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祭祀
“奴才拜見王爺。”
“白公公不用多禮。”秦穎逸剛想伸出手將白有才扶起來,身後的林墨雪搶先一步將人扶起。
“謝王爺。”幾日不見略圓潤了的白有才笑眯眯的對秦穎逸說道:“王爺,奴才是來傳遞皇上的旨意,吉時已到,讓您快些過去。”
“還請公公帶路。”
“王爺這邊請。”
秦穎逸跟著白有才,穿過營地來到一片空曠的平地上。空地的北麵是高聳的北架山,西邊是森林,東北是冰湖。營地就駐紮在如同水滴狀的平地的尖尖處。而四分之一的來路一邊是樹林,一邊是冰湖。
四周都有禁衛軍駐守,兩人高的祭祀台上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放滿了貢品。離得有點遠,秦穎逸看不清上麵擺的是什麽。參加祭祀的人員大部分都已經在祭祀台下整齊有序的站好。嫡係皇族站在最前列然後到百官。宮中妃嬪一起跟來的都另外站成一對,但也靠近前列。秦穎逸從人群的中間穿過,跟著她的三人則在外圍禁軍駐守處等候。
到了最前列,秦穎逸按照白有才的提示站在了正中間的位置。而她身後,正對著的則是尉遲容軒。離得近了才看見祭祀台外圍的四個角落放著一個類似籠子的東西,被黑色絨布籠罩著,讓人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麽。約莫過了五分鍾左右,秦子坤穿著一身厚薄與秋裝無異的黑色禮服,光著腳一步一停的從左邊走上了祭祀台。那六級的台階大約花了五分鍾才走完。這五分鍾裏,秦穎逸一直在看著他臉上的妝容。
劍眉被拉長了一截,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兩條眉毛都是紫色的。接下來的眼妝雖然精致但用色卻很大膽。米白色的眼頭,肉桂色相似但要深許多的的眼皮中部以及香檳色的眼尾。下眼簾往下一點到眉尾的區域為紅色鳥羽。深紅的雙唇如同吸吮了鮮血。隻見他背對他們,垂下的雙臂緩緩抬起,隨著清脆的掌聲,祭祀開始。
沒有秦穎逸預想中的繁雜長久,祭祀全程由秦子坤一人完成。除了清脆單薄的掌聲外,沒有任何吵鬧的聲音,也沒有任何殘忍血腥的儀式。要說特別的,就是在祭祀的高潮。
秦子坤轉過身,仰頭閉眼,雙手在胸前拍了一下。擺放在四個角的籠子上的絨布就被拉開。又拍了兩下,籠子被打開。秦穎逸看著左手邊跑出來的梅花鹿和山羊,一隻驚慌失措的梅花鹿,應該是從右邊的籠子裏跑出來的,直愣愣的往秦穎逸身上撞去。
待秦穎逸反應過來時,一縷暗香入鼻,耳旁響起一個略熟悉的聲音。
“不必驚慌,不要說話。”
說完,幾乎將自己完全籠罩住的那個人鬆開了自己。不僅如此,還輕輕將自己推回了剛才站的地方。這時秦穎逸才發現,即使那隻梅花鹿衝進了人群,也還是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人們隻是及時的躲開,又安靜的站回原位。倒黴的,被撞倒了的,也隻是輕呼一聲,隨後又安靜的爬了起來站好。
待到不管是鹿還是羊都跑沒聲了,秦子坤才睜開了眼睛。依舊是仰著頭,連拍三下手後,雙手合十抵住眉心閉眼。約莫十秒後,秦子坤又睜開了雙眼緩緩放下手轉身從右邊走了下去。
在放生後就準備好衣服鞋子候在那裏的白有才等一眾宮人整齊有序的站在緊貼著一級木梯的地方。秦子坤由白有才扶著將凍得通紅的雙腳放入棉鞋後,才坐上轎椅讓侍衛抬走。
等秦子坤回營後,白有才帶著口諭讓大家原地解散。
“剛才多謝了。”轉身,秦穎逸真誠的對身後的人表達感謝。
“路上多有得罪,還請穎逸不要放在心上。”
“都怪我隨意與你開玩笑。”
“朋友間不都這樣嗎?”
