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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罷免他的總統身份

  時念卿的呼吸都是疼的。


  口鼻,灌入了水。


  那疼痛,便一直從她的鼻腔,迅速又凶猛的,蔓延至她全身的每條神經,每個細胞。


  她定定地站在那裏,落寞得就像是一縷孤魂野鬼。


  距離並不遠。


  可是,霍寒景從第二帝宮出來,甚至轎車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沒發現她。


  時念卿站在漫天的雨水裏,思索著原因,許久之後,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自從霍寒景擁著宴恩賜從第二帝宮內出來,他的眼睛便從來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他又怎麽會發現她

  他憑什麽要發現她


  他都能眼睛不眨、毫無人性讓她的父親,當了替死鬼,他心裏能有多少她的位置。


  時念卿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還要站在這裏。


  正如葉靖說的:如今的霍家,站在權力的最頂端,是不允許受到任何威脅與恐嚇的。而她拿著這段視頻,跑去與他對峙,無疑是自尋死路。


  時念卿特別想知道:如果這段視頻,正的被他瞧見了,他會用怎樣的方式讓她死掉。


  可是,她不能死。


  她的父親,死得那麽冤枉委屈,作為她的女兒,萬萬是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作為霍家的警衛長,時靳岩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為了霍家身死魂滅的覺悟。為了霍家而死,無可厚非。可,那必須建立在自己心甘情願的基礎上。但凡有丁點的不情願,對方都是罪,而且是不值得原諒的罪。


  時念卿混沌的大腦,不能自控的,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重複著霍寒景拽過時靳岩擋子彈的畫麵。


  最後那些畫麵,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讓她眼前天昏地暗、天旋地轉。


  時念卿從第二帝宮離開的時候,仍然是徒步的。


  距離第二帝宮兩公裏的街道,車來車往,異常的紛亂吵雜,可是時念卿卻沒有任何知覺,隻是佝僂著瘦削的肩膀,緊緊地縮著,在車輛裏不斷地穿梭。


  刺耳的喇叭聲,激烈的濺起的水花,從沒有停歇。


  有司機停下車,扯開嗓子吼罵她。


  時念卿卻沒有聽見。


  因為,她完全沉浸在時靳岩離世後的第一場暴雨裏:她背著書包,穿著校服,從學校一直走回時家,眼淚一秒都未聽過。


  那天放學,她站在人群密集的學校門口,眼睛不眨地看著擁堵的車輛,每輛車都是來接學生放學的,可是,成百上千的車輛,卻再也沒有時靳岩的車。


  那天,學校門口,從擁擠為患到隻剩下她孤零零立在那裏的時候,時念卿這才終於接受:自己的父親,死了,再也不會像往常的下雨天,開車來接她了。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樣,疼得鮮血不停地淌。


  寧苒在家裏患病,神智失常的時候,曾淩晨三點起床,拿著熨鬥,一絲不苟的,一條又一條幫時靳岩熨燙褲子。


  她就站在旁邊,看著寧苒忙碌。


  實在受不了寧苒的瘋狂,她對寧苒說:你褲子熨燙得再平整,父親也穿不上了。


  寧苒卻凶她,那是真的凶,眉眼間,全是血腥的狠戾,猙獰至極,她說:“你亂講什麽你父親隻是去出任務了,過幾天就回來了。他說作為總統的警衛長,個人形象特別重要,所以他不喜歡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有褶子。我也不知道上次幫他洗了衣服,怎麽會忘記幫他熨燙,衣服和褲子上,竟然全是褶子。你父親那麽忙,如果回來的時候,又有緊急任務,穿上有褶子的衣服,他會不開心的。”


  那時的她,和寧苒都陷在無比大的黑暗與絕望裏,痛苦至極。


  哪怕時隔十二年,那疼痛仍然絲毫不見。


  可,這一切都是霍寒景造成的。


  如果他沒有拉過她父親擋子彈,那麽她不會年幼失父,她的母親不會年輕失夫,她不會遭受同學的冷嘲熱諷,她的母親更不會傷心欲絕至患上惡疾。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霍寒景。


