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的預兆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秋夜,冷清的街道,三三兩兩低頭趕路的行人。
東方嘉園,這個頗有藝術氣息的住宅區,此刻,卻顯得格外冷清。
時近凌晨一點,汪誠再次從奇怪的夢裡醒來。
他愣愣地坐在床上,心裡在想,這個怪夢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這個鐘點上?
牆上的掛鐘響了一下,一點整。
他下床來到窗口,遠眺蠡河對面的蜀山,那裡黑漆漆的,白天的翠綠全然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得跟墨汁一般粘稠的黑,粘稠得,如同此刻他混沌的思緒。
「三天了,這夢連續做了三天,到底是什麼意思?是預兆還是潛意識在提示自己?難道,我忘了什麼要緊的事了?」他自言自語道。
「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啥呢?」床上的范幗穎翻了個身,問他。
「哦,沒事。做了個夢,起來透透氣。」
汪誠邊回答,邊尋思天亮之後,要不要喊周文來幫著分析分析;看看這個奇怪的夢,和夢裡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周文對他的這個夢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天下午,兩人在藝術館二樓小茶室喝茶的時候,周文是這樣說的:「我估計,這就是個夢。你老想著設計新作品,白天想多了,晚上發夢也是正常的嘛。」
「但連續三天做了同樣的夢,就連夢裡那個神秘人的言行舉止都如出一轍,這很不正常。」汪誠說,「不管怎樣,看看今晚還做不做同樣的夢,如果再做,就得尋思有什麼說法了。」
「你說夢裡那個神秘人要你去趟老家,會不會是你想家了?」周文問道。
汪誠搖了搖頭:「不可能。這陣子忙著構思北京客人要的那套壺,哪有時間去想別的。」
「那……」
兩人正說著,汪誠的手機響了起來。
汪誠接通電話,聽了片刻,客氣地跟對方說:「行。我這就準備準備,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出發。」掛上電話,他臉上客氣的表情迅速被疑惑取代了。
周文見狀,問他怎麼啦?
汪誠說:「電話是我老家縣政府接待辦打來的,說要我回去一趟。」
「什麼?」周文很是驚訝,說,「難道,你那個奇怪的夢真是預兆?」
如果,這個消息讓周文覺得意外的話,那麼,汪誠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更覺得雲里霧裡。
汪誠告訴他,縣接待辦的人說,邀請他一同前往。
「什麼?我?」
「對,你。」
「可是……」
「別問我,我也迷惘著呢。」
迷惘歸迷惘,既然被邀請了,就得去一趟;再則,汪誠那個奇怪的夢,似乎跟這次被邀請有某種關係,周文特別想搞清楚,是以決定好之後,他立刻打電話給筱雯,要對方負責近階段的工作,有急事可以隨時跟他聯繫。
筱雯接電話時,譚建國與李成博也在場。
李成博聽說周文要去河南,想起那次洛陽之行,心說,此次周文去河南,該不會又要去哪座墓裡頭溜達吧。不行,這樣的機會怎能沒我這個土考古專家在場呢。
於是,他正兒八經地向周文提出帶他一起去的請求。
周文答應得倒也爽快,說,那就一起去吧。不過,去之前得安頓好耿老爺子,千萬不能像上趟在上壩村那樣,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還讓他一個人跋山涉水的趕去。
對於這樣的要求,李成博自然是滿口答應,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將師父安頓好。
通完話,李成博火速趕回店裡,將準備去河南的事情跟耿爺說明,並叮囑店裡的夥計,在他出差的幾天時間裡,服侍好老爺子。
料理妥當后,李成博趕往高鐵站,半個多鐘頭之後,他便到達了宜興。
第二天,三人驅車從宜興出發,等到達固始縣接待辦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接待辦的劉主任見他們來了,客套了幾句,說,先安頓好住宿,然後,一起吃個飯。
等三人在招待所辦好入住手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晚餐在接待辦餐廳進行,菜肴雖不豐盛,但都是固始才有的特產。
嫩頭青蘿蔔,肉質細嫩營養豐富的固始黃雞,麻鴨、甲魚等等,擺了大半個桌子。
席間,劉主任將三人跟其他人相互做了引見。
他首先介紹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瘦高個男人,說這人叫楊易,是搞科研的,隸屬於一家名為「九州地衡科研所」的單位,擔任所長;這次,就是楊易請他們來固始縣的。
