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九年的喜歡,到此為止
這次霍寒景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動了殺人的念頭。
漆黑狹長的幽邃眸底,狠戾的陰鷙氣息,很是洶湧澎湃,觸目驚心到了極致。
宮梵玥睨著他那殺氣騰騰的模樣,眼底一凜,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反手就要還擊:欲同樣掐住霍寒景的喉嚨。
然,霍寒景卻仿佛早便洞穿了他的心思。
在宮梵玥抬起胳臂,剛剛行動的那一刹,霍寒景已經眼皮子不眨地掐住他右手的手腕,徹底遏製住了他所有的反抗能力。
看似簡單的扼製,但是,實際情況,霍寒景卻狠到極致。
因為霍寒景掐住他手腕處的關節,勁道極大,尖銳的疼痛,順著他右手胳臂的每條神經,迅速爬滿他全身的角角落落。
不過眨眼的功夫,宮梵玥的整條胳臂,疼麻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樣。
他自然是不甘心如此輕而易舉就被他人鉗製。
反擊,幾乎是人類的生命,受到威脅之時的本能。
所以,下一秒,宮梵玥還能活動的左手,毫不猶豫從衣袋裏掏出一把鋼刀。
都說:左手不如右手。
原因很簡單:左手笨拙又不靈敏。
但是,此時此刻,對付雙手無空的霍寒景來說,足夠了。
宮梵玥的眼底,玄寒一片,滿是濃烈的殺氣。
沒有任何的猶豫,動作快速又迅猛的,帶著勢不可擋、一勞永逸的凜冽氣勢,將鋒利的刀刃,朝著霍寒景致命的咽喉劃去。
宮梵玥的動作,顯然是出其不意的。
以至於霍寒景在靈敏捕捉到鋒利的刀刃折射至空氣中陰冷的寒芒之時,哪怕閃躲,卻仍然避讓不及,那纖薄的刃口,已然從他英俊的臉龐上,飛速劃過。
動作,太快了。
所以,傷口並不疼。
可,霍寒景往後退了幾步,穩住步伐後的幾秒時間,便有溫熱的液體,一顆一顆地往下墜。
霍寒景抬起手,用極其慢的速度,摸了一把臉,凝神再看自己的掌心時,已經滿是觸目驚心的殷紅。
被宮家警衛和宮家軍,圍堵在台階的半中央的徐則和楚易,看著鮮血,滲透指縫,一滴一滴地往下墜,頓時驚恐到了極致。
而陸宸,雙目猩紅得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凶神惡煞地厲聲咆哮:“宮梵玥,你找死”
陸宸,發了瘋,更發了狠。
將麵前攔住他的宮家警衛和宮家軍,一個又一個爆頭。
帝城作為s帝國的首都,自然是國內最最重要的城市。占地,自然是廣袤磅礴的。在不斷地擴建的過程中,帝城慢慢劃分了五大區域。
可,如此的國際大都市,全城卻隻設立了一處民政局。
原因很簡單:帝城的戶籍,管理特別嚴苛。加之,帝城對於婚姻的信仰,是特別嚴謹的。
所以,民政局這塊地,是特別神聖的。
平日裏,總是掃到得幹幹淨淨,不見一絲塵土的大門,這會兒,卻已經血流成河。
目之所及,全是刺目的殷紅。
透著血腥與死氣的民政局,恍若成為人人驚駭的修羅戰場。
時念卿怔怔地立在民政局最高的那步台階上,精神恍惚:麵前,是血流成河的人間煉獄;身後,是幹淨仿若反光的無罪天堂。
一直筆直立在她身旁,時時刻刻保護著她的人生安全的宮梵玥的秘書長,這會兒的聲音,又驚悚又恐慌。
“副統大人,小心”
“副統大人”
時念卿恍恍惚惚轉過眼眸,朝著宮梵玥和霍寒景望去的時候,霍寒景已經把宮梵玥禁錮得動彈不得,更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地。
而之前那把劃傷了霍寒景英俊容顏的鋼刀,這會兒已經易主,跑到了霍寒景的手裏。
很顯然,宮梵玥剛剛的那一刀,徹底惹火了霍寒景。
霍寒景扣著宮梵玥,眼底已是一片殺氣彌漫的腥紅:“自不量力的東西,從始至終我就不應該有半分的仁慈,以至於讓你有機會在我麵前張牙舞爪,我早就應該讓你們宮家全族,徹底死絕了,涼透了。”
“不是一直都想跟我爭,想跟我鬥麽”
“可你拿什麽跟我爭,拿什麽跟我鬥”
“你爭得過我,鬥得過我麽”