  是霍寒景

  時念卿原本想去顧家的。


  可是,最後她卻掉了頭,去了宮府。


  她站在宮府大門,全身哆嗦地不停砸門。


  宮梵玥撐著藏藍色的傘,急步出來的時候,時念卿正站在漫天的雨水裏,狼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平日淡定從容的宮梵玥,那一刻,是震驚得眼瞳都瞪至最大。


  他上前攙扶住她胳臂的時候,也快速將整把傘都罩在她的頭頂:“小卿,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麽會來這裏下這麽大的雨,你怎麽不撐傘”


  時念卿隻覺得冷。


  噬骨的冷,恍若凍住了她的魂。


  她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她望著宮梵玥,明明有很多的話想說,可是,這會兒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隻是拽著他的衣袖,緊到手指骨節都泛白了。

  在宮梵玥將手裏的傘,遞給陪同一起出來的管家時,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住了她。


  在宮梵玥擁著她往府裏走的時候,她這才漸漸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說:“宮梵玥,幫幫我,幫幫我”


  。。


  皇室餐廳。


  最後一道菜,上齊以後,宴恩賜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眼底噙著的是滿滿的笑意:“你還記得我喜歡吃的菜”


  正拿著手機的霍寒景,聽見宴恩賜的話,身體僵了僵,他抬眸看向宴恩賜,對上她眼底的笑意時,下意識抿緊薄唇。


  “自從來到餐廳,你一直拿著手機,是不是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宴恩賜問。


  霍寒景聽見了,連忙把手機放在餐桌上,便不再看了。


  他低聲說:“快吃吧,時間有點晚了,你應該餓了。”


  宴恩賜點頭,讓侍應生端來了一碗開水,吃菜的時候,全部把菜上的味道洗掉。


  霍寒景見了,好看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宴恩賜瞄到他的眼神,垂下眼簾說:“醫生叮囑過,任何有味道的食物,說不定都會給我的身體造成傷害,所以我隻能拿水涮涮。”


  霍寒景並沒有吱聲。


  宴恩賜沉默了會兒,又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既不能吃香的,不能喝辣的,這樣活著,沒有任何的意義”


  霍寒景抬眸,重新對上宴恩賜的眼睛,低聲說道:“如果能換來健康的身體,目前承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


  “我父母也是這樣安慰我的。”宴恩賜笑道。


  霍寒景隻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沒再動了。


  宴恩賜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筷子,問道:“你吃飽了嗎”


  霍寒景說:“沒什麽胃口。”


  “”宴恩賜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眼底的光,也黯淡了幾分,不過,她並沒有氣餒多長時間,“這家餐廳的味道,的確不怎麽樣。你下次飛英國做訪問,大概是什麽時候如果時間不那麽緊,我帶你去吃英國一家味道很讚的餐廳。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家餐廳,雖然我不能隨便吃外麵的食物,但是我趁著我父母不注意,偷偷嚐了一口,那味道便永生難忘了。”


  霍寒景沉默片刻,這才回複道:“短期內,應該不會去英國。”


  “哦,那挺遺憾的。”宴恩賜垂下眼眸,失望地說道。


  之後,霍寒景便沒再多說什麽,重新拿了手機。


  宴恩賜夾菜的時候,目光故作不經意從他身上掃過。


  也不知道手機裏有什麽消息,讓霍寒景皺了眉頭。


  宴恩賜暗暗在心裏不停地揣測,但是,如今的霍寒景,心思很深沉,根本讓人無法看明白,所以,她猶豫了會兒,還是詢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需要你去處理啊你的表情,好嚴肅。”


  霍寒景盯著給時念卿發的微信,稍稍有點恍神,不過卻沒有多餘的反應。


  他再次放下手機,聲線低沉而喑啞:“一會兒吃了飯,我讓徐則送你回去。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了,今晚我和同盟國的十一位總統,還有會議要開,所以沒辦法送你回去。”


  宴恩賜聽了,漂亮的眼睛,立刻彎成兩條月牙,她笑道:“如果你忙的話,我可以給王叔叔打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我。不用顧忌我的。”


