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男士大衣
蘇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第一次喝酒後,覺得酒勁居然這麽大。
腦袋的眩暈,愈發激烈。
她頭暈眼花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
她難受地趴在方向盤上,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微信上的陸宸的頭像。
後來,她吐了。
吐得特別厲害。
她推開駕駛座的門,眼淚都跟著嘩啦啦的滾。
其實,今天的這頓飯,客戶對於喝酒的要求和興致並不高。
對方的項目負責人,性格很沉穩且溫和。
整頓飯下來,負責人都一個勁兒地說:“我們公司,向來注重合作方的實力,對於飯桌上那套所謂的合作,並不買賬。”
應該不止s帝國。
恐怕整個十二帝國聯盟組織,在商界都存在這樣的現象:隻要飯桌上,喝酒喝到一塊兒,再大的項目都可以內定。
蘇媚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極少遇到今天這麽優雅紳士的客戶。
然而,她還是喝了很多酒。
一杯又一杯的。
今年入冬後,帝城的天氣,好得不像話。
每天都陽光明媚。
整座繁華的國際都市,都暈染在明晃晃的光芒裏。
可是,蘇媚卻莫名覺得厭惡。
尤其是她從飯店出來,眼睛被太陽晃得有點睜不開。
她滿腦子都是:約客戶吃飯,怎麽不挑晚餐呢。
如果是晚上吃飯,等飯局結束之後,天色肯定黑了。倘若再與客戶,約去ktv,或者會所再喝點酒,那應該便至淩晨。
是不是隻要她淩晨喝醉,不省人事,就會回到兩年前祭祀大典的前夜。
會不會遇到陸宸,然後被他送回家。
可是
陸宸不在帝城了。
所以,不管她喝得再醉,不管她再不省人事,那個人都不會出現了。
蘇媚也不清楚,最近為什麽會莫名想起那個人。
也許是因為,國內的每個節日,無論是什麽,都像極了情人節。
街道上,人來人往,入目所望皆是手挽手的情侶。
或許是上年紀了吧。
蘇媚覺得自己居然有點思春,甚至想男人了。
她吐完後,有氣無力趴在方向盤上,氣息奄奄的。
駕駛座的玻璃窗,忽然有人緩慢地敲響。
蘇媚以為是代駕到了。
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然而,她修長的腿,剛邁出去,踩在地麵上,對方忽然就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麵目猙獰地衝著她咬牙切齒道:“把錢,全部拿出來”
蘇媚看著水果刀,頓時傻眼了。
喝醉本來就腦子不清楚,反應很慢。
等她意識到危險的時候,處於本能,拉著門把手,欲把轎車的車門關上。
但,已經來不及。
車門,被男人抵得死死的,根本沒辦法關上。
“我身上沒錢。”蘇媚抬起眼眸望向男人。
或許是感受到蘇媚的目光,男人很心虛,下意識抬手去擋麵孔。不過,手指觸到臉上的口罩,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進行了全副武裝。
“你開這麽貴的豪車,拎這麽貴的包,你居然跟我說你沒錢”男人似乎有點惱羞成怒。
蘇媚說:“大哥,現在什麽都什麽時代了現在大家出門都選擇微信和支付寶付賬,誰會帶現金在身上”
男人聽了這話,似乎才反應過來,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那你掃微信給我。快點,別磨磨唧唧的。”
蘇媚都要吐血了:“大哥,微信我倒是可以掃給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啊,隻要我掃給你,便給警察留下了證據。但凡有了這個證據,你還跑得了嗎”
此話一出,蘇媚頓時就後悔了。
想她平日那麽聰明伶俐,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怎麽腦子就抽風了
說什麽大實話,去提醒對方
不是逼著對方痛下殺手嗎
果不其然,對方聽了她的話,目光內的殺氣,立刻又濃又凜的。
蘇媚下壞了。
酒勁,也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望著男人,遲疑了下說:“你別動什麽歪心思,你看看你的頭上”
說著,蘇媚往天花板上指了指:“看見那裏的監控了嗎”
