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內線現身
他說:「軍爺。這麼說吧,銅棺山裡的冥器我是摸定了。您就放寬心,要我們怎麼做儘管說。我大刀疤要是蹦出半個不字,您直接把我扔古墓里埋了。」說罷,拍了拍劉大軍的肩膀。
劉大軍也笑著站起身,拿起那張銀行卡,塞到大刀疤的口袋裡。
大刀疤感到不解,正想問這是何意。劉大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這錢先拿著,就當是定金,給兄弟們改善改善生活條件。」
「哦。」大刀疤聽明白了,也不推辭,將銀行卡遞給身邊的一個人,然後,問劉大軍,「對了,那個綁來的人該怎麼處理?」
劉大軍正要回答,這時,外頭響起了汽車到來並停下的聲音。
屋子裡的人聽見了,立刻操起傢伙,迅速藏到了門後邊。
劉大軍快步來到窗前朝外看,見是陌離領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拎著幾包東西來了。他示意大家放下手裡的傢伙,說,是軍師回來了。
陌離和女孩進屋后,將袋子放到紙箱上。
眾人圍攏過去看,見袋子里是幾包滷菜和一些吃食。
劉大軍看了女孩幾眼,眼神里滿是警覺。陌離見狀,要他放心,說女孩是自己人。
陌離招呼眾人:「大夥累了一天,來,吃點東西補充下體力。」說罷,喊老耿去車上搬來一箱啤酒。
屋裡的人圍著紙箱坐下來,七手八腳地拆開塑料袋。劉大軍拿起一個袋子,挑了些食,又打開一瓶啤酒,對一旁的二狗說:「二狗。拿去喂西屋那人。」
二狗很不情願地接過塑料袋,埋怨道:「這麼麻煩,還要喂他。我看,把他丟山裡頭喂野狗算了。」
「二狗。」劉大軍瞪了二狗一眼,「你這麼說就不地道了。咱們來宜興的目的是什麼?求財,知道不。不到萬不得已,別去傷害別人。」
「軍爺您也太仁慈了,您忘了在山洞裡人家可是拿子彈招呼咱們的。」二狗憤憤的說。
「開槍的是武警,不是這個人。」劉大軍反駁道,他說,「行了行了,不管怎樣,咱們的目的是求財,能不傷人就盡量別傷人。你啊,趕緊把東西給那人送去吧。」說完,不再言語。
二狗碰了一鼻子灰,覺得鬱悶,但礙於劉大軍的面子,又不好發作,只能拿著東西就要往西屋去。
這時,跟陌離一起來的女孩說,由她給送去。
二狗本就不想伺候柴少鴻,見女孩這麼說,就將東西交給了對方。女孩接過東西,轉身走出了門。
女孩離開后,劉大軍有點擔心,陌離卻拉他坐下,給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那是我的女兒。」陌離說。
「你女兒?」劉大軍覺得意外,此前他從沒聽陌離提起過有個女兒。
陌離笑著解釋:「呵呵。你一定在奇怪,我為什麼一直沒告訴你這事。那是因為我不想把她扯進咱們的買賣里來。畢竟,咱們的營生始終是見不得光的。她呢,在電台工作,長年不在我身邊,靠自己打拚,當上了編輯部主編。我想,假以時日,這孩子會有美好前途的。」
劉大軍聽明白了,放下心來的同時有了新的疑問,為什麼這次陌離要讓自己的女兒出現?
