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貧如洗
煤油燈豆大的火苗還在燃燒著，坐在桌前的溫不玨卻是按著額頭，悶悶的說：“就不該把這事說出去，現在可好，啥都沒剩下。”
提起這事夫妻倆就鬱悶，回家想了又想，一切肯定和劉芬脫不了幹係，若不是這樣，村長也不會這麽分家。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家都分了，不如抓緊收拾東西吧。”莫北拎著一個箱子過來，開始收拾用得上的東西。
深深歎了口氣，溫不玨起身打開櫃子，去把幹淨的衣裳都拿出來，道：“要不是你那邊催的急，我非要和他們好好論道下，這哪是分家，根本就是搶劫。”
二人搭著手，算是勉強的把不重要的東西收拾好了。
吹了燈，兩個人背靠背的躺著，彼此卻都沒有睡意，隻有在寂靜中緩緩響起的呼吸聲。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隨著一聲雞鳴，全新的一天開始，溫不玨已經起床去準備早飯了。
等到中午二人用飯的時候，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聲巨響再度傳來，兩個人都來不及吃完，趕忙跑了出去。
溫不玨最先看到自己那扇好容易補上的門又摔成幾塊的丟在地上，不由歎氣，看向莫北，莫北安撫人的說：“沒事，晚些我在找村裏的木匠給弄塊板子。”
雖是說這話，兩個人的眼神卻是看向外頭的人，不禁皺起眉頭，莫北更是向前一步，將溫不玨擋在身後，道：“你們來幹啥？”
幾個人凶神惡煞，手裏頭拿著家夥事，惡狠狠的看著他倆。
“你倆誰是莫北？”其中一人當即喊道，語氣還很是不好，目光更在溫不玨的身上來回掃視，弄的溫不玨渾身都不舒服。
打了個哆嗦，溫不玨對人那赤裸的目光更顯得不耐了，沒好氣的說：“你們上門來幹啥，大中午沒見著人在吃飯呢。”
幾個人視線交互，哈哈的哄笑起來，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一番話弄得他倆都不大明白，溫不玨卻是變了臉色，直接說：“你說誰欠錢不還了。”
昨兒分家的事剛結束，第二天就有人上門催債，不得不讓人心裏頭產生懷疑也顧不上其他的事情，直接的問道。
那漢子一愣，立馬反應了過來，眼神也變得危險了，說：“咋，這話意思是不還了唄！”
整件事弄得人不明所以，突如其來的上門也讓自己捏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想要繼續詢問的時候，忽而一個人指著莫北就說：“你就是莫北，你老娘先前跟我們借了錢，一共七天。”
溫不玨甩開莫北攔著自己的手，幾步就走到院子跟前，毫無懼意的看著壯漢，一字一句的說道：“誰借了你們的錢就去找誰，我家沒義務替她還。”
溫不玨可對這幾個人清楚的很，那都是村裏鼎鼎有名的混混，平日裏就放高利貸過活，但凡借過錢的人，沒錢還都要被他們打上一頓，然後家裏之前的玩意兒還會被搬走。
期間，溫不玨看眼丈夫，臉上都是憤怒，但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匆匆的回到房中，翻箱倒櫃的不知道找些什麽，就拿著一個紅帕子出來了。
“她欠了你們多少。”溫不玨攥緊了紅帕子，臉上青筋暴起，好懸沒有當場發怒。
這群人可都是下得去狠手的角色，就他夫妻倆，若是真杠上，鐵定要吃虧，隻能暫時將人打發了，在想其他解決的法子。
漢子伸出一根手指，在溫不玨的眼前晃了晃，“算上利息，一共一百三十七快五毛二。”
溫不玨腳下一頓，差點摔倒，眼睛也瞪大了。她這好婆婆啥都不幹，就知道借高利貸，明明昨兒已經拿了一百多塊，今天還讓自己家來還，這根本是要把他們給逼上絕路啊。
頓了片刻，溫不玨還是幾步走過去，將手中的帕子塞給漢子，低聲說：“暫時我家也隻有這麽多了，其他的我們再想辦法。”
漢子捏捏手裏的帕子，打開後，眼睛立刻眯起，身上的肌肉也抖動了幾下，冷哼道：“你這打發叫花子呢。”
咬緊牙關，頂著壓力的溫不玨就說：“家裏當下就這些了，其他容我們在想想辦法。”
那漢子忽然間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伸手在溫不玨的臉上就摸了一把，帶著曖昧的說：“嘿嘿，今天老子就信你這小媳婦兒一句先回去，最多給你們三天，把錢給湊夠咯，否則，你那男人斷胳膊還是斷腿，就看兄弟們心情。”
說完，在一陣哄堂大笑之中大咧咧的走了。
