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娘子,老子錯了(10)
扶桑這一通發作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往日早飯只有一碗白粥,兩份寒酸的小菜,今天卻是糕點小菜擺了滿滿一桌。
主食也不再是單調乏味的白粥,而是健脾養胃的碧粳粥。
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梳洗完,扶桑坐下餐桌上吃飯。
見識過扶桑的厲害的丫鬟們也不敢在像往日一樣懈怠,恭恭敬敬的伺候著。
吃完飯,漱了口。
扶桑鑽進自己的陪嫁中,不出一會兒便翻出了一根戒尺。
將戒尺藏在袖中,再度動身前往香岫閣。
扶桑一路走來,早起洒掃的下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
以前在嬤嬤們的教導下,原主的一舉一動都謹慎矜持。
哪像現在,步子邁的又快又急,就差原地起飛了。
守在門口打哈欠的盛吉,正抬手揉著淚眼惺忪的眼皮。
「小盛子……」
透著愉悅的脆音在身側響起,盛吉抬起眼皮一看。
「卧槽!」
眼看著扶桑臉色變黑,盛吉蹭噌後退幾步,只覺得耳根又開始隱隱作痛。
「不不不,我不是說夫人您!我是說……呃……」
盛吉被扶桑明亮的眼睛看的緊張極了,平時極溜的嘴皮子,一時竟拌起了磕巴。
「行了,別費心找借口了!我家相公在屋裡嗎?」
扶桑一邊問著話,一邊就要伸手推門。
「夫人留步!」
盛吉大吼大叫的,震耳欲聾的聲音成功的讓扶桑的手停在半空。
眉眼間凝著疑惑,扶桑側眸看去。
「怎麼?相公不在?」
在……還是不在……
額頭冒出冷汗,盛吉還在斟酌怎麼打發扶桑,忽然脖領子一緊。
陸凌面無表情,像拎著雞崽子一樣,拎著盛吉的脖領將他丟到一邊。
「哎喲!」
顧不得屁股墜地時直擊心靈的劇痛,眼睜睜的看著扶桑推門而入,盛吉臉色大變,滿腦子只有一個詞。
毀了!
果然像他所想的那般,扶桑進屋不過片刻便傳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白色的影子,『咻』的一下從內室飛了出來,『砰』的一聲重重的落在直通廊下的石子路左側草地上。
眾人:「……」
盛吉最先反應過來,一臉恐慌,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聲:「侯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慌亂的一擁而上。
扶桑氣定神閑的跨出門檻。
看見眾人手忙腳亂的把樓奕扶起來,拍灰塵的拍灰塵,摘雜草的摘雜草。
直到被下人從地上扶起來了,樓奕都還是一臉懵。
好像還沒搞明白自己怎麼就從內室飛到外面來了。
「於!寶!仙!」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樓奕頂著一頭雜草,怒火衝冠而起。
這個死女人,莫名其妙闖進他的寢室,二話不說抽出袖中的戒尺就要抽打他。
樓奕身手還不錯,雖然比不上行走江湖的大俠,但對付個把五大三粗的莽漢還是可以的。
面對看似嬌弱的扶桑,他多少有些輕敵。
直到被扶桑用戒尺狠狠抽了幾下。
疼的他火氣蹭蹭直冒,一時露出破綻,被她當胸一腳踹飛了出來。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樓奕頂著一頭雜草,臉色難看至極。
猛然推翻圍繞自己的眾人,他運起輕功飛到扶桑眼前就是一掌。
扶桑敏捷的躲過,但這次卻沒有再出手和他纏鬥。
而是亮出手裡的戒尺:「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剛剛在內室打的火熱,他根本沒注意扶桑用的是什麼武器,直到她刻意提醒,他才分出一點餘光看向她手裡。
待看清戒尺上的龍紋,頓時臉色黑沉如鍋底。
這特么不是大婚當日,皇帝陛下親賜的戒尺嗎?
