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魚死,網也會破
時值正午。
連續半月有餘的陰雨天氣,終於放晴。
金色的陽光,籠罩得整個世界都明晃晃的。
時念卿站在醫院門口,溫暖的陽光明明毫無遮掩地落在身上,可是她卻像跌入無邊無際的冰天雪地裏,卡在心間的那塊寒冰,越滾越大。
顧南笙站在她側身,掏出濕紙巾動作輕柔小心幫她擦拭臉上的血漬。
瞄到時念卿臉色不好,他低聲說道:“我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無心的。”
時念卿隻是抿著嘴唇,沒有說話的意思。
顧南笙蹙眉。
暗暗揣測了好一會兒她的心思,這才繼續說道:“霍寒景上任五年,除了建立名垂青史的功勳,自然還要不擇手段鞏固自己的政權。他現在雖然是萬萬人之上,可是誰都知道副總統對他的帝位虎視眈眈。毀了顧氏,再讓白家取而代之,他隻是不想養虎為患。”
雖說對於政界商界的陰謀權謀,時念卿並不太懂。可她知道:霍寒景對顧家下手,並沒有那麽簡單。
自從時靳岩去世之後,開朗活潑的時念卿,就變得心思很重。
換而言之,她時常患得患失。
顧南笙害怕她胡思亂想,於是連忙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回國的?!怎麽不通知我去接你!!”
一邊說著,顧南笙一邊拉著她往醫院門口的停車場走:“住的哪家酒店?!我幫你去拿行李,在城南的‘花季歲月’,我名下正好有一套房子,雖然麵積不大,但是你住,剛好。”
誰知,時念卿卻站在那裏,根本沒走的意思。
顧南笙回頭,困惑地望著她:“怎麽了?!”
時念卿低聲說:“我現在住朋友家。”
此話剛開口,時念卿就瞧見顧南笙蹙眉。很顯然,他此番動作,是在質疑她的話。
因為霍寒景的緣故,時念卿根本沒有朋友。那些接近她的人,都是心思不純,全都奔著霍寒景去的。
時念卿趕忙解釋:“她叫蘇媚,我在美國認識的。”
顧南笙直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笑道:“幾年不見,我的小卿居然交朋友了。正好,今天去見見你的朋友。”
時念卿再次拉住他:“南笙,不用了。”
顧家是商界豪門。
打從時念卿第一次去顧家開始,可以這麽說
:每一天,不管是商界,還是政界的人,都排著隊的想方設法給顧峰然送禮。
作為顧家的唯一繼承人,顧南笙的家教極嚴。
在時念卿眼裏,顧南笙時時刻刻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一言一行皆是王者風範。
就是這樣一個被上天眷顧的天之驕子,以往清澈透亮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通紅一片。
時念卿從來沒有見過顧南笙如此憔悴滄桑過。
都是因為她的緣故,顧家才會遭此橫禍。
時念卿望著他,眼底有淚光閃動:“孫姨說得一點都沒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應該跟我保持距離。”
“你是不是像所有人一樣,以為我怕了霍寒景?!”顧南笙第一次情緒失控,在時念卿麵前吼了出來。
“南笙,叔叔還在手術室裏,他現在需要你。而顧氏,更需要你。”時念卿咬著嘴唇說,“雖然我不太清楚,現在的顧氏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可是我知道:隻要霍寒景再稍稍有一丁點兒的動作,顧氏就徹徹底底完了。”
顧南笙卻揚起嘴唇,淺笑著說道:“霍寒景敢毀我顧家,我必定也毀了他,魚死,也會破……”
當天晚上。
蘇媚下班急匆匆回家,瞧見時念卿環抱著雙膝,蜷在落地窗前,神情落寞地望著窗外發呆。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
帝城,天色早就黑盡。
時念卿卻沒有開燈。
“你電話怎麽一直打不通?!”蘇媚順手把斜跨在身上的包包一扔,“有沒有看新聞?!顧家出事了!!”
說著,蘇媚快速將電視機按開。
原本時念卿以為蘇媚指的是:顧峰然進醫院的消息。
誰知,新聞主播清脆的嗓音,一隻一句地說:顧氏集團董事長顧峰然,突發腦溢血,在醫院搶救無效,於帝國時間18時17分去世。
“轟~!”
時念卿隻覺耳畔,全是震耳欲聾的巨雷之聲。
……
三天之後。
顧峰然下葬的第二天。
時念卿出現在總統府門口,是早晨七點十五分,別在胸前的白色小花,還沒摘掉。
霍家總管冷冷別了她眼胸前晦氣不已的白花,神情森凜:“不好意思時小姐,霍總統還未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