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被困千年
輕靈看著我凝重的表情,心下一陣緊張。屍王依舊在撞擊著墓穴,這時一聲憤怒的嘶吼從墓穴深處傳來,原本撞擊墓穴的屍王聽到這一聲停頓了一下,輕靈緊緊我這我的手,他們一起朝著腳底打量起來
那聲音低沉壓抑,加上這墓室本就陰森可怖,聽上去像是被活埋了的行屍在地下哀嚎,我咽了口唾沫,將輕靈拉到自己身後。
她本就是鬼,那雙透明的小手此刻更是涼的嚇人,想來對於那墓室深處的東西,她是有所了解的,要是跟她商量一番,沒準能找到克制屍王的辦法。
我努力的緩了緩聲音,對著她壓低了嗓子問道:「你知道那墓道裡面的是什麼東西吧?」她明顯嚇得不輕,只是點了點頭,便縮回了我的身後。
我一看這哪成啊,現在可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你老人家要是再擱我身後躲一會貓貓,咱們兩個都得吹燈拔蠟翹辮子。當下也顧不上什麼人鬼殊途的說辭,一把將她從身後拖了出來,半是威脅半是恐嚇道:「你要是再不說,我可要下黃泉路跟你領車票了。」
輕靈也嚇了一跳,權衡再三卻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情況還有閑心跟我打啞謎,我更著急了,正要開口,那輕靈卻說:「沒用的,那是千年屍王,你怎麼斗得過它?」
千年屍王?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過這幾天跟這輕靈相處,我對自己的身份也多了幾分信任,他是千年屍王,我可是屍王轉世的有心之人!想到我那陰陽兩界穿梭自如的強悍能力,不由來了自信:「連我也打不過他?」
那輕靈見我這般言語,更是急了:「他雖然被困居此地千年,卻有大羅神仙也奈何不了的道行,你如今食五穀,斷冥途,與凡人無異,就算是孫猴子,可被壓在了五指山下,縱使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外面的吼聲愈發的狂暴起來,按照輕靈所說,那屍王是比我的前世還要低上幾個等級的存在,雖然沒有靈智,卻擁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若不是被人驅使著想要奪取我的心臟,只怕如今早就遠遠遁開了去,不過,現在墓道外面的震動倒是愈發的狂暴起來,想必那畜生也意識到了這墓里正主的通天之力,不想在此耽擱,所以想要憑藉蠻力卸開山門,強行取了我的心臟早日離去。
如今我們一人一鬼可謂是上天無地入地無門,莫說那兇悍的千年屍王,就是外面的屍王,若不是忌憚裡面數量驚人的屍蟲,只怕也早就沖了進來將我撕成兩半,當下是認定自己陷入了十死無生的境地,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輕靈見我這副模樣,心裡瞬間升起了無數慚愧,猶豫再三,對著我開口道:「都怪我病急亂投醫,若不是招來了這許多的屍蟲,只怕那千年屍王也不會蘇醒。」
我卻笑笑,人的命天註定,要是閻王爺真想收了我的腦袋,又何必讓那千年屍王在外面耽擱許多時辰,直接殺了屍王,衝進來剁下我的腦袋便是了。我對生死之事看的很開,便安慰她道:「你又何必自責,若不是有屍蟲阻擋,只怕我早就慘死在屍王爪下,」語畢,又想到了什麼,對著她道,「況且那千年屍王雖是逡巡在外,卻不曾對你我二人動手,或許,他對我等並無殺心才是?」
話音剛落,空氣中便響起了巨大的嘆息聲,雖是低沉,卻如同驚雷貫耳,我一時沒有防備,竟被那聲音震得一個趔趄,一旁的輕靈更是面如金紙。
當下心中暗忖:這般威儀,想必是那千年屍王無疑了,只是沒想到原本以為能與人家一較高下,卻連一道聲波都接不住,當下收起了僥倖之心,不過他既是有了動靜,應該意識到了我與輕靈的存在,這墓室之中四處都是封印,他斷然不敢穿牆而過,若是走過前門,與屍王交起手來,我與輕靈說不定能渾水摸魚的逃出去,退一步講,我等無冤無仇,他也不應對我痛下殺手,到時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打定主意我便不再言語,那輕靈見我臉上含笑,知道我是有了主意,也在我身邊坐了下去。
墓道中的震動漸漸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皮開肉綻的聲音,我無法形容那種奇怪的音波,聽上去就像一把大刀在慢慢割開身體,雖然低沉,卻透著無法言喻的血腥,一旁的輕靈又開始緊張起來,死死的縮成一團,像一隻受驚的刺蝟。
我將她抱在懷裡,外面的聲音已經轉變的尖利刺耳起來,世人都說「鬼哭狼嚎」最為難聽,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做鬼哭,那詭異的聲音說不上怎樣震耳欲聾,卻透著雙手無法遮蔽的陰毒與狠厲。就像一個冤死的女人,躺在昏暗的墳墓里發出對整個世界怨毒的詛咒。
金鐵聲,破風聲,這兩位「大哥」的戰場似乎有些膠著,我皺了皺眉頭,心底卻突然升起了一絲狠毒的念頭:最好是坐山觀虎鬥,這兩位要是能夠力竭而死,我可就坐收漁人之利了,況且那屍王橫行千年,手裡只怕少不了幾樣鎮山的寶貝,當下更是縮得老實。
一聲厲喝從天而降,嚇得我差點尿了褲子,以前聽說山精樹怪成精之時會受天打雷劈,避免其危害人間,如今耳聞,真是嚇得三魂出竅,七魄生煙,可在仔細一聽,這聲音雖是威儀俱足,卻有幾分「人味」,這樣說來,莫不是那千年屍王做出的動靜?
外面終於靜了,輕靈轉頭望向我,似乎等著我做決策。
這千年屍王聽名便是個兇悍的存在,若是與其硬碰,只怕一隻手就能把我捏成渣子。正在猶豫,門卻突然倒飛而出,我正在打著心裡的算盤,走神之間來不及躲閃,眼見就要被那青銅大門砸成一把骨頭渣子。倒是一旁的輕靈眼疾手快,在我身後掐了個印決,險之又險的將我拖了出去。
這門是青銅澆築,上面又有無數銅花金箔,重量何止千斤?加上一旁的機關樞紐,尋常的凡夫俗子就是將其搬開一條縫隙也是不可為之事,外面的這位卻是直接將其掀飛了出去,當下將輕靈擋在了身後,看其先前出手,擺明了是想砸碎了我的腦袋,要真是如此,只怕也只能跟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