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麵無全非的水晶杯
南島。
全年又悶熱又潮濕的原始森林,炙熱得好似一個巨大的蒸籠。
居住在這裏的人類,時時刻刻,衣服都是濕噠噠粘在肌膚上。
可是,此時此刻的盛雅,卻恍若跌入了無邊無際的冰窖,沁人心魂的寒氣,一股強過一股地朝著她全身的每根神經、每個細胞,朝著她的四肢百骸湧去。
頃刻之間,她覺得自己身體的溫度,都降至冰點。
她眼底全是不敢置信的詫異目光,她的耳畔,更全是刺耳的嗡嗡之聲。
她滿眼的灰敗與絕望,像尊雕塑一樣,詢問馬亦:“你說什麽”
馬亦看著她受到挫折的模樣,心裏很是難受。他忍了忍,最後語氣輕柔地說:“小姐,有句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以後我們再找合適的契機與機會。”
“啪”的一聲巨響,盛雅暴怒到極致,順手就把置物台上的水晶杯給砸在地上,她歇斯底裏地衝著馬亦吼:“什麽叫再找合適的機會這次我們籌謀的計劃,不是萬無一失麽為什麽不僅沒有讓時念卿萬人唾棄,反而讓她重新入住了總統府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們還能拿什麽翻盤”
盛雅的眼睛,血紅一片。
時念卿被強暴的視頻,是盛家和夏家,遭遇滅門之後,她捏握在手裏,唯一的籌碼。
在得知馬亦拍攝了這樣一段視頻的時候,她每天都暗暗轉著心思,籌劃著怎樣才能把視頻的威力,做到最大化。
結果呢
適才,金源來的時候,臉色陰鬱黑沉,她就知道情況不對。
她一直認為:哪怕情況再怎麽不往預期的那樣發展,也不會背離她的想象,太遙遠。
霍家警衛,授意,玷汙前總統夫人。
這樣的髒水,潑在霍寒景的身上,按理說,怎麽洗都洗不幹淨。
誰料,霍寒景竟然會如此手段強硬地暴力壓至。
有損霍家顏麵的事,他手段強硬,無可厚非。
可是,盛雅怎麽也想不到:霍寒景竟然會讓時念卿,重新入了總統府。
這一次,馬亦跟著金源,秘密去了美國和墨西哥交界的無人島。
動身之前,盛雅曾暗示過馬亦,讓他找機會,聯係下外界。
身份的特殊性,馬亦的性子血腥冷酷,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唯一有著過命交情的,是曾經機緣巧合下,救過美國黑幫的一名殺人犯。
那名殺人犯,因為馬亦,逃過了警察的追捕。
後來,兩人又在地下黑市,再次相遇。
兩人很是談得來。
這次馬亦前去美國,盛雅便暗暗命令馬亦,讓那名殺人犯,動點人脈關係,去s帝國,趁著局勢混亂,要了時念卿的那條賤命。
然而事實卻是:霍寒景把她留在總統府,保護得密不透風,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曾經,盛雅想嫁入總統府,已經達到了病態的地步。
那是她一生都渴望卻不可求的。
為了能住進那裏,與自己愛到骨子裏的男人,長相廝守,她真的是卑微低賤到了骨子裏。甚至,一切的準則與自尊,都毫不猶豫踩到泥濘裏。
結果呢。
她等來的不是溫如嗬護,是致命的摧殘與毀滅。
她不顧一切,傾其所有,換來的,隻有冷酷與無情。
盛雅不甘心。
胸腔內,憤怒的火焰,發瘋發狂地蔓延生長。她盛雅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尤其那人是時念卿
盛雅全身都在發抖,不能遏製。
而馬亦,卻身體僵硬地佇立在破舊的棚屋裏,垂下眼簾,靜靜盯著那個砸在堅硬地麵,四分五裂,碎成細渣的水晶杯。
盛雅的出生,便喊著金湯匙。
馬亦第一次見到盛雅的時候,便被她精致猶如芭比娃娃的漂亮模樣吸引。那時,她站在繁花似錦的花圃裏,金色的陽光,點綴著五顏六色的鮮花光影,折射在她幹淨通透的雪白臉頰上,明媚得讓人的呼吸和血液都是凝固的。
馬亦知道,就是那僅僅的一眼,盛雅整個人便入了他的整個靈魂。
在得知,盛青霖秘密挑選保護她的暗衛,他曾欣喜若狂,曾激動萬分。
他為了更近地靠近她,浴血奮戰,九死一生。
最終如願以償,終於成為她,獨一無二的貼身暗衛。
他知道,隻要盛雅有任何的要求,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刀山火海,他都會不假思索義無反顧。
而且,他曾暗暗地發過誓言:盛雅,就是他這一輩子最高最神聖的信仰。
容不得任何人褻瀆。
因為愛情,因為愛而不得,盛雅心靈都猙獰扭曲。可是,在他的眼裏,她仍然那麽可愛。
為了她,毀掉當時還隻是身為一國太子爺霍寒景的女朋友的清白。盡管,那一次,盛雅親自命令,要他親自去毀。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去碰其他的女人。
為了她,甘願費勁心思,刺殺新任繼位的總統,從而,開始了亡命天涯、沒日沒夜的顛沛流離的黑暗生活。
為了她,他可以與整個世界,為敵。
他雖然見不得光,身份低賤又卑微,可是,隻要能呆在她的身邊,他卻心滿意足。
在盛青霖慘死之前,盛雅精致的生活,馬亦看在眼裏。她的生活,是點點滴滴,都散發著瀲灩光芒的。
這一次,他們死裏逃生。從s帝國逃至三聯島國的南島,雖然撿回一條性命,可是生活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盛雅那般金貴的身子,本來就應該像公主,住在城堡裏,嫁給身份最高貴的王子,過著童話般的生活。可,事實卻是她與一群粗魯低賤的建築工人,住在都不能稱作是房間的工棚裏。
雖然,這些日子,馬亦已然盡了最大的努力,讓工棚舒適溫馨,但是,殘酷的現實,卻終究無法改變。
盛雅覺得一次性紙杯髒,而廉價的普通水杯,看著礙眼睛,所以他費了很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搞到一隻昂貴的水晶杯,專門供她喝水。
可是,那隻水晶杯,這會兒,已經麵無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