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命

  在得知自己剩下三年壽命之後，少年不甘的聲音響徹在房間之中，聲音之中，並沒有屈於命運，而是有著一種逆天而上的幹勁。


  過了數分鐘后，少年也是漸漸冷靜下來，轉念一想，肩膀瞬間耷拉下來，他實在是有心無力，不過還是不甘心望向正默默擦拭眼淚的昊震，道：「爹，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昊震聞言，轉過頭來，望著冷靜下來的昊天，微紅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詫異，畢竟昊天只是一個十三四的孩子，能夠在得知還剩三年壽命的時候，竟如此快的冷靜下來。


  這般沉著與心智，已經遠遠高於同年齡的孩子了。


  「天兒，這些年來，我也是找過各方勢力，託人問過，像你這樣的情況，他們都是束手無策，或許，這就是天命吧。」昊震無奈道，這真是造化弄人。


  「對於天少爺的特殊狀況，不是不能完全沒有辦法，只要讓昊天少爺溝通天地元氣，想必就可以延續生命。」葉醫師沉吟了一會，說道。


  「溝通天地元氣。」


  昊震眉頭緊鎖，低頭沉思起來，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但有些不確定，好半響后，方才輕聲道：「或許.……這個辦法能夠幫你。」


  「這麼說，爹是有辦法了。」聽到昊震的話，昊天眼前頓時一亮，驚喜道。


  昊震微微點頭，旋即又是搖了搖頭，道：「這個辦法，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到時候看你的機緣了。」


  「那就快試一下。」


  昊天急切道，他可不想在自己大好年華的時候就夭折，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在此時看到一線希望，他都要拚命試一試。


  「等你養好了身體再說吧，誰讓你這麼魯莽，把自己傷成這樣。」


  昊震望著有些迫不及待的昊天，沒好氣的說道：「湯欣，去將赤參拿去熬了，給天兒服用，想來傷勢恢復得快些。」


  「震哥，那赤參可是給你治療用的.……」聞言，湯欣嘆息一聲，連忙道。


  「我的傷並無大礙，倒不如給天兒服用，養養他那虛弱的身子。」昊震搖了搖頭，說道。


  說完，昊震便朝外走去，葉醫師跟在後面。


  昊天望著昊震有些佝僂的單薄背影，轉過頭來望著旁邊的湯欣，聲音冰冷的道：「娘，我爹的傷到底是誰所創。」


  湯欣聞言，眼眶一紅。


  想起當年遇到昊震之時，昊震整日飲酒，每當醉酒之時，都會瘋狂地捶打著胸膛，完全處於一種自暴自棄的狀態之中。


  後來，湯欣好奇之餘，才接近昊震，並耐心的幫助昊震從頹廢之中走了出來，雖說昊震走了出來，但湯欣知道昊震內心一直對當年沒有贏得比賽而愧疚在心。


  「你爹的傷.……十年了沒有痊癒，第一是傷勢太重，需要長時間的治療，第二是把草藥留下來給你服用，你爹選擇了放棄治療，他要牢記當年競賽失敗之辱，更重要的一點，你爹過不去那個坎……」湯欣說著，情不自禁的又流起了眼淚。


  「娘，不要哭，等天兒能夠納氣修行了，我會洗清當年父親所受的恥辱。」昊天拉著湯欣的衣角，低聲道。


  昊震銘記恥辱，看來當年競賽失敗，對他的打擊很大。


  「雖然你爹看起來對你有些嚴厲，但他的心無不時時刻刻放在你的身上，現在家族不景氣，沒有財力給你買名貴藥材，但你爹省下來的草藥，都給你養身體了。」


  湯欣低著頭，望著昊天那稚嫩小臉上的認真之色，輕輕抹了一把眼睛，然後摸了摸昊天的小腦袋，低聲說道。


  「娘，你還沒有告訴我是誰傷得父親。」昊天抬起手輕輕抹去湯欣眼角邊的淚水，有些不放棄的問道。


  「這個.……」


  湯欣沉默了一會，想到昊震曾經囑咐過她不要將此事告訴昊天，道：「到時你去問你爹吧。」


  「好吧。」


  昊天望著不打算告訴自己的湯欣，答應了下來，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昊震一直埋在心中不說，自然有他的難言之處。


  「哎！我苦命的兒啊，你現在不是想著為你父親報仇，而是安心的養好身體，就是對我們的最好的報答。」湯欣望著昊天稚嫩而略顯清瘦的臉龐，潸然淚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


  「娘，你又流眼淚了。」


  昊天抬起手搽去湯欣眼中的淚水，安慰的說道：「爹不是說過還有辦法么，不管行不行，我不是還有一線希望嘛。」


  「罷了，娘不哭了，天兒你躺下休息會，娘這就給你熬藥去。」說完，湯欣便轉身對著房間外行去。


  望著湯欣離去的背影，昊天抬起手摸了摸紫紅一片的胸口，頓時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他狠狠咬了咬牙，冷聲道：「昊岳，你給我記住了，若是讓我能夠納氣修行了，下次見到你，我不把你打成豬頭，我就不姓昊。」
……

  清晨，天空還蒙蒙黑。


  在一個小院之中，只見一道短小的身影，在一個木樁面前，有力有序的揮舞著拳頭，拳頭落在木樁之上，發出低沉的悶響。


  這小小的身影，自然便是昊天。


  經過一晚的靜修，再加上赤參的藥力，果然第二天昊天的胸口就消腫了下去，疼痛感也減弱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昊天便是如往常一樣，起床早練。


  雖然他從小不能納氣修行，但他一直沒有自甘墮落，反而是付出常人數倍的努力想打破這命中注定一般的厄運。


  在他的童年，家族沒落，今非昔比，並未過得那麼大富大貴，而嚴厲的父親，更是教會了他一生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毅力以及勤奮。


  這些東西，也成為了他與那些擁有著良好天賦的同輩之人競爭的唯一資本。


  過了數分鐘后，昊天的額頭上噙滿了汗水，汗水流入眼中，澀痛的感覺讓他緊咬著牙關，不肯放棄體內的每一絲力量。


  「240拳，241拳.……」


  昊天每揮出一拳，都是默數一聲，直至渾身肌肉所散發出那種酸麻與疲憊，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280拳。」


  不顧地上的塵土，昊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拿起旁邊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今天還不錯，突破了極限。」昊震咧嘴一笑，只不過這笑容之中，更多是自嘲的意味。


  因為，在常人眼裡，這隻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練習動作，但在他的手上，卻是如此的艱難。


  「不知父親所說的是什麼辦法。」


  昊天深吸一口早晨的涼氣，呢喃一聲，然後直接大字型的躺在地上，舉目望去，遙望著天際邊緩緩升起的曙光，眼眸中有著一抹希冀湧現而出。


  「不管是什麼辦法，這次一定要成功，因為我從來都不信什麼狗屁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