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坦白
溫不玨一聽臉色就尷尬了一下，記得前世的時候，婆婆也是這麽說自己的，隻是那時候溫不玨本來就不願意嫁給莫北，所以連解釋都沒有，直接就默認了自己不生養的事情，反而招來了婆婆的更多不滿，她就這麽咬著牙跟婆婆硬扛硬，最後誰也沒落得什麽好下場。
可是現在，溫不玨已經想通了。
“娘，您說的這是什麽話。”
沒等溫不玨說話，莫北率先就上前拽了一把自己的母親，把她往後拽了拽，壓低了聲音便在她耳邊說道，“娘，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以後不提這件事，不然家裏的債……”
這些年老頭子死前有病，家裏孩子又多，老大雖然當兵死了，但也是娶了媳婦的，老三還在軍中家裏也有媳婦，給他們修房子什麽的，這就花了不少錢，再加上自己要娶溫不玨，還有弟弟要上學，家裏林林總總也欠了不少債。
莫北在得知溫不玨竟然不生養的時候，就是用自己承擔家裏所有的債務為條件，這才跟母親達成協議，不讓她提這件事的。
果然，莫母一聽兒子說起家裏的債務，臉色這才略微緩和了一些，她眼珠子轉了轉，便怪模怪樣的咳嗽了一聲，轉身就走到了堂屋的那把舊太師椅上坐下，裝模作樣的端起杯子喝水，就好像沒看到溫不玨似的。
莫北一看，臉上也有些不好看，但沒辦法，這是自己的娘，他又能說什麽？
“娘就是心裏有些不痛快，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事我根本不在意的，咱家裏……”
他抓耳撓腮的似乎想要跟溫不玨解釋些什麽，但他本來就不是個會花言巧語的人，說起來難免有些吃力，試想誰是會不介意自己的女人不能生養的呢，一個男人能夠做到這樣，也實在是讓他為難了。
溫不玨見狀你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勉強笑了笑，就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打斷了他的話。
“沒事，我都知道。”
隻見溫不玨對著她安撫的一笑，轉身就好像沒事人似的端著雞蛋走到桌子旁邊放下，對著莫母就行了一禮，還拿了一枚雞蛋遞到她麵前。
“娘，兒媳婦給您行禮了，嫁過來的時候失禮，還望您別怪罪。”
“哼。”
莫母輕哼一聲，連手都沒伸，就把頭偏向了一邊。
溫不玨這禮節的確做的不錯，還真像媒人說的似的，是上過學的，按理說莫母也沒什麽好挑的，可是一想到溫不玨不生養的事情，她心裏對這個兒媳婦就怎麽都看不上眼。
“娘……”莫北見狀，臉上更是著急。
不過溫不玨見莫母這副樣子，知道她心裏在介意什麽，也不在意，禮節做到了，溫不玨也不是那種非得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她便輕笑一聲，把手中的雞蛋輕輕地放在莫母旁邊的桌子上，又端了碗，回頭去招呼正兩眼發光的一對弟弟妹妹，“莫西，小妹，過來吃雞蛋。”
莫母原本不想搭理溫不玨，一聽這話卻還是忍不住抬了頭，她本以為溫不玨拿雞蛋跟自己做做樣子也就罷了，沒想到她倒還真大方的直接分給大家吃了。
莫西本來就打了雞蛋的主意，一聽溫不玨這話，頓時兩隻小眼睛放出光來，一個箭步就躥上前來，一把就接過溫不玨手中兩枚蛋殼上染了紅色的雞蛋，“謝謝二嫂。”
倒是莫小妹看著笑盈盈的溫不玨，有些扭捏，但終究還是承受不住雞蛋的誘惑，便扭扭捏捏的走上前來，怯生生的接過雞蛋，“謝謝嫂子。”
說著，她便回過頭，看了一眼迫不及待就要開始吃雞蛋的莫西，翻了個白眼，小聲對著他嘀咕，“看你個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真沒出息。”
“你不是餓死鬼投胎，有本事你別吃！”
莫西一聽就狠狠的對著妹妹懟上一句，看著兩個孩子打鬧的樣子，溫不玨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笑，這時候，莫西還是個單純的孩子，雖然有些貪吃和調皮，但終究沒有失去那份孩子的純真，不過後來……
這六枚雞蛋，給了弟弟妹妹四個，娘一個，就還剩下一個，莫西狼吞虎咽的吃完，眼睛就繼續賊溜溜的盯著溫不玨手中的碗，裏麵還有一枚雞蛋。
溫不玨笑了笑剛想把雞蛋遞給他，一旁的莫北卻趕忙阻止了她。
“雞蛋是給你煮的，你自己還沒吃，怎麽都給大家分了。”
說著便把雞蛋拿起來，剝了皮塞到溫不玨嘴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家裏養了兩隻雞，正是下蛋的時候，吃了再攢。”
溫不玨忍不住一愣，她知道家裏是養了兩隻雞的蛋，雞蛋這東西在這個時候終究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沒想到莫北竟然這麽說。
可是在前一世的時候，溫不玨自己吞了六枚雞蛋，莫北可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家裏的雞後來分家的時候也歸了莫西，自己可是打那以後一枚雞蛋都沒再吃過。