“今天我鄭重其事地告訴你:我玩膩了,玩厭了。”
“遊戲應該結束。”
“你們宮家,也應該從s帝國,徹底消失了”
霍寒景眼底冒著紅光,表情猙獰地一字一句的對宮梵玥說道。
在他作勢就要把鋼刀,插入宮梵玥胸口的那一瞬,一直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的時念卿,忽然就趁秘書長不備,拔出他別在腰間的手槍,動作迅速上膛,朝著天空開了一槍,轉而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不遠處的那個姿態高傲,狂妄到極點的男人。
明明拿著槍的手,止不住地哆嗦發顫,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卻平靜而淡然。
她警示道:“霍寒景,我以宮夫人的身份告知你:請你即刻放開我的丈夫,但凡他受到丁點的傷害,我不會對你客氣。”
聽到槍響的那一刻,現場有過短暫的安靜。
愣住的不止楚易和徐則,還有陸宸。
“姓時的,你又發什麽瘋”陸宸歇斯底裏地咆哮,憤怒到了極致,“你敢開槍試試,你看我不弄死你”
說著,陸宸情緒失控就要朝著時念卿狂奔而去。
時念卿扭頭就對陸宸咆哮道:“站住你再動一下,試試”
“你他媽的”陸宸是真的窩火了。
徐則和楚易,看著陸宸那火爆的衝動模樣,趕忙攔住他。
在陸宸咋咋呼呼,跟徐則和楚易咆哮的時候,扣著宮梵玥的男人,忽然低沉著好聽的嗓音,徐徐開口了:“你所謂的不客氣指的是什麽開槍打死我嗎”
說著,霍寒景盯著她顫抖不已的槍,不禁冷笑:“時念卿,你有那個膽子嗎但凡你有那個膽子,早在你看見那段視頻的時候,就應該不動聲色靠近我,然後乘我不備,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然而事實卻是:你卻大張旗鼓,搞得人盡皆知。你應該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你永遠都報不了仇。”
時念卿聽了霍寒景的這番言辭,僅剩的那點理智,瞬間崩塌了,她雙目血紅地瞪著眼前的男人,聲音都在發抖:“所以,你終於承認,的確是你害死了我的父親,對嗎”
“不管我承認與否,時念卿你都跟我判了死刑,難道不是嗎”霍寒景聲音冷冽。
時念卿卻是情緒失控地咆哮道:“霍寒景,你就是個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的小人,我父親真是瞎了眼,才會給你們霍家效命”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們言歸正傳。”霍寒景稍稍變換了個姿勢,正視著時念卿的眼睛,低聲說道,“要不然我們打個賭,看看究竟是你的槍子兒快,還是我手裏的刀了解宮梵玥的命快”
“你是不是篤定了,我不敢開槍”時念卿咆哮,麵容扭曲又瘋狂。
“是”霍寒景冷笑,“時念卿,你但凡有丁點的膽子,時家就不會是如此的境地。指不定,你的父親,還不會死。”
“”時念卿聽著霍寒景的話,腦袋裏的每一條神經都是麻木又疼痛的。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也不知道、更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
她隻是看見他揚起手裏鋒利的鋼刀,眼睛不眨的就要插入宮梵玥的心髒,那一刻,時念卿扣搭在扳機上的手指當即失了力。
砰
恍若陷入死地的民政局大門口,一聲清楚的槍響,驟然響起。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霍寒景的胸口上,不停湧出鮮血的彈洞。
“景爺”
安靜幾秒以後,徐則、楚易和陸宸,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警衛,朝著霍寒景拔腿而去。