  霍寒景離開皇室餐廳的時候,還是讓徐則留下了。


  回第二帝宮的路上,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app,瞧見發給時念卿的微信,還沒回應,他眉頭情不自禁地擰了擰。


  猶豫了會兒,最後,他點開通訊錄,找到時念卿的電話號碼,直接撥打了過去。


  手機通了,卻沒有接通。


  霍寒景連續打了好幾通,仍然沒有接聽。


  最後,霍寒景索性給桐姨打電話。


  桐姨卻說:“我回了一趟總統府,幫時小姐準備待產包,這會兒正在返回醫院的路上。”


  “”霍寒景總覺得今天的時念卿有點反常,所以,他沉默了一會兒,詢問道,“今天時小姐醒來的時候,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桐姨皺起眉頭,思索了會兒,這才說道:“好像是有點不對勁,今天她都不怎麽愛說話,還有,她詢問了宴恩賜小姐。”


  聽到宴恩賜這個名字,霍寒景眉頭立刻擰到最緊。


  他掛斷電話以後,再次給時念卿打電話。


  時念卿仍然不接聽。


  最後,霍寒景讓警衛,直接調頭,繞去醫院。


  他抵達醫院的時候,桐姨也剛好回來。


  拎著兩名女仆,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隻是,病房裏空空的,根本沒有人影。


  那一刻,桐姨慌了。


  尤其是瞄到霍寒景整張臉都冷沉下去,她戰戰兢兢的,動作麻溜掏出手機給時念卿打電話。

  仍然沒人接聽。


  在桐姨覺得快要天崩地裂的時候,手機那頭終於有動靜了。


  聽到時念卿聲音的那一刻,桐姨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詢問道:“時小姐,你去哪兒了怎麽沒在醫院”


  時念卿咬著嘴唇,裹著厚厚的被褥,縮在沙發的角落裏,聽著桐姨絮絮叨叨的聲音,半晌,她才低聲說道:“我和蘇媚在一起。”


  “”桐姨聽了時念卿的話,眉頭都擰了起來,她先是掃了眼霍寒景,轉而詢問道,“你羊水破了,還是呆在醫院裏,時刻檢測著孩子的動態比較穩妥。你現在時家嗎我立刻開車過來接你。”


  “不用”時念卿拒絕的語氣,很強硬。


  桐姨瞬間有些犯難,拿著手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時念卿卻說:“如果我有不舒服,蘇媚會第一時間送我去醫院的,反正時家距離醫院也不是很遠。”


  “時小姐”桐姨還想說點什麽,甚至想拿霍寒景說事兒。


  結果,時念卿扔下一句“現在你不要跟我提他”,便“嘟嘟嘟”把手機給掛了。


  “”桐姨滿臉的懵逼。


  那句話,時念卿幾乎是吼出來的,所以音量很大。


  桐姨瞅著霍寒景眉頭深蹙的模樣,心裏清楚:這也是聽見了。


  當然,桐姨不知道:兩人吵架,到底是吵得多厲害,時念卿才能做出這樣的反應。


  她瞅著霍寒景的目光,從驚悚,慢慢變得有點同情。


  霍寒景抿了抿薄唇,最終沒有說什麽。


  桐姨瞄到霍寒景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她連忙喊道:“少爺”


  霍寒景頓住步伐,稍稍別過俊臉看向桐姨。


  桐姨猶豫了下,這才說道:“你不打算去哄哄時小姐麽剛剛那語氣,火氣是史無前例的大。”


  “”霍寒景。


  地下室。


  霍寒景坐進車裏,原本想要命令警衛驅車去時家的。


  誰知,楚易卻突然開車,也趕來了醫院。


  他看見霍寒景車的那一瞬,連忙從車裏出來。


  疾步走來,他恭敬地敲了敲車窗。


  霍寒景降下車窗的那一瞬,楚易帶著些許急迫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爺,明天展示的武器,出了紕漏,你要不要趕過去看看”