這個想法似乎被陌離猜到,陌離說:「這次情況特殊,她呢,正好與幾個同學跟老師來宜興採風,而且……」說著,他話鋒一轉,問劉大軍,「對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老頭子身邊安插的內線是誰嗎?」
一聽這話,劉大軍立刻醒悟過來:「哦,你的意思……你女兒就是老頭子的學生?她就是咱們的內線?」
陌離笑著點了點頭。
「怪不得,老頭子的行蹤你了如指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劉大軍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出現了一個大寫的「服」字,這個字,是對足智多謀陌離的讚賞。
昏暗的西屋裡,遍體鱗傷的柴少鴻被綁在一台老舊的機器上。他垂著頭,心裡有個人的影子逐漸變得清晰。
那是一個女孩,一個相貌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孩。
女孩的臉上總掛著優雅的笑,他喜歡這樣的笑容,這種微笑讓他心裡感到溫暖。一直以來,他都被女孩優雅的氣質深深吸引著。
此刻,他在想,如果這個女孩能出現在他的面前,該有多好呀。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聽上去有些急促和慌亂。
柴少鴻立刻收回了心神,變得警覺起來。
自他被這幫人抓來后,就一直伺機逃走,但苦於那幫人盯得太緊,沒給他留下絲毫逃跑的機會。
現在,他被單獨關在西屋,儘管沒人守著,但人被繩子綁著,想要逃走仍舊是不可能。
他心裡快速盤算,這個時辰應該是晚餐時間,來人估計是送吃的來的,自己被綁著,想要順利進食只有兩個法子,要麼,來人喂他;要麼,是將他鬆綁讓他自己吃。第二種方法沒有可能,那麼,剩下的也只有是來人喂他了;到時,自己該用什麼法子出其不意制服對方,從而爭取逃脫的機會呢。
他苦思冥想。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縷朦朧的光亮泄進來,門口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柴少鴻覺得意外,因為,自被綁來后,他沒看見這夥人里有女的。
來人走到他跟前,由於背光的原因,他看不清楚對方的相貌,但直覺這人一定在哪見過。
那人蹲下來,放下東西后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地說:「別出聲,是我。」
柴少鴻的眼角立刻濕潤了,一剎那,他甚至相信世上有神明存在,否則,他心中的願望怎能如此快就實現呢。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剛才他還牽腸掛肚渴望出現的心上人陌錦。
原來,陌離與陌錦是父女關係。
陌離常年在外干非法勾當,他希望女兒有大好前程,而不是像他那樣成天提心弔膽,生怕哪一天就被扔進監獄里去,成為家族恥辱柱上的一員。他託人照應,將陌錦留在了家鄉。
「你怎麼來啦?」柴少鴻壓低聲音問陌錦,語氣里透著焦急;他儘管想見到心上人,但他不想因此讓陌錦身處險境,「這裡不安全,趕緊走啊。」
他料想陌錦一定是偷偷跑來救自己的,心想,隔壁有一幫喪心病狂的歹徒,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會從這些人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救走;到時,可能救人不成,反而,她也會落到這幫人手裡。
陌錦卻沒半點走的意思,她解綁著柴少鴻的繩子,說:「少鴻。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柴少鴻急了,說,「快走吧。這裡全是他們的人,萬一被發現了就走不了啦。」
陌錦並沒停下手來,而是微笑著說:「相信我,你會安全離開這裡的。」
無論柴少鴻怎麼勸說,陌錦還是解開了繩子。柴少鴻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想著,繩子既然已經解開,那麼,就要考慮怎樣安全離開這裡了。
他起身拉著陌錦的手,想與對方一起走出屋。
陌錦卻沒動,說:「少鴻。我不能走,如果,咱們一起走,肯定誰也走不了。」
「為什麼?」柴少鴻無法理解,說,「剛來這裡的時候,我已經注意看過,房子右邊的圍牆不高,只要走那裡,肯定會安全離開的。」
陌錦搖了搖頭,心中凄苦,不讓她離開的根本不是圍牆,而是她的身份。
她望著柴少鴻,眼神里滿是不舍和無奈,她說:「別問這麼多了,你快走吧,我不會有事的。」邊說,邊推柴少鴻出門。
剛到門口,隔壁屋裡的喝酒嘮嗑聲傳了過來。
柴少鴻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不敢出聲,打著手勢催促陌錦隨他離開。
陌錦神情複雜地看了柴少鴻一眼,湊到對方耳朵前,低聲說:「你快走,再不走等被他們發現了,我就真的會有事了。」說著,她沉默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告訴柴少鴻,她是團伙成員的女兒。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嫌犯的女兒……」柴少鴻第一感覺認為陌錦是在騙他,對方這麼做,一定是為了保證他能安全離開,「不管怎樣,你得跟我一起走。」
陌錦擔心時間拖得久了反而會出問題,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到自己脖子上。
她這麼做的目的柴少鴻心裡明白,這是要逼他離開。
此刻,天色已暗,萬般無奈之下的柴少鴻只能含著淚翻過圍牆,沒入了黑暗之中。
目送他離去后,陌錦放下手中的刀,兩行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心裡很矛盾,她知道自己愛上了柴少鴻,也知道柴少鴻愛自己,與柴少鴻在一起的日子她覺得很開心;她甚至想,如果能與柴少鴻長相廝守相伴終生,這輩子也就無憾了。
但現實與理想往往有很大的差距,他的父親,她那面目慈愛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實質卻是個見不得陽光的文物販子。
她曾經向陌離表明過自己的立場,希望對方能改走正道,免得自己在別人面前總覺得抬不起頭來,儘管,人們並不知道她有這麼個父親,但在她心裡,陌離不光彩的營生,已經讓她有了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