霍寒景嘴角一直保持著寡淡的笑意,子彈穿過他的肩胛骨,他卻覺得不疼。彈口,鮮血瘋湧,他卻覺得流血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心。
他放開扣住宮梵玥的手,緩慢地側過身,正視著表情呆滯的女人。
眼尾餘光瞄到台階下麵有名霍家警衛,控製不住,將槍口對準時念卿,他毫不猶豫將手裏的鋼刀,眼睛不眨地飛射了出去。
咻
砰
鋼刀劃破空氣的聲音,以及子彈衝出槍管的刺耳聲響,幾乎同時咋起。
時念卿親眼看見一枚子彈從她眼前飛過,直直鑽入遠處平整的地麵,炸起了一片的水泥碎削。
她錯愕地扭頭看著那名脖頸被鋒利刀刃插穿的霍家警衛,全身僵硬地愣在那裏,幾秒後便硬生生地倒裏,死不瞑目。
時念卿愣愣地盯著那名霍家警衛,視線血紅又模糊。
霍寒景嘴角的笑意,又增不減,但是眼淚卻落了下來:“時念卿,槍法挺準的。”
“”時念卿死死地咬著嘴唇,沒有吱聲。
心口,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瘋狂地蔓延。
又痛又窒息。
霍寒景看著她沉默的樣子,隻覺得好笑:“時念卿,你就真的這麽想要殺死我麽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想置我於死地,最大的目的,是不是為了宮梵玥第二帝宮的總統辦公室,所有的保險櫃,全部都有你的指紋識別,你在找什麽總統印麽”
“”時念卿仍然不說話。
霍寒景直直看著她那張臉,終於滿滿斂起了麵上所有的笑意,漆黑的眸底,全是受傷:“時念卿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和宮梵玥的婚姻,要不要即可結束”
見時念卿仍然沒有回應她的意思,霍寒景那條緊緊繃著的弦,徹底斷了,他猛然將總統印砸在地上的時候,一直放在他衣兜的戒指盒也滾了出來。
裏麵的兩枚婚戒,沿著高高長長的台階,急速地往下滾。
時念卿望著戒指,嘴唇都在發抖。
霍寒景說:“不就是總統之位麽如你所願,我不要了。”
言畢,霍寒景轉身就往台階下走。
隻是,剛走了幾步,霍寒景冷冷的嗓音,再次傳來:“時念卿,你一直問我,愛不愛你,我向來都絕口不提,因為隨隨便便能說得出口的喜歡,不是真正的喜歡。我以為,你能感受到的,可是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九年的喜歡,到此為止,你和我之間,從此恩斷義絕。”
霍寒景的離開,很決絕,頭也不回。
“時念卿,你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遲早遭報應”陸宸憤怒地吼道,“時念卿,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陸宸大大咧咧罵了許久,這才火急火燎跟著離開民政局大門。
時念卿怔怔地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多久,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台階的盡頭:那裏,早已經沒有戒指的蹤影,也不知道滾去了哪裏。
宮梵玥走過來攙扶她顫抖不已的身體的時候,時念卿的情緒,這才完全崩了。
她死死地咬著牙齒,哭得格外委屈:“他說他愛我,可是他根本不愛我,他如果愛我,怎麽會傷害我的父親他若愛我,又怎會眼睛不眨把我送入監獄他對我好,隻是男人的占有欲和控製欲,因為他見不得顧南笙對我好,因為他見不得我和你走得近可是宮梵玥,為什麽我會這麽難過啊,他的下場那麽慘,我幫我父親報了仇,為什麽我那麽難受我的眼淚,為什麽一點都控不住為什麽會控製不住”
霍寒景的步子,很急。
鮮血,也止不住地淌。
徐則和楚易,以及霍家警衛,一大群都浩浩蕩蕩跟在他的身後。
“爺,你的傷口在流血”徐則擔心地喊道,“爺”
楚易卻對陸宸說:“趕快給寧陽打電話,馬上讓他過來給爺取子彈。”
陸宸追上前,想要幫霍寒景檢查下傷口,卻被霍寒景一把揮開。
他對徐則語氣冰冷地吩咐道:“即刻準備飛機,我要離開帝城。”
