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迷
值完班后，我和鄭小玉走出殯儀館。我看著外面清澈的天空，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已經揭開一部分謎底，但我有種感覺，這僅僅是冰山一角。看似平靜的水面之下，又是混濁的，一層又一層的迷。
我與鄭小玉分別，各自回家補眠。
剛一回到家，我就癱倒在床上，兩眼一閉，就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我聽見手機鈴聲在我耳邊響起。我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抓過手機看了看「……近期，公司將由信任經理——方山健代為管理。」
哦，是新經理上任啊……
等等，新經理？！
老闆失蹤，公司各部門一聲不吭，連一點調查也沒有，就這樣草率地派了個新經理來接手，？這，這好像不是很合理吧？
我心中的疑惑漸漸加重。
難道說，那些人在殯儀館的勢力已經足夠大到讓一個活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新來的經理，很有可能也是他們的人，那我日後的調查一定要更加小心了。
我放下手機，也無心再睡，於是換好衣服，出去找了家飯館吃飽喝足后，便向殯儀館的方向走去，想試試能不能遇到這神秘的新經理方山健。
我去到殯儀館，正好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在向殯儀館的員工們訓話。
我悄悄靠近他的身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您是新上任的經理嗎？」
他立刻回頭，有些混濁的眼睛在我臉上掃過：「你也是員工之一嗎，怎麼現在才來上班，你已經遲到了，你知道嗎！」
我猝不及防吸了一口氣，立刻被他身上濃郁的古龍水味嗆到，隨後又被他嘴裡的口臭熏得半死。
我立刻後退半步道：「經理您好，我是夜間的守夜員，我叫李峰。」
方山健上下掃視了我幾眼，點點頭。
我故作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您瞧，我是剛剛看到了簡訊，所以才特意過來跟您報道的……」
我故意裝作手滑，將手機甩到了方山健的腳下。
我看著他下意識地彎腰將手機撿起來，查看我手機里的短息記錄，然後將手機遞迴給了我，我心中暗暗竊喜。
廢了這麼大勁兒，就是為了拿到你的指紋。
只要我能將手機上的指紋交給鄭小玉，讓她查一下你的背景，就可以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來頭了。
我接過手機，臉上掛著微笑，對著他好一頓感謝后，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離開后，我找了個塑料袋，將手機裝好，這才發現，我不能用手機聯繫鄭小玉了。
沒辦法，我只好打了個計程車，報出鄭小玉當時給我的地址，直接去她家裡找她。
我又去到了那片公墓旁，在一翻尋找之後，終於在公墓的東南方向找到了鄭小玉說的那片平房。
我按記憶，找到鄭小玉的家，敲了敲門。
很快，門便被打開。鄭小玉看到是我，明顯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我將新經理上任的事告訴了她，也把裝在塑料袋裡的手機遞給她，拜託她調查一下上面的指紋。
鄭小玉答應了。她很快聯繫了在工作時認識的一位生物黑客，並把手機直接送到了黑客所在的實驗室。
我和鄭小玉在實驗室外的長椅上沉默地坐著，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不知過了多久，我透過窗外看著陽光一點點地拉長，然後慢慢消失。
終於，實驗室的門，打開了。我和鄭小玉站起來，急切地跑向生物黑客。
「查到什麼了嗎？」
生物黑客搖搖頭，將手機地還給我：「抱歉，我們在這部手機上只發現了李峰先生指紋。」
「這怎麼可能！」
我不敢相信，明明方山健已經碰到了我的手機，怎麼會沒有他的指紋呢？
我在腦中反覆回顧著之前的每一個細節，十分確定他的指紋沒有被我抹掉。
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指紋？又或者，他的指紋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鄭小玉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道：「有沒有可能，他並不是沒有指紋，而是無法印下來。」
我一怔，指紋留痕的原理是人體產生的油脂和汗液，附著了灰塵之後，在物體留下的混合物。
如果一個人自身的指紋沒有消失，而是無法在物體上留下印記，就只能證明，他連一點點的油脂和汗液都不分泌。
不分泌……
我一時愣住，沒有辦法理解不分泌油脂和汗液是什麼概念。
對了，這裡不是有專業人士嗎！
我急忙拉住正要會實驗室工作的黑客，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知道，在什麼情況下，人體會不分泌油脂和汗液嗎？」
黑客皺了皺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沒有，據我所知，正常的人體多多少少都會分泌油脂來保護皮膚，阻止外來物的侵染。除非是死人。」
死人……嗎？
我回想起白天和方山健經理見面的時候，他身上濃郁的古龍水味和嚴重的口臭，心中越發懷疑了起來。
如今仔細想想，那口臭味似乎更像停屍間里的屍臭味。
我左思右想，並沒有想到可以試探他的萬全之策，打算日後見到他，見步行步，隨機應變，看看他能不能露出什麼破綻。
我和鄭小玉謝過黑客，很快就離開了。
隨後，我又只能故計重施，在紙上大略地方山健經理的五官特徵，讓鄭小玉代為調查。
是夜，殯儀館。
十點鐘，我又準時來到殯儀館，按流李給靈位上香，便安安靜靜地坐著，守起了夜。
一陣寒風刮過，我頓時感覺到有些頭暈。我感覺站起來走了兩圈，頭暈不禁沒有減輕，甚至還隱隱作痛了起來。
我揉了揉太陽穴，坐下，把頭靠在椅背上，眯上眼，休息起來。
大門被推開，迷迷糊糊間，我聽見腳步聲向我靠近，我立馬坐直，下意識地拿出了登記本，看向了來人。
月光透過大門上的彩色玻璃，破碎地撒在了他的臉上，映得他原本就慘白的連更加詭異。
「方山健經理……您，您怎麼來了。」
我一下緊張起來。即使我現在暫時相信不會有鬼魂和我過不去，但我不能保證這個看起來像活人的東西會不會對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