莫北幾步衝上去，卻被溫不玨給攔住了，人雙目赤紅，憤怒的看著門外，指著他們的背影吼道：“你就讓他們這麽占便宜？”
溫不玨立在當場，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聲音冰冷：“要不是你那老娘，我今天犯不著被他們占便宜。”
說完，轉身就回了房間。
莫北呆愣愣的看著溫不玨的背影，心中不住的後悔，終於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腦袋，不甘心的嘶吼著。
桌子跟前坐著的溫不玨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不斷的落下，拿袖子抹幹淨，還有更多湧出。
這委屈讓她受的莫名，她不斷用袖子擦，委屈的說：“憑啥你娘造的孽要我們還，咱都被他們逼上絕路了，還要來，幹脆把我們逼死算了。”
莫北安靜的站在門外，臉上滿是愧疚，今日這事說起來還是自己釀的錯，若不是她借了高利貸，溫不玨也不至於如此被他們侮辱。
“你別急，這事在等等，我下午去一趟，問清楚到底咋回事。”莫北商量的說著。
現下他們也隻有一百多塊，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若就這樣還上，也根本不夠他們再搬家和置辦東西。
“等等？”溫不玨坐直身子，情緒有些失控，道：“你能等，他們可等不了，統共就三天時間，這要是再拖就是利滾利，到時就算把你賣了都還不上！”
溫不玨心中已經有了算計，決定暫時先把這個窟窿給補上，至於其他事情在另外想辦法，畢竟這才是火燒屁股的事，她還不想丟更大的人呢。
擦幹了眼淚，溫不玨隻能招呼著人先把午飯給吃了，這件事在想其他辦法解決。
可莫北早就沒了吃飯的心思，急著去老娘家裏一趟，也隻來得及囑咐溫不玨安穩在家裏待著，這事他去弄清楚，就出門去了。
眼瞅著人離開的背影，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溫不玨帶著笑的哭道：“傻男人，他們都催上門了哪還有能商量的地方，還不得要把這錢還了。”
說著，她低頭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了另外一個帕子，展開，裏頭都是厚厚的一堆毛票子。
她沾了口水仔細的數了一遍，算計著若是都拿去還了，她和莫北還能剩下幾毛錢。
心中有了算計，溫不玨決定暫時先把錢還上再說，免得這些混混成天來家裏找麻煩，也不讓他們能過安生日子。
莫北親自去了一趟老娘家，誰知家裏大門緊鎖，一個人都沒有。
氣的他狠狠踹了一腳門，嘴裏嘟囔了幾聲隻能回家去，沒想到自己老娘為了躲避欠債，連家都不會了，人沒法子才會找到自己家裏去討債。
發泄了一通後，莫北隻能訕訕的回家。
回家後並沒有瞧見溫不玨的影子，也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三個小時後，風塵仆仆的溫不玨才趕回來，剛剛進門，就看到坐在門檻上正歎氣呢。
“你這是咋了。”溫不玨看著人，問道。
莫北苦笑，撓著頭說：“老娘不在。”
溫不玨好似對老娘不在的事情早就預料到了，帶著一抹自嘲的笑，說：“沒事，剛出去一趟，我把錢都還上了，他們不會在找咱麻煩。”
她的笑容中有一絲牽強，已經是極限，還有什麽辦法能改變呢。
莫北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忍不住道：“你把咱所有的錢都還了。”
溫不玨點點頭，坐到了人身邊，苦笑的說：“還能有啥法子呢，先還了，咱在想辦法唄。”
這事逼得緊，也讓他們過不上安穩日子，溫不玨隻能做出取舍，先拿錢填上這個窟窿，其他在另外想辦法。
莫北也隻能點頭，說：“那現在咱們怎麽辦？”
溫不玨深深的看了眼人，對著莫北說：“我有法子來錢，你信不信我？”
帶著詢問的味道，但那雙眼睛卻是看著自己的男人，讓莫北沒來由的重重點頭。
不論什麽時候，他都相信自己的媳婦。
見人這般說了，溫不玨也是道：“那行，我能弄來東西，不過就要你早些去早市上賣，勤快點的話興許能在走之前多弄點錢。”
溫不玨當莫北的麵將自己的打算個說了出來。
莫北點點頭，雖然覺得心裏奇怪，但還是毫無保留的相信了溫不玨。
既然人說能弄來東西賣，那自己也就做好每天早起的準備，畢竟日子是兩個人共同努力的結果，想明白的莫北自然不會拒絕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