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偷
溫不玨露出一絲淺淺的笑，看眼坐在凳子上的莫北，說：“你去學校最遲報到是啥時候。”
正拿著書本看的莫北沒料想到她會問這麽一句，不忙的將那本書翻了翻，將一張有著紅頭文件的紙塞過去，“隻要在學生開學前去報到就行。”
翻翻炕頭的日曆，溫不玨細細的計算了一遍，說：“那……我們月底再去城裏，我準備在村裏再留一段日子，把所有事都準備好再走。”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著實沒料到一向抵觸的溫不玨居然還打算拖延離開的時候，不明所以的問：“咋，你還打算繼續在這裏留著？”
搖搖頭，對著人說：“我自有打算，你就說行不行。”
看著媳婦，莫北怎麽可能會拒絕人，當即露出一抹笑，點頭的說：“行，你說咋都行，你是一家之主，我都聽你的話。”
看著男人乖順的模樣，溫不玨心裏頭越發覺的舒服了，卻也沒將自己心裏頭的打算說出，隻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看著男人重新認真看書的模樣，溫不玨忙將那份重要的文件收拾起來，慢吞吞的說：“以後別在你娘麵前在做這種事，她畢竟是長輩，在這樣身體也受不住。”
誰知這句話一出，莫北的手就頓了下，那平靜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微妙的表情，隻淡淡的說：“這事我有算計，你別插手。”
聽莫北那微變的語氣，溫不玨也不再言語，隻歎口氣，幹脆的拿了布子把腳擦幹淨，起身端著水盆就出門去了。
等到走到院子裏，她抬頭看著夜空裏的一輪圓月，忍不住道：“莫北，你可別胡來啊。”
那雙眼睛裏露出擔憂，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她多少還是無法揣測莫北這段時間的心情，似乎也比病著時候更加奇怪了。
站在門外隻是片刻的功夫，莫北聲音已經從堂屋裏響起。
當即，溫不玨應了一聲，拎著盆子走了進去，看著莫北手邊的書，慢慢道：“外麵月亮挺圓，我看了會兒。”
聽著人那口不對心的話，莫北雖然心裏覺得奇怪，但也沒有繼續追問，眼神之中有微妙的光閃過，道：“我想了想，不是她是我娘的事，要是讓她繼續這樣下去，我真不知道她會對你咋樣。”
一直以來，溫不玨對這個家，對自己的付出，莫北清晰看在眼中。
但對於老娘這樣挑剔的目光和指點的話語，讓他長久再也堅持不下去，才特意在今晚故意來這麽一出，讓老娘明白，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病怏怏的莫老二。
聽著人的話，溫不玨忽然笑了，說：“我知道你的想法，放心吧，我不會再這件事上再說啥，畢竟這都是你家的事，我個外人也不好插手不是。”
從容的將話說出，溫不玨其實並不在意莫老太太對自己的態度，頂多就是來時讓自己喜歡不起來罷了。
瞅著莫北那莫名的眼神，溫不玨隻能耐心的解釋：“你看啊，我要是啥事都放在心上，豈不是早要被那兩人給氣死，況且一天到頭還有這麽多事，我哪有功夫去考慮別處。”
聽著人的話，莫北也稍微放心點，卻再沒說什麽。
尤其在當下的情況裏，還讓莫北覺得奇怪，也隻拍拍身邊的書，主動詢問起溫不玨為啥還打算在村子裏留將近快一個月的時間。
當即，溫不玨就把自己心裏頭的盤算跟莫北說了一遍，還拿來一個木箱子，打開，裏麵放著的都是這段時間賣東西攢的毛票。
溫不玨的臉上露出一絲憂色，說：“雖然前幾天去早市賣了幾天魚，但我算了算，這些錢讓我們進城的花銷根本不夠，咱要就這樣沒準備去了，你一月能拿多少還兩說，咱到底也是要過日子，既然你去學校報到時間還早，不如趁這個時候在賺點。”
莫北的神情微變，聽溫不玨的話，深覺溫不玨說這話很有道理，但還是迅速的問：“你還打算去撈魚？”
頓了下，溫不玨很快反應過來，臉上也露出奇怪的笑，道：“就幾條魚都讓村裏人心惶惶，咱要是再賣，豈不要被他們當成妖怪。”
聲音裏帶著一絲調侃，也有著濃濃的無奈。
溫不玨還是知道，若繼續去抓魚，怕要給村子裏帶起的波瀾讓他們家都不能過安生日子，她還想在這段最後的時間裏多賺點錢，隻能將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
還惦記著空間裏種下的那些綠菜，溫不玨很快就有了計劃，對著莫北就說：“你知道哪兒還能弄到點種子。”