“可是爺,你的傷口”徐則擔心不已。
霍寒景步伐卻一頓,轉身就衝著他,表情猙獰地咆哮:“我的話,是不是特別難以理解那我再說一遍:我要立刻、馬上,離開這裏”
。。
昨天淋了雨,時念卿發燒了。
迷迷糊糊的。
時念卿執意不去醫院,宮梵玥隻能讓管家將帝國醫院所有的婦產科的醫生,全部請來宮府。
時念卿的情緒很糟糕。
好在肚子裏的孩子,情況還挺好。
醫生打算等時念卿的燒退了,再給她做剖宮產手術。
宮梵玥一直守在床畔,眼睛從未從放置在床頭櫃上的兩本結婚證上離開過。
管家前來叫他的時候,他本不想理會的。
結果管家說:“帝城的所有皇室貴族,徹底亂套了,各有各的盤算和野心,少爺,老爺子即刻趕了過來,你要不要去見見他其次,還有一個人,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見她。”
宮梵玥抬起眼眸,看向管家:“誰”
管家原本想要連名帶姓的,但是,最後還是改了口:“前任囯務爵的掌上明珠。”
宮梵玥聽了,幾乎想都沒想便拒絕:“讓她給我滾”
管家說:“盛小姐說了,你肯定很願意見她,否則”
聽見管家話語頓了,哪怕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宮梵玥已經明白了盛雅想要傳遞的意思。
。。
時念卿迷迷糊糊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肚子的宮縮,愈發頻繁。
她睜開眼睛,並沒有看見宮梵玥的身影。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沒有動彈。
腦子裏,浮動的,全是下午在民政局大門口發生的事情。
正當她打算閉上眼睛,再昏昏沉沉地睡會兒的時候,前來幫她進行物理退燒的女仆,微弱的議論聲,忽然就傳入了她的耳朵。
“剛剛跟著管家進府的女人,是前囯務爵的愛女盛雅麽”
“不是說盛家遭遇滿門,已經死絕了麽”
“可是,我不可能看錯的,她絕對是盛雅。”
“盛雅好端端的,來宮府做什麽”
“我也不清楚。不過,她好像被管家帶去副統大人的書房了。”
兩名女仆看見時念卿睜開眼睛的時候,嚇了很大一跳。
時念卿沒想到自己會去書房。
這行為,她有點不受控製。
可是,她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聽見盛雅囂張的聲音傳來:“副統大人,哦,不對,應該稱呼你為準總統大人,別擺出這般盛氣淩人的姿態,你能如此輕輕鬆鬆拿下總統之位,心裏清楚,我功不可沒。”
“讓你恢複盛家的名譽,這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吧。”
“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是不是篤定了,我拿你沒辦法”
“我卑鄙下流可是準總統大人的心思與城府,可比我明亮不了多少。”
“早在葉靖欲從海關,蒙混過關,進入s帝國的時候,你心裏就清楚,此事不簡單。那天可是你的人,在海關做檢查。葉靖能順利回國,準總統大人可沒少打馬虎眼。”
“當然,你可以把這一切,推得一幹二淨,但時念卿好糊弄,你這麽聰明的腦子,就算明知道那段魔鬼森林的視頻,在剪輯上沒有問題,但,端倪你應該看得一清二楚。”
“時念卿的腦子夠蠢,可是你不蠢啊。”
“如果時念卿知道,你明知道有問題,卻故意不告訴她,你猜她會怎樣”
“其次,你故意擺在書桌上,這些年收集到的有關霍寒景不利的視頻,不就是想讓時念卿看見麽這一些都入你的願,按照你預料的發展,霍家的名聲,爛透了,而你也不會吹灰之力得到了總統之位,讓你幫幫我,於情於理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說吧,宮府,到底有幾個你的眼釘子”宮梵玥問。
而,時念卿聽見宮梵玥聲音的那一刻,神經徹底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