妃,可是從未讓貴妃見過他們。而這裡,是九幽宮青衣騎的重地,除非皇上信任之人,不會讓任何人進來。
「韓風!」
立在旁邊的一個眉目清朗的男子上前一步,恭敬道:「皇上!」
鳳九幽冷冷地望著他,眼底儘是睥睨之色:「從今往後,她便是你們整個青衣騎的女主人!」
韓風跪在那裡,身體在微微顫抖。皇上的神色和周身的寒氣,幾乎讓他都喘不過氣來。
眼底的冷色和眸光的銳利,若不是多年來已經習慣,怕是這會兒會直接癱軟下去。
「屬下遵命!」
「青衣騎遵命!」
一時間,整個大殿中,一片恭敬雷鳴之聲。
瞳孔微微瞪大,阮綿綿連忙抓住鳳九幽的手,她萬萬沒有想到,鳳九幽會帶著她到這裡來,到這裡來,讓整個青衣騎的侍衛們認主。
她都想著找時機與鳳九幽坦白,讓他廢了她的皇后之位。她或許會留在宮中,守著自己的一席之地,等到時間成熟,在悄然離開。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青衣騎認主,豈不是意味著,從今往後,無論她走到哪裡,都離不了青衣騎的視線?
青衣騎是什麼樣的隊伍,如果說暗門是朝廷那些腐敗的官員聞風喪膽的一把利劍,那青衣騎則是那把利劍上的劇毒。
哪怕那把利劍沒有刺穿人的身體,可以只要沾染半分劇毒,便會瞬間斃命。
鳳九幽出現在洛桑城附近的時候,他坐在馬背上的姿態,分明是篤定張揚的。那意味著,他早已經等著他們。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阮綿綿道:「不要!」
面上沉色稍稍緩解,鳳九幽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一般,聲音溫和:「青衣騎認主,便是一生一世!」
言下之意,既然韓風開了口點了頭,那麼從今往後,無論如何,她就是青衣騎的女主人。
阮綿綿的眉頭蹙了起來,想要繼續反駁,瞧著鳳九幽眼底的深色和稍稍勾起的紅唇,最終選擇將反駁的話收了回去。
這件事情,他不會讓步。
也好,這樣也好,哪怕被廢了后位,將來在宮中,若是顧若影想要對她下手,還要先過了青衣騎那一關呢。
沒有辦法拒絕,阮綿綿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摟了她起身,鳳九幽懶懶道:「時辰也不早了,是時候回宮了。」
準備起身時,發現衣袖被人拉著。他回頭,望著正看著他的阮綿綿。
阮綿綿咬了咬唇:「他還是個孩子。」
視線落在那邊被暗十七點住穴道,因為侍衛被殺,這會兒躺在地上小和身上。
他的身上沒有別的傷口,只是面孔看起來非常扭曲,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哪怕是沒了氣,臉上上的肌肉還在微微抽搐著。
鳳九幽勾起紅唇,嘴角噙著慵懶寵溺的笑容:「這裡是青衣騎的地盤,你是他們的女主人,你說怎麼辦,他們自然會服從。」
握了握拳頭,阮綿綿淡淡道:「好好照顧他,請幾個先生,叫他練武習字吧。」
眼底劃過淺笑,鳳九幽攬著她,大步出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