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入水
以前佟林跟我說,他最恨這個地方,這輩子也不想再回來了。
現在搬回來,就如同在躲著什麼東西一樣。
我跟鄭小鈺穿梭其中,憑著記憶,很快找到當初住過的那間平房。一切都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院里堆放著一些傢具。
的確是佟林家的!
「佟林!」確認之後,鄭小鈺大喊一聲。
可意外地沒人回應,我發現門沒鎖,索性直接進了屋,看到眼前的一切,我馬上嚇懵了。
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面前的牆壁老舊,卻並沒落下灰,反而被畫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符號。
是血!
我滿頭大汗,驚叫著想要逃出來,卻覺得被什麼絆了一下,馬上倒在了地上。
這時我才發現,屋子裡的地磚都被拆沒了,完全變成了泥地,表面凹凸不平,活脫是山野的模樣。
鄭小鈺把我扶起來,她還算冷靜,確認之後,很快問我:「奇怪,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他在找什麼,這隻有佟林能解答。
不過如今我能確定的是,這的確是佟林的房子,他為什麼要瞞著我?
「有人跳河啦!」本來只有十幾戶的小鄉村裡,忽然傳來一聲叫喊。
我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下腦袋,趕緊朝外邊跑。
不會是佟林吧?!
河邊早就站了一圈人,可他們年紀老邁,只能幹瞪眼,我立刻跳進河裡,在裡邊尋找人影。
我腦子裡也儘是疑問,河水頂多到我脖子根,正常來說根本淹不死人,怎麼會有人跳河呢?
在老人們的指引下,我很快找到跳河的人,他真的是佟林,如今正躺在河底。
看樣子他只是剛跳下去,只要處理得當,是不會有危險的。
費了吃奶的力氣,我總算把佟林拖上了岸,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沒等我給佟林做急救,他忽然睜開眼睛,驚恐地看著周圍的所有人:「你們又來了,你們為什麼不放過我!」
我驚詫萬分,本想按住佟林,可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力氣,我根本拽不住!
「完了,這是中邪啦!」
「怪不得年紀輕輕的就跳河,沒救了。」
老人們驚愕之餘,很快連連嗟嘆,言語之間,儘是惋惜,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按著佟林。
鄭小鈺還是不想放棄,她連聲問:「你就是佟林?到底是誰想殺你,你搬家、拆地板、畫那麼多符號,就是想躲著害你的人?」
佟林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叫著:「別過來,你別過來,啊!」
雖然知道他連我的命都差點坑了,可看見他這副樣子,我還是心情低落。
如果有人想害他,那麼搬家我可以理解,可其他這麼多事,又有什麼意義?
想到他說的話,我意識到也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或者…
一群鬼!
我噤若寒蟬,連忙搖晃佟林的肩膀,大聲問他到底看見什麼了,有沒有見過老闆和中山裝?
也許是這兩個人,佟林的神智忽然清醒許多,他看著我的臉,過了一陣,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可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著:「你,你是李峰?」
我點點頭,佟林卻哇地一聲哭了:「你來得太晚了,你為什麼不救我!」
我說我一定救你,你別害怕,他忽然止住哭聲,冰冷的模樣,簡直和之前判若兩人。
佟林湊近我的耳朵,低沉的聲音,讓一切變得神秘起來:「如果不想死,就繼續在殯儀館工作,千萬不要去地下室。」
我頭皮發麻,正想問清楚原因,可佟林卻慘叫一聲!
他被水泡嚢的皮膚,忽然一層層鼓起,一根根或粗或細的血管清晰可見,全都滲著紫色。
我嚇得不敢動彈,就這麼看著佟林七竅流血,隨後倒在地上。
我看著佟林腫脹泛紫的臉,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還是鄭小玉的反應快,悄悄地扯了扯我的衣襟。
我一抖,回過神來,趕忙蹲下,伸手探了探佟林的鼻息。
沒有!
手下的鼻尖沒有一絲氣息。我無法相信佟林已經死了,又把手搭在了他的動脈細細地查了查。
確實沒有半絲脈搏。
可我卻發現佟林的頸動脈已經腫脹凸起,泛著詭異的紫色。動脈中的血似乎在一瞬間凝固,並散發著絲絲寒意,從動脈向全身蔓延。
他的眼睛瞪得奇大,紫色的血絲從眼角向中間延伸,瞳仁已經散開,完全不像是剛剛才咽氣的人。
嘴巴還僵硬在剛剛瘋狂叫喊的形狀,此刻卻生生給人一種在冷笑的感覺。
我向鄭小玉打了個眼神,脫下外套包住佟林扛在自己身上,鄭小玉一邊安撫著圍觀的老人,一邊不動聲色地帶著我離開了河邊。
我扛著佟林,回到了之前的平房,一時間犯了難:
按佟林的死狀,是肯定不能報警的,社會主義社會的公僕估計無法接收鬼殺人這種說辭;而我也無法將屍體帶回殯儀館去私下火化,畢竟沒有哪個老闆會給一個剛上任的守夜員操作機器的限權。
可這樣一來,我該如何處理這具屍體?
左思右想無果,我乾脆在屋內就地挖了個坑,把佟林埋了,做緩兵之計。
期間,鄭小玉一直皺著眉,一副不大讚同的樣子。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頭拿著相機,研究牆上的血文字去了。
我填完坑,看著地上坑坑窪窪的泥地,滿心儘是疑惑。
究竟應不應該相信佟林臨死前的那一翻話?雖說他是自己的發小,卻也是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直接原因。
況且,他死前的神情很不對勁,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控制了一樣。
我正想著,鄭小玉突然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嚇了我一大跳。她指了指門口,示意準備離開。
「那些血字元你研究出來是什麼了嗎?」我問。
「還沒有,但是我給字元都拍照了,可以回去慢慢看。天快黑了,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待得太晚。」
我暗自好笑,原來這小丫頭還是有些害怕的,只是一直為了驚天新聞硬撐著不表現出來罷了。
離開后,我們回城隨便找了家飯館,一邊吃著一邊討論剛剛一行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