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喜悅與貪婪
我不敢久留,逃出殯儀館后,趕緊打車回了家。
是夜,中山裝所在的大宅中。
中山裝愜意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旁魚缸里的魚兒,自由自在的游著。
他從魚缸下的柜子里拿出一盒魚食,倒出部分,用一根小木棍,細細碾碎,撒入魚缸中。
中山裝饒有興緻地欣賞著魚缸里魚兒爭食的場景。
他一直對這樣的場景情有獨鍾。
他看著魚兒們為了一點食物而爭的你死我活。而他,作為食物的賞賜者,這種場景無疑給他帶了一種作為上位者的喜悅。
他沉醉於這樣的喜悅,甚至越來越貪婪,渴望得到更多。
中山裝伸出手指細細的撫摸上魚缸。他感受到冰涼的玻璃,在他手底下一寸一寸的滑過。
中山裝的手指劃到了魚缸的邊緣,他一下沒有注意,猛地被邊緣上包裹著的金屬邊框劃了一下。
鮮紅的血絲從中山裝的手指沁出。
中山裝皺了皺眉,看著手上那抹鮮艷的紅色,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抽出張紙,隨意地將手指擦了擦,便將紙扔進了垃圾桶里。
中山裝搖搖頭,似乎想把那不好的預感揮之腦後。
可他失敗了,那預感反而越來越強烈。
中山裝站起身,向客廳的另一端走去。而在那一端,有一扇陰暗的小門,靜靜的矗立著。
小門上密密麻麻地掛著好幾層鎖,像是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打開它。
中山裝從他貼身的衣兜里翻出一大串鑰匙,一把一把耐心地把門上的鎖打開。
好不容易把鎖打開后,打開門,裡面赫然是一棟牆壁。
中山裝閉上眼,手中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勢,口裡默念了幾句咒語。
等他再次睜眼,眼前的牆壁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陰暗的小屋子。
中山裝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屋子的中央擺放著一個大大的原木製成的桌子。
桌子的正中央,一面古老的銅鏡靜靜的立著。銅鏡里映著的,是一絲一絲的紅線所組成的一個複雜的陣法,而那陣法,正是地下室里的神秘的紅繩陣法。
銅鏡的旁邊,靜靜地漂浮著數不清的牌子。牌子上發出詭異的光芒,細細看去透過光芒,可以看見每一個牌子上都刻了幾個小字。
而光芒最亮的那個牌子上刻著的正是小男孩的名字。
——陶煥!
中山裝靠近銅鏡,看見銅鏡里映射出的紅線陣法,組成陣法的紅線依舊散發著絲絲瑰麗卻又詭異的紅光。
看到這一幕,中山裝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滿意的笑了。
果然,之前那些什麼不好的預感,都只是他太過緊張而造成的。
中山裝正準備轉身離去,卻忽然看見矗立在木桌上的銅鏡出現了絲絲顫抖。
顫抖過後,中山裝發現原本光芒四射的紅線,卻忽然漸漸暗淡了下來。
要知道這個銅鏡有陰陽雙鏡,陰鏡極小,可以被輕易藏在陣法中而不被發現,同時還可以監視陣法的能量波動,將波動傳輸給陽鏡,使人可以在千里之外感受到陣法的波動。
換而言之,這陰陽雙鏡正是中山裝在殯儀館的地下室中安插的一個秘密監控。
而如今陽鏡出現這種異象,必定是陣法出現了什麼問題。
中山裝一個箭步衝上去,臉貼在銅鏡上,恨不得鑽進去。
他狠狠地盯著銅鏡里漸漸黯淡下來的紅線,似乎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紅線陣法,必須要九九八十一個未滿十歲的小孩,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生生扒開他們的胸膛,挖出他們的內臟,搗成汁水,再將他們的骨頭磨成骨粉,與內臟汁水混合,喂予一種奇異的黑蟲子。
那種黑蟲子在使用了這種混合物之後,便會吐出一種紅色的絲線。那絲線柔軟而有韌性,附著了小孩最深的怨念,化作絲絲紅色的流光,在絲線上靜靜地流淌著。
而這種絲線由於怨念極強,十分適用於布置陣法。
其次再向那些小孩的頭顱用秘法保存活性,用大刀將他們的頭顱從頸項上砍下。由於頭顱被保存了活性,小孩們的靈魂會依舊被封印在頭顱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身體,被熬煉成絲絲細線,自己的頭顱被封印在黑暗的陶罐中。
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從精神上傳來的折磨,可以為紅線提供源源不斷的怨氣。
想當初,中山裝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湊夠了整整八十一個孩童。
現在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辛苦製作而成的陣法,正在一絲一絲地喪失著法力,如何讓他不瘋狂?
中山裝看著銅鏡中的紅線的光芒,一點點暗下去,直到紅線上的光芒幾乎完全消失。
還好還好,雖然陣法里的法力流失了不少,但是總體來說陣法還在,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還是可以將失去的法力補充回來的。
只是,還沒等中山裝鬆一口氣,銅鏡中又異象突發。
那光芒黯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紅線,正一根一根的破碎著。
一根,兩根,三根,更多的紅線開始破碎。
「不!不要!怎麼會?!」
中山裝幾近瘋狂,瞪大的眼睛中滲出絲絲絲紅色的血線。
紅線的破裂,意味著陣法已經完全被人毀壞。
這讓他多年的辛苦付諸一炬。
這些紅線,是他花了許多時間,許多經歷才集齊的,如今他再也沒有這時間和精力可以煉製如此多的紅線了。
再加上,這兩年監控四處都是,他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子可以輕易的綁架孩童了。
而老天爺像是捉弄他一般,沒有給他半分喘息的機會,又發生了一件讓他極為崩潰的事。
啪——
懸浮在銅鏡旁的一個牌子,從中央浮出一條裂痕,啪的一聲裂,成了兩半。
從牌子剩下了殘骸中,可以清晰看出曾刻在上面的陶煥二字。
而在此時此刻牌子的破碎意味著被封印在陶罐中的頭顱失去了活性。
而小男孩的靈魂也重獲了自由。
啪——
啪——
啪——
如同觸發了多米諾骨牌的始牌一般,那一個個懸浮的牌子,開始一個又一個的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