  。。


  宮府。


  時念卿昏昏欲睡。


  肚子,隱隱作痛,而且,時不時有些許的水漬,流淌出來,她卻無暇顧及。


  她很困,卻仍然強撐著最後的意識,保持著清醒。


  因為她在等待宮梵玥的結果。


  可,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之極,她意識卡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隱隱約約,好似看到時靳岩穿著軍裝,站在遠處,衝著她展開雙臂的模樣。


  宮梵玥拿著監控,推開她房門的時候,時念卿裹著厚厚的被褥,仍然顫抖個不停,明明閉著眼眸,但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


  宮梵玥立在那裏,許久,他才開口喊時念卿的名字。


  時念卿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又紅又腫,平日裏晶瑩剔透的眼眸,全是血紅的光芒。


  宮梵玥猶豫了下,這才說道:“我讓秘書長,秘密帶人來府裏檢測過這段監控視頻,畫質,沒有進行過任何的剪輯。換句話說並沒有動過手腳,應該是原版。”


  “轟”的一聲巨響。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大腦,頃刻之間被炸得麻木了。


  她就那麽定定地望著宮梵玥,長長的睫毛上,凝結的淚珠,像是靜止了一般。


  。。


  淩晨三點。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神智都失常了。


  她捧著平板電腦,反反複複看著時靳岩倒地的畫麵。


  時靳岩並不是一命嗚呼的。


  他胸口中彈以後,哪怕被霍寒景重重掀翻在地,他仍然在爬。


  一點又一點的,往安全角落爬。


  時念卿知道,那一刻,麵對死亡的時候,時靳岩肯定滿腦子都是她和寧苒。


  所以,那一刻,他絕對不想死。


  他肯定是想活著。


  因為,他有妻子掛念,他還有可愛的女兒。


  時念卿實在承受不住胸口的疼痛,她關掉平板以後,雙目血紅地盯著窗外,愈演愈惡劣的暴雨。


  淩晨四點,她起身去了宮梵玥的書房。


  昨晚,宮梵玥一直都在書房裏忙碌。


  今天是祭祀大典,夠s帝國的皇室貴胄們,忙得不可開交。


  果不其然,她敲響書房門的時候,沒一會兒便傳來了宮梵玥的聲音。


  時念卿推開門之後,宮梵玥瞧見她以後,立刻從辦公椅站了起來:“你怎麽還沒休息”


  時念卿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宮梵玥原本是想送她回房間休息的,不過,他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他掃了眼手機屏幕的來電,最後拿起,走到落地窗前,接通了電話。


  時念卿隱隱大致能聽出,是秘書長給他打的電話。


  她佇立在辦公桌前,耐心等他打電話的過程中,時念卿忽然眼睛瞄到放置在書桌上的一個u盤。


  u盤上麵貼著一個便簽。


  時念卿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寫在便簽紙上的“霍寒景”三個字。


  時念卿盯著那u盤,忽然就出了神。


  在宮梵玥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她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然將那u盤偷偷放進了睡衣口袋裏。


  “你身體不舒服,就多臥床休息。”宮梵玥收了電話後,朝著她走過來,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臂,他低聲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去醫院,我就讓管家立刻請醫生過來,布置下宮府,騰出一個房間當手術室,你可以直接在宮府生孩子。”


  完了,宮梵玥又問:“對了,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時念卿搖頭。


  宮梵玥說:“既然沒事,那就好好回房休息。暫時,什麽都不要想,一切等祭祀大典過後,再說。”


  時念卿點頭。


  宮梵玥離開房間後,時念卿重新拿出了平板電腦。


  她將從宮梵玥的那裏拿的u盤,插在平板上麵。


  打開移動盤的那一瞬,是霍寒景一槍爆了鬱商腦袋的畫麵,別提有多血腥與暴力了。


  可,讓時念卿眼睛不眨,甚至全身發抖的,卻是明明都殺人了,霍寒景卻是眉頭都不抬一下的淡然冷漠模樣。


  後來,時念卿做了夢。


  夢到霍寒景領著霍家警衛,將時靳岩送回時家的場景。


  那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可能死掉。明明出任務的前一晚,他還鮮活地躺在她的床上,給她講故事。