“宮家總統大人繼任總統之後,最最重要的革新,便是電子識別。為了減少兒童的拐賣,國家花了天價,刷新警察局和醫院的記錄。換句話說:隻要新生的嬰兒,從母體出來,在產房裏便進行了指紋采集。而今年,更是連成年的國民們,都需要去警察局進行指紋和身形的備案。想必你也收到了警察局的告知書。所以你別有過激的行為,隻要你犯了錯,肯定是逃不了的。”蘇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而男人,聽了蘇媚的話,身體都忍不住發抖。
蘇媚說:“看你的模樣,你應該是遇到難事兒,才會走極端。我身上雖然沒有現金,但是值錢的首飾,還是有幾件。要不然,我把首飾送給你,你不要傷害我。”
說著,蘇媚抓過放在副駕的包包,從裏麵翻出幾枚鑽戒,已經頂級奢侈品的手鏈,她剛要遞過去。
男人卻直勾勾地盯著她故意藏在包裏的那枚戒指:“那枚,我也要。”
蘇媚說:“這枚是假的,我閨蜜坑我,給我買的同款。你看我都不好意思戴”
然而,男人卻根本不吃這套:“少廢話,把那枚戒指,一起拿出來。”
蘇媚咬住嘴唇。
那枚戒指,當初她送給時念卿的新婚禮物:閨蜜同款。
限量的。
蘇媚還想磨嘰,跟男人再進行談判。
誰知,男人卻突然拽住她纖細的胳臂,用力就把她從駕駛座扯了出來。
蘇媚隻覺天旋地轉。
下一秒,她整條胳臂立刻尖銳般疼痛。
等她狼狽摔在地上的時候,男人已經鑽進轎車裏,重重關上車門,踩了油門,急速駕車離去。
有地下室保安的呼叫聲傳來:“快打電話報警,把那輛車的車牌號調出來。”
蘇媚怔怔地坐在地上,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胳臂,臉色蒼白一片。
。。
宮傾琛接到電話,急速趕去警局的時候,蘇媚剛剛錄完筆錄,正在給胳臂上的傷口消毒包紮。
“好端端的,怎麽會遇到搶劫”宮傾琛的呼吸很驚惶很急促。
他的步子,也邁得很急很快。
幾步就跨了過來。
旁邊,還有商場地下室的保安,正在跟警察講述當時的情況。
宮傾琛都不等他絮絮叨叨把話說完,直接猙獰著臉孔就衝著他咆哮:“你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商場花錢雇你,負責地下室的安全,可是你連歹徒溜進去都不知道,這般不負責任,你就應該和那歹徒一起,判刑。”
保安,被宮傾琛的模樣和言辭嚇壞了。
呆愣了許久,保安才說:“不好意思。這的確是我的失職,但是,商場的地下室,本來就人來人往,而且,進入的電梯又多,我們就算再怎麽小心謹慎,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在第一時間就能把歹徒辨認出來。其次,歹徒臉上又沒寫字,那麽多的顧客,我們著實也不好分辨”
宮傾琛都要氣炸了。
蘇媚很難受。
受了驚嚇。
腦袋又疼。
被行凶的男人,從車內拽出來的時候,穿著高跟鞋的她,還崴了腳。
這會兒,全身下來,每處都是疼的。
聽著宮傾琛那憤怒的聲音,她隻覺得吵。
先是有氣無力讓宮傾琛安靜會兒,但是,宮傾琛仍然沒有消停的意思,她索性大聲吼道:“好了宮傾琛,你不要耽誤警察的工作,好嗎”
“”宮傾琛見蘇媚發了脾氣,心裏雖然委屈,但是也不敢再造次。
李傲然去自己的辦公室,拿來一雙棉拖鞋,返回的時候,宮傾琛正坐在蘇媚旁邊,端著一杯熱水,詢問她要不要喝點水。
“李警官。”審訊室的警察,看見李傲然,連忙站了起來。
“筆錄,錄完了”李傲然詢問。
警察點頭:“嗯,一會兒,我和小王,再去商場的監控室,采集監控錄像,便可以立案了。”
李傲然點頭,示意兩名警察快去處理。
他拿著棉拖鞋,準備給蘇媚穿上的時候,發現宮傾琛正用一種戒備極強的凶狠目光,惡狠狠地瞪著他。
李傲然有點尷尬。
他把拖鞋,轉身遞給宮傾琛:“宮二少,怎麽來了原來蘇小姐是宮二少的女朋友。”
聽了李傲然的這話,宮傾琛的臉色這才好看許多。
不過,他卻沒接過拖鞋的意思。
而是扭頭對蘇媚說:“我車上,備得有拖鞋,我去給你拿。”
蘇媚都要吐血了。
都不等宮傾琛起身去拿,她自己率先接過李傲然的拖鞋,一邊道謝,一邊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李警官。”
李傲然說:“蘇小姐客氣了。這是我的本質工作。沒能確保蘇小姐的安全,是我們警察的失職。”
“知道失職,你還磨磨唧唧在這裏說這麽多幹什麽”宮傾琛沒好氣的去懟李傲然。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看見李傲然,就渾身上下不舒服。
“”李傲然緘默。
蘇媚也要吐血了。
從警察局出來,李傲然說:“蘇小姐的車,我們會盡快幫忙送回來,其次,那歹人,我們也會盡快尋找出來。”
宮傾琛開車過來,快速把蘇媚塞進副駕,然後踩油門的時候,都不帶猶豫的
。。
12月24日,平安夜。