接下來介紹的一位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此人皮膚黝黑體格健壯,名叫宗國勝,來自北京,是個考古專家,曾參與過國內一些大型古墓的發掘,在文物斷代方面有一套。
等劉主任介紹完,楊所長站起身,客氣地朝大家拱了拱手,算是行過了見面禮。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將這次請眾人來固始縣的目的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早在上幾個月,劉主任出差去無錫,抽空去了趟汪誠的藝術館。聊天的過程中,汪誠提到了在不同地點見到大鼎的事情。劉主任回河南后,在與好友楊易嘮嗑時,提起了這事。
楊易隸屬的單位,跟研究銅鼎有一定的關係,他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前不久,楊易的科研所接到文管部門通知,說是在固始縣方集鎮附近的壩基村,發現了集葬式古墓群,發掘過程中,挖到了一尊足有兩人高的三足大鼎;大鼎的頂部被平整的銅板蓋住,上面刻了很多吉祥草和祥雲圖案;通過敲擊大鼎,可以聽出裡頭是空心的,裡面究竟有什麼不得而知。
聽到這裡,宗國勝問為何不打開大鼎來看看。
楊易坐回到椅子上,搖了搖頭回答:「如果能打得開,就不會勞煩幾位大老遠地趕來了。大鼎上的蓋子跟鼎身就像是一體的,想了很多法子,硬是打不開。」
「哦,難不成,這大鼎有機關?」宗國勝來了興趣。
楊易點了點頭:「我猜也是。這樣吧,大家車馬勞頓挺辛苦的;一會,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就去發掘現場,大鼎到底有沒有機關,到時一看便知。」
固始的秋夜要比南方城市涼了許多,也許,是緊鄰山區的緣故,這裡的寧靜,可以用萬籟俱寂來形容。
縣接待辦招待所已經沒入了黑暗,除了周文他們的房間還亮著燈,整個區域漆黑一片。
十二點光景,與汪誠同處一室的周文關上電腦去沖了個澡,回來后,正打算上床睡覺,剛走到床邊,鄰床熟睡中的汪誠突然從床上坐起,瘦削的肩膀微微顫動,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的一雙眸子透著驚恐和迷惘,看著被嚇了一大跳的周文,嘴裡連說了兩遍小心女人。
周文料想汪誠又做惡夢了,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問:「是不是又做夢了?」
一拍之下,汪誠清醒過來,他戰戰兢兢地回答,是的。
「該不會又夢到那個神秘人了吧?哎對了,你剛才說,小心女人。是什麼意思?」周文倒了杯水遞給汪誠,問道。
汪誠顯出迷惘的神情,顯然,他已經記不清夢裡的一些事。
他接過周文遞來的杯子,一口氣喝乾了杯中水,說:「和前幾天的夢沒多大區別,還是黑漆漆的屋子,還是那個看不清面目的神秘人。只是這次他沒再提要我來固始縣,而是說了其他什麼,具體是什麼,我記不清了。」
「你剛才說到了小心女人。」周文坐到自己的床上,提醒道。
「小心女人?我有說過嗎?」汪誠一臉茫然地問,「我怎麼記不得了。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呵呵。」周文苦笑了一下,說,「這話是你說的,我哪知道是什麼意思。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別多想啦,明天還得早起,時間不早,咱們哪,睡覺要緊。」說罷,倒頭就睡。
儘管汪誠心裡有謎團,但尋思著,一時半會也解不開,乾脆躺下繼續睡覺。
第二天上午八點,劉主任帶著幾名工作人員來到招待所。他告訴大家,發掘現場在山區,離縣城有一段距離,那裡的路不好走,為了便於開展工作,科研小組和考古隊已經在那裡搭建了營地,所以,往後幾天大家不回招待所,住在營地里。
收拾好東西之後,周文與李成博上了汪誠的車,宗國勝與楊所長上了劉主任安排的車輛,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了招待所大門。
剛出門,李成博就喊汪誠停車,說是看到一位大學里的女同學了。
周文覺得意外,問:「你還上過大學?」
此前,周文從未聽李成博講起過上學的事情,總以為,土專家至多高中畢業就開始混跡於社會;現在,知道李成博還上過大學,自然覺得意外。
李成博說:「怎麼,我上過大學有什麼好奇怪的。咱也是有學問的人。」說著,意識到說這些只會耽誤事,忙打開車門說了聲,「等我一小會。」說著,朝不遠處的人群走去,邊走,心裡邊盤算,一會跟女同學見了面該說些什麼。
按理說,土專家的口才即便算不得一流,但總比尋常人會講話;他雖不能把死人說得活過來,但哄人開心還是有一套的。
不過,此刻他去見的女同學可不一般,曾經是校花,也是李成博暗中仰慕的對象。不知怎的,以前李成博跟這位美女說話,開口就會臉紅,是以直到畢業,他也沒勇氣向對方表達愛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