  霍寒景將染了時靳岩鮮血的珍珠項鏈,遞給她。


  那時,他是怎麽說的

  他說:“小卿,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你的父親。”


  他還說:“實在想哭,你就哭吧,不要憋著。”


  他最後還說:“如果可以,我寧願是我死了。”


  後來,眼前的畫麵一轉。


  她竟然夢見自己也去了魔鬼森林。


  她站在護衛隊裏,清楚瞧見隱蔽的叢林裏,探出一把槍支,子彈,從槍管內射出的那一瞬,霍寒景拽過她的父親,擋在了他的身前。


  子彈,穿過時靳岩的胸膛,血流如注。


  她站在護衛隊裏,看著慌亂成一團的警衛們,她拔腿想要衝著自己的父親奔去,但是雙腿卻沉得怎麽也抬不起來。


  她好不容易跪在了時靳岩的身邊,抱起他血淋淋的身體時,時靳岩麵色蒼白,艱難從自己製服胸口的袋子裏,摸出被鮮血染得通紅的項鏈。


  時靳岩把項鏈遞在她的麵前,艱難從喉嚨裏發出聲音。


  他說:“我的寶貝公主,生日快樂。”


  他說:“父親再也沒有機會陪著你長大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母親。”


  他還說:“小卿,你不要哭。父親一點都不疼,隻是難過而已。”


  時念卿從夢境中驚喜的時候,外麵已經亮了。


  可是,噩夢所帶來的心悸,卻沒有絲毫的消散,反而更濃烈更洶湧。


  她難受得像隻蝦米,蜷縮在床上,哭得聲嘶力竭。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父親,父親”


  。。


  時念卿再次看見霍寒景臉的時候,她已經站在第二帝宮的青瓦部了。


  那時,正好是11時23分。


  帝爵宮前,人滿為患,密集的人群,將整片地區仿若染成了黑色。


  巨大的ed上,嚴謹又威武的軍隊,正踢著氣勢凜冽的步伐,威風浩大而過。


  先行的武器,以及正義浩然的軍人,一切都在彰顯s帝國的強大。


  而,站在帝爵宮頂樓的觀賞台上的男人,卻如神邸一般,接受著所有的膜拜與臣服。


  時念卿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伴著霍寒景身畔的楚易身上。


  華服在身,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這原本是屬於她父親的榮耀,卻被無情剝奪了。


  時念卿站在青瓦部的大堂,直勾勾盯著屏幕上許久,這才乘坐電梯,去了總機房。


  。。


  帝爵宮。


  檢兵大典,如火如荼。


  按照預期的,有序地進行著。


  徐則卻覺得怪異,因為:平日哪兒都有宮梵玥身影,然而今天,作為國家副總統,居然沒有他的身影。


  他納悶不已。


  低聲詢問霍寒景的時候,霍寒景也冷冷掃了眼站在他三米之外的s帝國的國家首腦的行列。

  他眸色深深,扭頭對徐則說:“去查查宮梵玥的動向。”


  的確有點反常。


  這麽重要的大典,宮梵玥竟然缺席


  臨近正午十二點。


  檢兵大典即將結束,穿著黑色製服的劉憲,悄無聲息站在了霍寒景的身後。


  “少爺”他將自己的聲音,壓至最低。


  霍寒景隻是稍稍別過視線,便看見了劉憲。


  劉憲接收到他的目光,立馬將戒指盒遞了過去:“這是時小姐之前選訂的婚戒。”


  “嗯。”霍寒景從喉嚨裏發出淡然的聲音,接過戒指後,便示意劉憲趕緊退下。


  不過劉憲卻說:“對了,你命令我將帝城民政局的負責人,召來帝爵宮,他們這會兒已經到了。”


  霍寒景點頭,然後低聲對劉憲說:“你去告知桐姨,讓她去時家,把時念卿接來帝爵宮。”