倫敦的聖誕節前夕,與國內的聖誕節,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止每家的商店,以及大型商場裏,會置滿各式各樣的聖誕物件,就連街道上,四處都是綴著彩燈的巨大的聖誕樹和聖誕老人。
靜靜依在聖誕老人身畔的梅花鹿,在白雪的覆蓋下,美好得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精靈一樣
時念卿找到了一份工作。
十八歲的時候,她高中還沒畢業,便被霍寒景送去了美國。
呆在美國的五年,她也沒有時間和心思精進自己的學業。
所以,她的文憑不高。
繁華的國際大都市,各行各業從來最缺的,都不是精英。
像她這樣沒有名校加持的人,想要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是很難的。
好在,她在一家帝國餐廳,找到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
對於端盤子,時念卿是很熟練的。
畢竟,在美國最艱難的那些日子,她也是在美國的餐廳打工。
工作並不繁瑣,卻極其考驗體力。
時念卿連續工作的第五天,已經疲憊得全身每一塊堵頭都是疼的。
工資待遇,就倫敦的消費水平,不高不低。
保底工資:3300提成。
而且,還可以兼顧送外賣的配送費。
倫敦的平安夜,在密密麻麻的雪花裏,顯得安寧而靜謐。
時念卿騎著電動車,帶著頭盔,將車內的保溫盒內十三分外賣送完後,便可以下班了。
因為是兩班倒,她下班的時候,時間是倫敦時間8點整,店裏還有很多繼續上班的店員。
看著她換了衣服一臉的羨慕:“小卿,你是第一個送外賣速度這麽快的,能這麽早就結束工作,太幸福了。”
倫敦不似國內,外賣行業那般發達。天氣太冷,這裏的人,大多都不願意幹外賣的工作。所以餐廳的老板,幾乎是把外賣的費用,全速都結算給員工,而且是當天結算。
她今天送了二十三單的外麵。
根據距離的遠近,收取的配送費也不一樣。
越遠,自然配送費越高。
她今天外賣配送的收入,一共有350元。
時念卿從餐廳老板手裏,接過配送費的工資後,她徒步回家的時候,習慣性的在一家奢侈品男裝店的櫥窗前,停住了步伐。
櫥窗裏,模特上,穿了一件特別好看的男士大衣。
裏麵有加絨。
在這下雪的天氣裏,單是看著就特別暖和。
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霍寒景了。
不,確切來說,自從上次酒店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
她去幫霍寒景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很薄的。哪怕是大衣,國內還好,但是在倫敦這般惡劣的天氣裏,卻是扛不住寒凍的。
倫敦,最冷的不是十二月,而是一月,二月。
時念卿盯著衣服上的價格,默默在心裏盤算著:明天她再多送十單外麵,加上工資,和烈士卡裏的錢,差不多大半個月就能買下來。
時念卿站在櫥櫃前,看了許久。
紛紛揚揚的雪花,堆得她頭頂都是一片雪白。
餐廳的老板,還挺厚道,也特別好說話。
時念卿工作半個月,就給她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
老板說:“在異國他鄉生存,都是不容易的。”
那到工資的那天,時念卿早早就下班了。
她去店裏,買了那件男士大衣。
櫃姐說:“今天星期五,又碰上元旦節,店裏的衣服打五折,原本24480的大衣,折後是12240元。如果購買第二件,第二件的衣服,還能在五折的基礎上,再打三折。小姐,我們店裏有幾個款式,特別適合你,需要試穿下嗎倫敦的冬天,這些款式穿著特別暖和。”
時念卿拒絕了。
她隻帶走了霍寒景的那件衣服。
今天下班,不過是七點鍾。
時念卿去超市,買了點蔬菜水果和排骨,拎回出租屋,精心燉了湯,炒了兩個清淡的菜,然後裝在保溫桶裏,拎著衣服徒步去霍寒景的房子。
一路上,厚厚的積雪,凍得她穿著鞋的腳,都是沒有任何知覺的。
可是,她卻是開心的。
半個月沒見,時念卿知道:現在的她和霍寒景,都需要好好的冷靜冷靜。
適當的不見麵,總是好的。
然而,當她抱著衣服和保溫桶,抵達霍寒景房子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他穿著單薄的黑色毛衣,站在院子厚厚的白雪裏,正目不轉睛盯著一名穿著穿著白色毛衣,帶著白色帽子的女孩兒,蹲在那裏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