莫北聞言，心裏愈發奇怪，這個時候要種子幹啥，但還仔細的想想，說：“之前聽大嫂說過，所有糧食的種子大隊上都有些，你可以明兒去找隊長試試。”
溫不玨麵上不顯，打算等明天親自去隊長家跑一趟，試試看，能不能弄到更多種類的種子。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莫北明顯感覺到溫不玨的心不在焉，也就沒再強拉著人聊啥，隨便的說了句早些休息，也就睡了。
看著莫北翻身躺下的樣子，溫不玨摸摸鼻子，也不知好好聊天呢，咋忽然就困了，也沒在強行要求啥，安靜的在人身邊躺下。
黑暗裏頭，兩個人都睜著眼睛，誰也沒說話，隻有沉穩的呼吸聲。
片刻後，溫不玨忍不住的說：“你就不對我這段日子的舉動感覺好奇？”
其實聲音裏還帶有一絲試探，溫不玨心裏也拿不準，這些事發生讓莫北不會產生懷疑，但心中同時也有著慶幸，但願不要讓人懷疑自己。
“每人都有秘密，你不說，我不問。”莫北閉上眼睛，再不討論這件事。
一夜安然度過，天剛亮，溫不玨已經起身去準備早飯。
來到廚房，溫不玨卻是罕見的在糧食袋子裏摸了摸，拍拍手，道：“糧食也沒了，今兒還要去一趟鎮子上。”
因為還想著昨兒的事情，溫不玨今早的飯也做的隨便。
自然是沒注意到因為摸糧食袋子，不小心將口袋裏的小木牌給掉了進去。
端著兩碗飯回到堂屋，正發現一個不速之客坐在屋裏頭，莫北正坐在主位上，喝著開水，一言不發。
劉芬揣著手，身上赫然穿著的是那天被溫不玨扯破的棉襖子，瞧見溫不玨打廚房那頭出來，立馬露出個燦爛的笑，打招呼道：“二嫂，早！”
看看外頭，再看看堂屋裏，確定自己沒煙花後，溫不玨的臉色更難看了，瞧著人，直接說：“大清早，你來幹啥。”
言語之中全都是對劉芬的敵意，也讓劉芬臉上那燦爛的笑頓住。
“不玨。”莫北恰到好處的開口，聲音中有著很淡的疏遠，也讓對麵坐著的劉芬愣了半刻，旋即臉上火急火燎的尷尬起來。
她這二叔打身子好了以後，這情緒似乎越發怪異，明明笑著的臉，偏讓人感覺挺恐怖，具體想要說些啥，但還是礙著這是莫北家，隻得作罷。
低下頭的劉芬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心中還盤算著昨晚的事，老太太從二叔家啥好處都沒拿到，反而還被人直接給氣走。
溫不玨卻不給二人說話的機會，隻將兩碗稀飯重重的放在桌上，道：“吃，吃完我還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裏待著。”
說完，也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幾下將稀飯吃完，抹了抹嘴，也不去看那厚臉皮坐下的劉芬，轉身就出了堂屋。
劉芬有些出神的看著溫不玨的背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莫北已經咳嗽幾下，拿起飯碗慢條斯理的吃著，那雙眼卻慢悠悠的落在劉芬的身上，讓劉芬猛然打了個哆嗦，忙收回自己的眼神。
“二叔，我忽然想起還有別的事，就不在這裏打擾你了。”說著劉芬趕忙起身，有些狼狽的就跑出堂屋。
看著人那匆忙逃走的身影，莫北若有所思的想著，這女人一大早上門到底要做些啥。
劉芬借口出了堂屋卻沒有離開，轉而在院子角落裏到處看著。
走到雜屋跟前試探了幾下，那扇門被鎖頭鎖住，劉芬無法隻得放棄探究雜屋，反而將目光放在溫不玨來的廚房裏。
她的眼中有光亮閃爍，看了眼堂屋，確定莫北看不到自己後，才特意的從屋後繞了一圈，躡手躡腳鑽進廚房裏。
看著空空如也的廚房，劉芬有些嫌惡的說：“都是要進城的人了，還這麽寒酸。”
雖然如此說著，但手中卻沒停，很快就把廚房裏所有能看見，看不見的東西都翻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牆角那一袋子糧食袋子上。
本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想法，劉芬幾乎是想也沒想的直接將牆角的糧食袋子給抄起，在手裏墊了幾下，嘴角勾起：“溫不玨，這就算是你叫的一點學費，早點明白人心險惡。”
也不知這句話到底是在同誰說。
劉芬打定主意，拎起那袋糧食轉身就走出了溫不玨的家，心裏還有那一絲成功後的竊喜。
她速度很快，特意繞了一條小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