秦穎逸對他的回答很是意外。明媚一笑,眼裏暗藏的星光閃爍。
“的確如此。”
“相國大人。”
趕過來的三人默默的在秦穎逸身後站成了一個扇形。林墨雪僅作為代表向尉遲容軒行了個禮。
“嗯。”尉遲容軒的表情淡淡的,回答的語氣更為冷淡。
“王爺。”從秦穎逸身後突然冒出來的白有才規規矩矩的給尉遲容軒行了一個禮後,就拉著秦穎逸到一邊,說了幾句後,白有才便踱這小碎步離開了。
“這天寒地凍的,容軒還是快些回營裏取暖吧。”走回來的秦穎逸從始至終都是隻露出一顆腦袋,好似林墨雪給她披上的鬥篷加了封印一般。
“說來不巧,家奴蠢笨竟將取暖用的木柴弄濕了。我向來不會與人交往,入朝為官以來隻交到穎逸一個朋友。”
尉遲容軒的聲音過於輕柔,表情也過於無辜真誠。特別是那一雙眼,秦穎逸簡直懷疑他往裏麵加了些什麽,不然怎麽可能會好看成這樣。聽這意思,就是自己不邀請他會自己的小帳篷他就隻能挨冷了。
“跟白公公說一聲就是了,等下就讓他。。。”
“這種小事,怎能驚擾皇上?”
那我呢?秦穎逸臉上的笑容是為了掩飾內心的苦澀。默默掙紮了一番後,秦穎逸微微側過臉對身後的三小隻說道:“你們誰知道我那帳篷在哪裏嗎?”
“知道。”
“噢,”秦穎逸挺直了腰板笑嘻嘻的對秦穎逸說道:“若容軒不嫌棄可到我處歇息。”
“不嫌棄。”
秦穎逸看著他明媚的笑容,完全想不明白他在高興些什麽。
“皇上,王爺邀相國大人去她那處歇息了。”
“嗯?”秦子坤披著厚厚的被子泡著腳,聽到護衛這番話立即握住了正在為他擦臉的皇後的手。“怎麽回事?”
“相國大人篷子裏的柴火濕了無法取暖,王爺宅心仁厚邀請相國大人去王爺篷裏歇息。”
“怎麽就濕了?好好的怎麽會濕呢?穎逸那混小子做的?”
眾人一看龍顏震怒都紛紛為王爺捏了一把汗。
“回皇上,說是,說是相國大人的家奴愚笨不小心。。。”
“胡說八道。他們家從來不留什麽愚笨之人。”
“皇上。”郭芙蓉反握住他的手,溫柔的說道:“皇上,雖然臣妾許久未見過王爺。可王爺絕不是那樣的人,皇上知道的呀。性子,王爺的性子是鬧騰了些。可心不壞啊。”
秦子坤垂眸看著溫柔如水的郭芙蓉輕歎一聲。又轉頭看著地上的護衛道:“去繼續盯著。他們說的每一個字朕都要知道。”
“是。”
終於回到帳篷裏的秦穎逸讓林墨雪給尉遲容軒搬了張椅子後,就和衣上床睡覺去了。不得不說這皇室舉行的活動,準備的東西就是好。這床軟乎得,秦穎逸幾乎秒睡。
於是,帳篷裏四個‘男’人,一個站在帳篷口淡淡的看著外麵的景色;一個坐在火爐旁靜靜的看著跳動的火焰;一個坐在床的一邊認真的研讀醫術;還有一個,正睡得如癡如醉。
“一進去就睡著了?”
“是。”
“相國呢?”
“就坐在爐子邊上。”
“什麽也沒說?”
護衛蹙著眉認真的想了想,說道:“王爺說,隨便坐,不用拘束。墨。。。墨雪給相國拿把椅子。天冷易犯困我就上床睡會了。沒什麽大事就便叫我了。”
說完,護衛又蹙著眉認真地想了想道:“相國大人說,好。”
“就這些?”
“就這些。”
“皇上該放心了。”郭芙蓉溫婉的看向秦子坤,那俊美的模樣與他們初見時並無任何差別。
秦子坤對她溫柔的笑了笑,吩咐護衛繼續去盯著之後,就讓白有才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