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笑臉蟾蜍與羅盤
四個人的心隨著笑聲提了起來。
他們知道,此處的人都死絕了,所以,發出笑聲的不一定會是活人。
如果不是活人,那會是什麼呢,難不成,是鬼嗎。
一想到鬼,四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們不過分懼怕白毛粽子,因為,那玩意只是可怕了一點,但畢竟是實物,能看得見,是可以對抗並消滅的;但鬼就不一樣了,沒有實體,無法與之對抗;而且,這東西據說能變化出恐怖到極致的模樣來嚇你,通常,撞見鬼的人要麼被嚇傻,要麼,直接被嚇死。
笑聲斷斷續續的還在繼續,四個人愣了好一會,金永良才開了口:「他娘的。我猜,這地方的人一定沒有死絕,肯定是守墓人裝神弄鬼想嚇走咱們。」
相比撞鬼一說,三人更願意接受金永良的說法,畢竟,撞見活人好過撞見鬼,因為,活人也是可以對抗甚至被消滅的。
四個人鎮定下來,小聲商議了一下,決定先找找聲音的來源,等找著了,假如真是有人扮鬼嚇人,揪出來痛打一頓,讓對方知道,他們不是善茬。
四人仔細聽了聽,發現笑聲來自一個陪葬坑裡。
金永良示意由他與項離扒開隨葬品看看,他讓周仕林與另外一人退開幾步,以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
退開幾步后,周仕林從皮鞘中取出三把飛刀,與另外一人嚴陣以待。
陪葬坑裡的東西多,清理起來耗費時間,加則都是貴重器物,不能亂丟亂放,是以得小心翼翼的;再則,坑內發出笑聲的不知究竟為何物,金永良與項離清理起來就格外小心了。
等清理完隨葬品坑底露出來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
三柄飛刀被周仕林都快捏出汗來了,意外卻沒有發生;而讓四人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此前他們以為是笑聲,其實不是,而是陪葬坑內有一隻碩大的蛤蟆在咯咯的叫喚,叫聲通過眾多隨葬品傳出來,有些發悶,聽上去就好像有人在笑。
「媽了個巴子。」項離笑罵道,「老子還以為真撞見鬼了,原來,是這東西在作怪。」
金永良沒有笑,眉頭還緊鎖了起來。
項離問他怎麼啦,是不是被大塊頭的蛤蟆給嚇著了。
金永良示意項離別說話,他盯著蛤蟆好一通觀察,還用一根玉如意將蛤蟆翻過來看。
當蛤蟆肚皮朝天時,項離吃了一驚,他發現,灰色的蛤蟆肚皮上竟有一張詭異的人臉。
蛤蟆還在發出咯咯聲,肚子一鼓一鼓的,那張人臉隨著蛤蟆肚子的起伏一動一動的,看上去就像是在笑。
太過詭異的一幕看得項離雞皮疙瘩都快長肉里去了,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問金永良,這大如菜盆子的玩意到底是不是蛤蟆。
金永良拿玉如意輕輕地戳了戳蛤蟆肚子,說:「這是笑臉蟾蜍,因它肚皮上的人臉而得名。」
「但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陪葬坑裡的?」項離又問。
「那是因為守墓人堅信,笑臉蟾蜍有護寶的本事,是以一些罕見的墓葬里會出現這種東西。」
「你的意思……這東西不是野生的?」
「是野生的,但一旦被守墓人發現,便會捉來馴養,並派上用場。」
「娘的。守墓人也太別出心裁了,找這麼大的一隻蛤蟆來護寶;護寶就護寶唄,還發出古怪的笑聲,嚇得老子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兩人說話間,周仕林與另外一人走了過來,當見到坑內的大蛤蟆時,都愣了一愣。
周仕林膽子大,蛇蟲鼠蟻自小他就敢碰,眼下,見到長相如此怪異的蛤蟆,不禁好奇心大增,蹲下去伸手就想摸摸。
然而,手剛伸出去,就被金永良拍開了。
「小心。」金永良說,「這東西是有毒的,直接去碰的話,兩盅茶的工夫便會沒命。」說著,將手中的玉如意遞了過去,「不僅不能直接去碰,還必須用寶物去碰,要是換了別的東西,笑臉蟾蜍就會發脾氣。」說著,問周仕林,「知道這玩意發脾氣是怎樣的嗎?」
周仕林從沒見過甚至沒聽說過這種蛤蟆,自然不知道,當下,照實說:「不知道。」
「笑臉蟾蜍發脾氣時,會噴出毒液,誰沾上誰倒霉;中毒之人除了用笑臉蟾蜍口中粘液解毒,別無他法。」
聽說此蟾蜍如此之毒,周仕林觀察一下的念想立刻沒影了。他將玉如意遞給另外那人,意思是,如果那人想研究一下這隻蛤蟆,現在正是時候。
那人聽說蟾蜍毒能要人命,哪敢去研究,連連搖手,說,不必了,沒那個興趣。
搞清楚了笑聲的來源,四人打算即刻返回,可就在這時,金永良又有了發現。
他將笑臉蟾蜍翻過來,想讓大蛤蟆像原來那樣趴著,沒想到,在翻動過程中,無意間發現笑臉蟾蜍身下有一個羅盤。