猶記得那日,皇帝陛下當著自己父母的面對於寶仙說:「朕今日將此戒尺賜予你,他日樓奕若欺負你,你便用他教訓這個臭小子,見此尺如見朕。」
見此尺如見朕。
耳邊回蕩著這句話,樓奕臉色如同吞了翔一樣難看。
心不甘情不願的屈膝半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眾下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主子都跪下了,只得跟著一起下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的聲音此起彼伏。
院里廊下,不論是下人還是護院,統統跪了下來。
「大婚當日,陛下當著爹娘之面賜尺於妾身,說相公猴性頑劣,要妾身用此尺管束相公。
前些日子是妾身糊塗,如此那般縱容相公,如今大病一場總算清醒過來,妾身必當不負陛下所望。」
她雖然一口一個妾身,但面上揚著笑意,腰板挺得筆直,半分恭順的姿態都沒有。
尤其是當著一院子的下人說自己猴性頑劣?!
還想借陛下的勢管自己?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樓奕噌一下站起身,指著扶桑的面孔張嘴就罵:「於寶仙!你他娘的少這在給老子拿著雞毛當令箭!告訴你,敢管老子的人,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先一步去見閻王了!你想做哪種人?」
眼前的少年面容俊秀,身姿挺拔,只比原主高出一個半頭。
但全身都瀰漫著一股很重的戾氣。
和昨夜被調戲的滿面嬌羞的玉面郎君相去甚遠。
儘管心裡有疑惑,但此時她還是非常討厭樓奕滿臉兇狠的指著自己的模樣。
「你特么的再指我一個試試。」
眾人:「???」
樓奕:「!!!」
詫異的神色布滿眉宇之間。
這個死女人,昨夜膽敢壓著自己強行索吻,今日又和自己頂嘴。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然而他更想不到的是下一秒,扶桑舉起戒尺,二話不說就朝他指著她的手抽了過去。
樓奕反應極速的抽回了手,並錯身後退了幾步。
他剛想還手,可視線看到戒尺上的龍紋,不由一頓。
就是這遲疑的幾秒鐘,扶桑再次殺了過來。
「瘋婆娘!」
恨恨的罵了一句。
樓奕轉身就跑。
扶桑後腳緊追。
「你有種別跑!」
依然跪在院子里的下人眾臉懵逼的看著一向如同混世魔王一般作天作地的侯爺,居然被軟弱的夫人滿院子追著打。
這……未免也太奇幻了……
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對!
就在下人們懷疑人生的時候。
樓奕一邊圍著石桌跑,一邊恨恨的大吼一聲:「你有种放下戒尺!」
「好!不過你別後悔!」
扶桑答應的乾脆利落。
等他反應過來扶桑說了什麼的時候,她已經丟下戒尺,一個加速衝刺瞬間抵達他眼前。
食指與中指併攏,趁他不備,快速擊打在他身上幾處大穴上。
樓奕雙腿驟然發軟,保持著跑動的姿勢猛然撲到在地上。
「呸呸呸。」
吐掉吃進嘴裡的塵土,樓奕只覺得臉面盡失,惱羞成怒的準備爬起來找扶桑算賬。
雙手撐地使勁兒。
「砰。」
身體不受控制的再次一頭栽倒在地上。
兩條胳膊軟綿綿的像麵條。
「你對我做了什麼?」
樓奕驚恐的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竟全都消失了,手腳酸軟的一絲力氣都抬不起來。
扶桑在他眼前蹲下,微微一笑,好像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個端莊矜持的管家夫人。
只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樓奕瞪大了眼睛。
她說:「沒什麼啊,我只是封住了你的七筋八脈,讓你從此都無法在使用內力而已。」
「所以呢,打今兒起,相公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讀書,明年的會試定要一舉中第!」
雖然樓奕有爵位在身,但手上並無實權,也不能世襲罔替。
樓太師還是更希望看見兒子考取功名,出入朝堂,而不是當一個整天鬥雞遛狗的紈絝子弟。
他的寵妃姐姐也是如此希望的,所以才撒著嬌想盡辦法讓皇上賜了一個戒尺給原主。
就是希望她這個當妻子的能好好管束樓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