看來自己行為的改變終究是還是改變了一些事實，或許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大家的心態。
想到這裏，溫不玨便有些欣慰的笑了，“對，大哥不在了，我們就是家裏的老大，這家裏以後就是我們支撐了，我們一定好好努力，爭取讓弟弟妹妹和娘每天都能吃上雞蛋。”
莫西和莫小妹原本隻顧著吃雞蛋，但聽了溫不玨這句話，抬起頭來看溫不玨的眼神還是變了變。
畢竟他們的年齡也不是太小了，十五歲，雙胞胎，多少懂點事了，莫北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去生產隊掙工分了，現在莫西和莫小妹還在念初中，地裏的活是從來不會伸手的。
“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要跟娘說。”
突然，溫不玨好像想到了什麽，笑了笑，轉而就把臉朝向了莫母，“要不讓弟弟妹妹今天出去玩兒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莫母剛剛聽著溫不玨的話，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著溫不玨的那件事，還是沒好氣的對著溫不玨哼了一聲。
“好話不背人，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有什麽好背著的，你有什麽事就快說，一會兒生產隊還有事，我可沒工夫在這伺候你這大小姐。”
莫母說話也實在是太重了些，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可是他一直都不給溫不玨好臉色，就連莫北也開始擔心自己剛娶回來的媳婦會暴走。
可是沒想到，溫不玨的臉色依然沒變，她隻是輕輕的笑了笑，開口便道。
“那好吧，娘說的對，其實也沒什麽大事，我就是想告訴娘一聲，我不是不生養，娘可千萬別聽了外麵的謠言，到時候我給娘生了孫子，孫女兒砸了自己的麵子，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提前跟娘說一聲。”
溫不玨說的麵色坦然，好像不知道老婆剛剛為什麽這麽對自己似的，但這一句話總算是抓到了重點，頓時，莫母的頭就一下子抬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溫不玨。
“你說什麽？假的？”
“娘，你這是……難道您已經聽到外麵那些留言了？您可千萬別信，那留言是假的，之前我一直不想出嫁，故意傳出去的。”溫不玨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
可是這句話顯然像是炸彈一樣，在這間小屋子裏炸響，“什麽？你故意傳出去的？還有姑娘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可別是有什麽別的病吧？”
莫母大吃一驚，她怎麽可能理解，在這個年代，哪個姑娘不是格外愛惜自己的名聲，怕自己嫁不到好人家，還有姑娘你自己傳出這麽難聽的謠言，讓自己一直嫁不出去？
之前聽說她不生養，好歹也是個健康的，能幫著家裏還債，我這一下子，萬一再有點其他的病，家裏再養個姑奶奶，她可真就要直接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好在，接下來溫不玨的話才算是徹底打消了她的疑慮。
“娘，你放心，我身體好的很，就是之前怕我爹一個人在家裏孤苦伶仃，沒人照顧，這才想出了這麽個主意，不過現在看來，我爹也是希望我嫁出去的，既然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溫不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似的，根本沒有一絲的情緒起伏。
“嘶……”
難道是莫北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顯然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麽個情況，溫不玨竟然有此等孝心，心裏對溫不玨的印象便更好了幾分。
“不玨，你，你放心，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有孝心，以後嶽父那裏不管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當我是親兒子，什麽都別客氣。不玨，還有件事……你嫁過來的事，其實我以為你不知道的，是我和嶽父串通好了，把你灌醉嫁過來的，沒想到你都是自願的，但這件事情我也不想瞞著你，省得以後成為我們夫妻之間的隔閡，不過你放心，以後不管什麽事情我都不會瞞著你，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對你好，讓你過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