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誕水有個曾開枝
“謝夫人,還請將吳大人先前送來的關於案子的資料都送到我所在的房間裏來。”
“已經在竹園了,王爺現在即刻就能看到。”
“多謝。”
“小童頑劣,不同禮數,還望王爺見諒。”
“無礙,正是喜歡玩鬧的時候,現在這樣正好。”
“王爺,這便是竹園。卷宗都放在了左邊第三排的架子上。”謝麗怡全程垂頭低眉,秦穎逸雖然很是不習慣,但還是沒說什麽。
“辛苦你了。”
“王爺有事可喚妾身。”
秦穎逸笑著點了點頭,謝麗怡便行禮離開了。
“你們都去休息吧。看看自己的院子。吃上一口熱的。這裏有開枝就行,我也得快些看看這裏原份的卷宗了。”
“王爺?”
“去吧。”
幾人見她堅持,都警惕的看著一直垂著頭的曾開枝。無奈,隻能退出去。
秦穎逸讓曾開枝幫助自己將架子上的卷宗都拿下來後便一樣一樣的排好,坐下。卻並不著急看。
“過來坐會吧,這張臉哪弄來的?十一弄的?你以為不跟我對視就可以了嗎?我們的尉遲大人何時改姓曾了?”
安靜站在一旁的‘曾開枝’微微揚起嘴角沉聲道:“屬下不懂大人的意思。”
“不懂還笑。有空多跟我們家玲瓏打好些關係,玲瓏的戲可好了,讓她教教你。就你這樣的,真不行。”
曾開枝抬起頭。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但眼睛卻亮得不像話。
“小逸教訓得是。建安王府臥虎藏龍,改日定當提著禮物上門拜訪。”
“怎麽跑到誕水來了?竟然還做什麽曾開枝?”
尉遲容軒輕笑,頂著一張陌生的臉,往秦穎逸走去,彎下腰認真的盯著她看。
“小逸是如何發現的?我即沒有與你對視,也沒有用真聲說話。甚至連頭都未曾抬起過。我已假扮曾開枝兩日,就連他的同僚都未曾發現過我是假的。小逸是……”
“你這手一看就知道不經常握劍,即便你裹了層布上去。可你自己看看,這手指因為常年握劍的緣故,所以肯定會留下一層薄繭。你……你雖然也手,也故意將自己的手糟蹋成這樣,可這厚度不對。”
尉遲容軒低著頭看著她比自己小上好大一圈的手將自己的手翻來覆去,一會摸摸指腹,一會碰碰布條。忍住心裏的悸動道:“你不好奇我手上為何會有薄繭?”
秦穎逸抬起頭,思索了一番,最後還是選擇坦白道:“冬日祭我們去撿拾柴火時,你自己一人將大部分的殺手都解決了吧。”
“那你為何不說?”
“你不也沒將我身上藏毒的事說出去嘛。你肯定會讓十一檢查屍體,十一也肯定發現了那兩具被毒死的屍體。也算是相互打平了。互相都握著對方的一個秘密。”
尉遲容軒輕笑,輕輕的說了聲好。
“再者,你身上的香味從始至終我隻在相國身上聞到過,一個侍衛能用與相國相同的熏香,你覺得這可能性有多大?”
“我沒用熏香。更沒佩戴香囊,而且在出發誕水前便已經換上了普通的衣服用清水沐浴了好幾天了。來到這裏後更是如此。”
“沒用?”秦穎逸蹙著眉,靠近了些不停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尉遲容軒低著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腦袋不斷的動來動去,想笑卻又不敢。
“不能啊。你身上這味道這麽重,難道就沒人聞到嗎?”
“還真沒有。”
秦穎逸抬起頭,要是疑惑能具化,估計她現在臉上將會有許多個問號。
“不可能啊,這味道明明就這麽濃。也不是真的這麽濃,可這長了鼻子不鼻塞的人都能……”
“穎逸你那狐狸打算怎麽……處理……”
六目相對之間,秦穎逸真的快瘋了。一定要這樣嗎?難道大家就不能敲一敲門嗎?這門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麽?還有,為什麽每次都這麽巧,自己在做著這次如此容易令人誤會的動作時,就一定要被人看到嗎?
而在安玲瓏所看到的畫麵裏,秦穎逸摸著新來的侍衛的手很是變態的湊到人家身上聞人家的味道,而新來的侍衛則笑著配合彎下腰縱容她的行為?
“你聽我說.……”
“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看見!!!!”說著,安玲瓏瘋了似的跑開了。孩子長大了,也是啊,都成年了,尋常女子到她這個時候都該找心上人結婚生子了。忍了這麽多年,有這麽些奇怪的癖好也是能理解的,能理解的。
然而這還不算,安玲瓏跑開後沒多久,安良便一聲不吭的突然冒了出來默默的替他們把門關上了。
就這麽關上了。
“噗嗤——小逸府上是真的臥虎藏龍啊。這接受能力,也非一般人能有。”
心累到無法呼吸的秦穎逸歎了口氣道:“讓你見笑了。”
尉遲容軒將秦穎逸有趣的表情盡收眼底,深邃漂亮的眸子好像在瞬間便被點亮了。
“所以,你怎麽來了?我就是個閑散王爺,你可是百官之首,怎麽跑來這裏過侍衛癮了?”
“京城的事,有十二和十一幫我看著。我已經向皇上告假,接下來的兩三個月估計都不能上早朝了。而一般來講開春後需要做的事情我也已經擬好折子了,若無意外,那些折子能撐兩三個月的。”
“就算皇上那邊你能騙過去,可你在房間裏躲上好幾個月,府上的人就不懷疑?”
“十二有變化之聲,他能模仿我的聲音模仿得一模一樣。十三會易容術,這張臉也是她給我做的。而且我還將十一留在了京城,所以不會有人發現的。”
“這麽厲害?你這才叫臥虎藏龍啊。”
秦穎逸看著他笑而不語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講真的,這張臉是真的第一次見,可是這雙眼睛卻讓她覺得倍感熟悉。連帶這讓這張陌生的臉都熟悉起來。
“曾曦的案子很簡單。現在需要爭論的是曾曦的刑罰問題。”
尉遲容軒的聲音將秦穎逸的意識拉了回來,胡亂的應了幾聲後,秦穎逸便開始低頭打開了最上麵的那一分卷宗。
在出發後,秦穎逸不過用半個時辰就將這桌上的所有副本都看了一遍。案情基本清晰也好不複雜。曾曦與妻子曾玲是同村的玩伴。隻是這曾玲是村子裏最大最富裕的獵戶家的獨女,因此性子霸道獨斷了些。但由於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感情頗為深厚。雖然曾曦家境貧寒,但曾玲還是在成年後嫁給了曾曦。
與其說嫁,倒不如說曾曦做了上門女婿。他們二人成婚時,女方贈與男方的嫁妝全都送去了男方家裏,並且不收男方一分錢的彩禮。
正是因為這樣,曾曦對曾玲更是百倍的好。然而在他們二人成婚五年後,曾曦竟然在女方的生辰日將女方殺死在家中。殺人後並沒有逃走,反而是自己去衙府自首了,凶器,動機都是他自己交代的,隻用了三日。衙府便將此案了結,而後曾曦被判死刑,秋後執行。
“聽說是他的家人,親自跑到京城告的禦狀?倒還有些本事。”
秦穎逸細細的看著與複本並無差別的原本,輕聲說道。
“是他娘和他妹妹二人變賣了家裏的東西湊錢上京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