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發現入口
四人反倒不著急了,因為,著急不頂事,沒躲避的地方,淋雨已經成了必然。於是,都做好了被雨淋的心理準備。可就在這時,安麗娜咦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她指著十來米開外的廣場說:「不對勁,你們瞧,那裡乾乾的沒一絲雨星子,可這裡卻下著雨,很奇怪。」
幾人看去,果真是那樣。
「不會吧,難道,老天爺跟墓主人一夥的,知道咱們來摸冥器就合起伙來對付咱們。瞧,雨水只淋咱們。」耿義說。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得頭頂傳來嘩嘩的水聲。四人忙抬頭去看,只見峭壁上水霧繚繞,一道瀑布從天而降。四人同時反應過來,這哪是下雨呀,這是黃河之水天上來,是峭壁上方存有大量水源,不知被什麼觸發了,形成瀑布來澆他們了。
好在四個人都是死人堆里討生活的主,身手自然敏捷,他們幾乎是同時急退出幾步,避開兜頭壓下來的水牆,饒是這樣,還是淋了不少水。
四個人跑到水淋不著的地方抬頭往上看,只見,峭壁上十來米高處橫著一道寬大的裂縫,水,就是從那裡出來的。瀑布的面積很寬,水量也很大,水掉到地上形成了水霧,不消片刻,整個谷底便被濃濃的霧氣籠罩住了。四人站在霧中放眼四周,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就似到了混沌迷離界,能見度已經降至前不見峭壁后不見來路的程度。
耿義發起了牢騷:「他娘的。試想我老耿摸過老墳無數,稀奇古怪的機關、密道,怪異的活物也見過不少,卻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古怪的地方。先是八卦陣;再是天降瀑布;現在,又搞得霧茫茫跟陰間似的。我說這墓主人是變著法子逗咱們玩哪。我擔心,要是這霧氣長久不散,咱們走不出去成了野人,甚至死在這裡,豈不是六月飛雪冤比竇娥呀。」
見他嘮叨個沒完,倪三就數落他:「我說老耿,虧你還是倒斗行的好手,遇上這麼點事就急躁成這樣。你擔心什麼?擔心這霧嗎?我告訴你,這霧極有可能是墓主人設下的一個局,目的是為了嚇唬闖入這裡的人。我相信,谷底面積這麼大,想要霧氣長久不散是不可能的。只要咱們耐心等待,等霧散了,就能安全離開。」
判官也附和道:「老三說得沒錯。我說老耿,別遇到事情就急躁。我分析,老墳里如果沒有貴重的陪葬品,墓主人也沒必要搞那麼多花樣,設下這麼多機關陣法。你覺得這裡環境複雜,想要找到入口很難,是吧?難就對了,說明墓裡頭真有好東西。越難越對咱們有利;越難越說明這地方沒人來過,裡頭的東西應該還在。一會,等找到老墳入口,見到值錢的寶貝,你呀,保準會喜笑顏開。」
聽他這麼說,耿義心中的急躁化為烏有,特別是判官說到老墳里有值錢的寶貝,更是提起了他的興緻。他笑著說:「呵呵,我這不是為大夥著急嘛。現在,我想通了,為了老墳里的冥器,我老耿一定能做到山崩於面前也不急躁。冷靜,一定會冷靜。」
在他說話的當口,水聲停了,瀑布斷流。安麗娜發現峭壁上似有紋飾,湊近看了看,發現是個直徑約一米的八卦圖,忙喊三人去看。
三人走過去,倪三仔細瞧了瞧,領悟到了什麼,說:「好像是廣場上八卦陣的陣圖。看布局像是先天八卦里的離坎陣。」
「哦?厲害嗎?」耿義雖不懂陣法,但關心如何安全脫身。他可不想摸到冥器后卻走不出去。他問倪三,「陣圖上有記錄破陣的辦法嗎?」
倪三有點哭笑不得,反問:「老耿,咱們摸金多年,你見過墓裡頭機關附近有記錄破解法子的提示嗎?」
「沒有。」耿義照實回答,隨即反應過來,「哎喲,我這什麼腦筋呀,居然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來。」
「對呀。」倪三藉機揶揄他,「你想,人家勞心勞肺的建這麼大規模的陣法,怎麼可能自打耳光弄個破陣的法子在這裡?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你卻想不到。唉,真是……」
「笨到家了是吧?」耿義知道倪三想說他笨,便搶過話頭,「我知道我笨,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怎樣才能安全離開。」
表面上看,耿義像是坦率承認了自己的弱點,但細心分析他的話便會發現,他其實不笨,因為,他巧妙地岔開了話頭,不給倪三有機會進一步調侃他。