  昨晚,他給時念卿打了很多通電話,發了很多條消息,都沒有回應。


  而桐姨提及,時念卿談到了宴恩賜。


  很顯然,這兩天她情緒的反常,就是因為知道他和宴恩賜的曾經。


  她多他愛答不理,估計是認定了他和宴恩賜有過過於親密的過往。


  所以,他打算在檢兵大典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在跟她的結婚證上,蓋上s帝國的結婚鋼印。


  劉憲聞言,連連點頭,剛要禮貌地退下去,誰知,佇立在觀賞台上,巨大的ed,忽然發出激烈刺耳的聲響。


  帝爵宮寬闊的檢閱大道上,嚴謹得一絲不苟的軍隊,以及從s帝國各個省份精挑細選、參觀祭祀大典的國民代表團,忽然就亂了套。


  霍寒景皺了下眉頭,剛要扭頭去看身後的ed,忽然就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槍響聲。


  ed上,霍寒景眼睛不眨爆了鬱商腦袋的視頻,畫麵剛剛停歇,便再次出現了魔鬼森林遭遇暗殺的視頻。


  視頻,一分一秒地播著。


  氣勢恢宏,場麵壯觀的帝爵宮,突然陷入無比大的恐慌。


  觀賞台上,不止站著同盟國的十二位總統,還有s帝國曆屆的國家首腦。


  霍渠譯也在其中。


  看著兩端視頻中,自己兒子的作為,他好看的眉頭,立刻深深擰了起來。


  他連忙回頭對自己的秘書長嗬斥:“到底怎麽回事”


  帝爵宮現場,已經徹底亂套了。


  所有的軍人們,一臉懵逼。


  而國民們,則是紛紛議論:“那真是總統大人嗎”


  “第二段視頻,是不是他還是太子爺時,去魔鬼森林接受訓練時,遭遇的那場轟動無比的暗殺”


  “我剛剛沒有看清楚,那個拽過警衛擋子彈的人,真的是總統大人麽”


  “不可能是總統大人,你們肯定是看錯了。”


  在國民們,爆出驚天動地的議論聲時,楚易和徐則,已經滿臉警備,想要帶著霍寒景離開帝爵宮。


  徐則說:“閣下,你暫時先回府,這裏交給我和楚易處理。”


  楚易說:“帝爵宮所有的設備,全部鏈接著青瓦部的機房。那裏我派警衛,嚴格看護著,怎麽會出現這些東西”


  霍寒景冷冷掃了眼身後的監控視頻,抿緊著薄唇,滿臉的寒霜,剛要邁步,在霍家警衛的護送下離開帝爵宮。


  然而,不等他邁開步子,ed上,忽然就跳出了時念卿的身影。


  時念卿的臉色,極其之差。


  蒼白得沒有任何的顏色。


  她定定地站在那裏,麵色平靜。


  徐則和楚易,瞅著時念卿出現在青瓦部的控製中心,臉色都變了。


  霍渠譯氣急敗壞地走到霍寒景的身旁,厲聲吼道:“你老婆怎麽會跑去青瓦部,她想要做什麽還不即刻派人把她從控製中心押走”


  霍寒景有些恍神,都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聽見了時念卿平靜又冷漠的聲音,低低沉沉從ed裏傳出。


  時念卿說:“大家好,我是前任總統的警衛長時靳岩之女,時念卿。適才的視頻,想必大家看得很清楚,我父親去世十二載,人人都歌頌他是為了保護霍家太子而亡,他是英雄,死烈士,從而葬入烈墓園,可,事實真相,卻根本不是大家所知的那樣。而”


  時念卿話語忽然一頓,並且平靜的語氣,也愈發的激動與失控。


  她忍了忍,眼底噙著嗜血的光芒,繼續說道:“十二帝國的掌舵者,排名十二帝國總統之首的霍寒景,你們那人人敬仰的神,人人崇拜的王,根本不是你們表麵看見的那樣正義浩蕩,私底下,玩弄權勢,操控人心,藐視生命,黑暗、冷酷且毫無人性。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王。為了那些鮮紅的生命,能夠得以安息,我以受害者之女的身份向全民提議:罷黜他總統的身份,並且強製勒令他向那些枉死他槍下的亡靈,下跪致歉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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