起先,他以為可能是守墓人在放置笑臉蟾蜍時,把羅盤當成大蛤蟆的墊子了,仔細檢查過後才發現不是,因為,羅盤儘管能旋轉,卻與坑底連在一起,他掰了幾下,硬是沒能掰得下來。
「我有種古怪的想法。」他對三人說,「我覺得,這個羅盤出現在這裡很突兀。」
周仕林沒聽明白,問,此話怎講。
金永良解釋:「假如羅盤是放在坑裡的,可以解釋成守墓人將羅盤當成笑臉蟾蜍的墊子。可是,羅盤卻是與坑底連在一塊的,這種現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哦?說明了什麼?」
「說明,此處有機關,羅盤就是開啟機關的關鍵所在。」
「不對吧。」項離想了想說,「古墓中的機關通常是用來對付盜墓賊,或者,是保護寶藏之用。而眼下,隨葬品都擺在這裡了,很容易就能拿走,這個機關還有什麼用呢?」
「你對機關作用的了解不夠全面,有些機關並不是用來防範什麼,而是守住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項離還是不明白。
金永良看向羅盤,說:「比如,一道門。」
同為倒斗高手的項離一聽這話,立刻明白過來,興奮道:「你的意思,坑底下還藏著東西。」
「嗯。」金永良點了點頭,說,「不過,只是猜測,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試過之後才能知道。」
倒斗之人都有貪慾,這種慾望不單是針對財寶,還包括強烈的揭秘心理,一旦發現有秘密存在,便會像著了迷一樣設法去揭開秘密。
眼下,金永良與項離就是被這種慾望驅使著,兩人都想搞清楚,陪葬坑下面會存在怎樣的秘密。
此次進古墓,周仕林與另外一人只起到跟隨與保護作用,處理事情不是他們的專長,所以,沒有話語權;金永良與項離決定對陪葬坑裡的機關進行破解,他們沒有干涉,繼續保持觀望。
金永良小心翼翼地用玉如意將笑臉蟾蜍趕進一隻大瓷盆中,將瓷盆放到一邊后,與項離一起琢磨起羅盤來。
羅盤的結構與此前鬼臉圖騰上的眼珠子差不多,都是用八卦原理來構造;兩人很快推算出基本的卦位。
金永良再次讓周文與另外一人走去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後,進行第一次破解機關的嘗試。
兩個卦位很快旋轉到位,兩人飛快地躲到一邊;他們不知道此機關被錯誤觸發會有怎樣的結果,但可以肯定,不可能再射出弩箭,因為,但凡大型墓葬中,很少出現相同類型的機關。
等了一會,沒見任何動靜,兩人走過去看看,見陪葬坑還和原來一樣沒絲毫改變,覺得奇怪。
「我說老金,咱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搞錯了。」項離說。
金永良沒聽明白,問:「什麼意思?」
「我在想,羅盤會不會只是個擺設,沒有任何別的意義。」
「不可能。」項離如此說,簡直是在否定金永良關於羅盤是機關一部分的推測,他感到很沒面子,說,「你是在質疑我的專長嗎。」
「不是這個意思。」項離不想跟金永良搞僵,畢竟是短期合作,完事後各奔東西,沒必要搞得世間從此多個對手,他說,「我只是在懷疑,如果是機關,怎麼轉動羅盤之後沒任何反應呢;按理,就算是轉錯了,也該出現懲罰結果的嘛。」
懲罰結果是古墓機關被觸發后的一種表現,就像先前的鬼臉圖騰,射出弩箭就是錯誤觸發機關后的懲罰結果。
「我不是說過了嘛。」金永良強調,「不是所有機關都是歹毒的,這種控制暗門的機關,說不定沒有懲罰結果,只是單純起到鑰匙與門鎖的作用。」說著,問項離,「你見過用錯鑰匙會被懲罰的門嗎?」還特彆強調,「我是指民居。」
「當然沒有,誰會在家裡的門上裝暗器呀。」項離說,他覺得沒必要爭論下去,說道,「不說這些沒用的,試試另一種卦位組合吧。」
金永良也不想跟他爭,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中,團結一心爭取順利完成任務才是正道。
兩人又開始搗鼓起羅盤來。
剛轉了兩下,意外便發生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旋轉羅盤所致,因為,是他們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才猜測發生意外了。
憑藉經驗,兩人知道,這是有人受到重創,只來得及發出這樣的聲音便暈死過去,或者,一命嗚呼。
金永良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不遠處的周仕林與另外一人,心說,難道,是他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