「好吧,那我就來分析分析。」倪三說。其實,他知道耿義使的小花招,不過,眼下他還真沒繼續揶揄耿義的心思,因為,能否安全離開此地是他急需考慮的問題。他說,「離坎陣是利用天然環境形成的陣法,被困陣中的人會受到兩個不同手段的懲罰,一是水,二是火。」
對於陣法耿義是一竅不通,倪三說的這些對他來說無疑是對牛彈琴。他說:「我說老三,你……能不能講得通俗易懂些,別太深奧。」
倪三白了他一眼,說:「你聽說過有很容易弄明白的八卦陣嗎?又不是小孩子玩『跳房子』遊戲,這個方塊跳到那個方塊就行了。我告訴你,如果這裡真是離坎陣,那咱們的一隻腳已經踏入閻羅殿了。一旦陣法起作用,結果會是什麼?活活地給燒成灰。」
耿義沒想到這個陣法竟如此歹毒,聽倪三說弄不好會被燒成灰,臉都綠了:「那咱們豈不是死多活少?」
「差不多吧。不過,只要掌握陣法的每一個細節,破陣還是有可能的。」
「有可能?」耿義的臉色由綠變白,「什麼叫有可能?我說兄弟,現在我們幾個的命都捏在你手裡,你可得有百分百的把握破陣,千萬不能只是可能、大概、也許。」
倪三本想靜心琢磨破解八卦陣的辦法,見耿義嘮叨個不停,眉頭皺了起來:「我說老耿,你是打定主意不讓我靜下心來琢磨辦法了是吧?要不,你來想辦法破陣吧。」
被他這麼一說,耿義也覺得自己的話是多了,忙陪著笑閉嘴不再言語。
見耿義不說話了,倪三接著分析:「要破解這個陣,需熟知八卦的排序和相對應的匹配。所謂『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講的就是先天八卦方位的理論依據。比較複雜的咱就不說了,眼下這個離坎陣的『離』對應的是火,『坎』對應水;所謂,水火不相容,這種陣法是八卦陣里較厲害的。剛才,咱們碰巧只走了水位,該位置的懲罰結果你們也看到了,天降瀑布濃霧遮天;如果,剛才誤打誤撞走了『離』火位,恐怕咱們幾個已經成了一堆灰了。」
三人聽了,都感到后怕。
倪三又說:「『離』火位應該在『坎』位的正對面,也就是咱們從上頭下來的方向。如果要回去,就必須嚴格按照兩個卦位的陰、陽排列行走。」說著,他拿探路用的長棍當教鞭,指著峭壁上的八卦圖解釋,「你們看,兩個卦位的陰、陽是這樣劃分布的;『離』,上下為陽爻,中間為陰;坎,是上下為陰,中間為陽。按我的經驗,先從坎位著手,中間的陽爻作為起點,走去對面離卦的上下兩爻。按這樣的路線行走,應該能破了陣法。」
儘管耿義聽得不是很明白,但至少聽懂了兩個卦位的行走方法。他說:「這八卦陣看上去也不難破解,不就是走幾步路而已。」
倪三瞪了他一眼:「老耿,破解八卦陣對內行人來說確實不難,難就難在你必須精通八卦理論。一個簡單的陣法,如果計算不準確,時刻都會要人命。」
「這麼嚴重?那我得把路線給記牢了,我練習一下。」耿義說著,拿過倪三手中的長棍,對著峭壁上的八卦圖指指點點,口中還念念有詞,「先是坎位的中間,再是離位的兩頭。先是……」沒想到,用力有點大,棍子戳到了八卦圖上;只聽得轟隆聲起,整面峭壁顫動起來。
耿義嚇了一大跳,手中的長棍扔出老遠,嘴裡叫道:「不好,地震了。」
倪三他們也吃驚不小,正想遠離峭壁以防地震形成的塌方,可就在這時,峭壁上一塊巨大的岩石卻緩緩縮進了地底,一個兩米多高寬約三米的大門洞出現在了四個人的眼前。隨著門洞的出現,峭壁停止了震動。
四人驚呆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明白剛才的震動不是地震,而是機關被觸發石門打開的動靜。倪三激動地說,會不會這就是老墳的入口?安麗娜說有可能。四個人小心翼翼湊近門洞往裡看,只見洞內光線昏暗,黑乎乎的看不真切。安麗娜擰開頭燈往裡照,見山洞並不深,頭燈的光亮能照到山洞盡頭的石牆。她已經斷定,這裡就是土龍老墳的「陰眼」。她笑著對耿義說:「呵呵,老耿,真有你的,居然打開了入口。」
耿義自然明白是他剛才瞎戳誤打誤撞觸發了石門的機關。他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呵呵,我哪有這本事,我這不是瞎擺弄。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把入口給捅開了。不過,這真是老墳的入口嗎?我進去看看。」他認為地宮的入口理應很難找到,現在,見輕輕鬆鬆就找到並打開了,不敢相信,想要進去看看。
就在他抬腿剛要走進門洞之際,判官突然一把將他拉住。耿義嚇了一跳,想問怎麼啦?卻發現判官神情嚴肅地看著他。那樣的目光讓耿義心裡咯噔了一下,四個大字立刻出現在他腦海里,王大仙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