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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洛陽倪三爺

  吃喝了片刻,周文將話頭扯到了去洛陽需要置辦工具的事情上。他對楊鑫說:「這次來鄭州還要勞煩兄弟一件事。」


  楊鑫想都沒想就問是什麼事?周文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上頭羅列了很多東西,其中,有洛陽鏟、老糯米和生石灰。楊鑫覺得意外,問:「哎我說兄弟,你這是打算改行當摸金校尉呀?」


  「摸金校尉?哎文哥,您這是……」土專家原本喝得有點找不著北了,但一聽摸金校尉四個字,立馬來了精神,大著舌頭想問點什麼。


  周文忙說:「哎哎,可別想歪了。這次去洛陽,很有可能要協助考古隊進古墓進行拍攝。帶這些東西是為了保險起見。你們想想,萬一在墓裡頭遇到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如果沒帶必要的物事,結果會怎樣?」


  楊鑫覺得有理,說:「文哥說得對。這樣吧,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們去賓館,安頓好了之後我就去找古玩行的朋友,請他們置辦這些東西。」


  個把鐘頭后,眾人酒足飯飽吃喝完畢。離開飯店,楊鑫開車領路,將周文他們帶至國香茶城東門附近的中州快捷酒店。安頓好眾人的住宿后,他與蔡蕭寒置辦東西去了。


  周文一人獨佔了一個房間,他沖了個澡后正要打開電視看新聞,筱雯、安莫言前來串門,說是商議一下明天去洛陽的事。周文說,那就乾脆把譚建國和李成博也喊來一起商量商量。筱雯說好,打電話通知了譚建國。片刻,譚建國推門走進來。筱雯沒見到李成博,就問譚建國土專家怎麼沒來?


  譚建國苦笑了一下回答:「哎呀,別提了,這傢伙拿五十多度的當三十八度的喝呢。現在好了,躺床上跟個死豬似的,不到明天太陽曬屁股恐怕起不來。」


  聽說土專家喝醉了,周文說:「那就讓他睡吧。」又強調,「到河南來喝酒,可不比咱們那兒。咱們那裡是讓客人吃好喝好,酒呢,適量就行。在鄭州就不一樣了,做東的人不把客人撂倒就算招待不周。所以,千萬不能在這裡逞能。」


  三人點頭表示記住了。


  在談到去洛陽的事時,譚建國問周文:「文哥,咱們這次去洛陽到底要幹什麼?」


  周文心想,紙包不住火,這事遲早是要告訴大家的,與其到那時再解釋,倒不如現在就說清楚。


  他就將有關周家毒咒和受託協助破解詛咒一事簡要說了一遍,說完,他嚴肅地對三人講:「我想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這次去洛陽,遇到危險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如果有人想退出,我可以理解。」說完,就等三人表態。這時,床頭柜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筱雯以為是前台打來的,拿起電話問:「您好,請問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如果我猜得沒錯,您應該是筱雯小姐吧?」


  筱雯覺得意外,她生平第一次來鄭州,人生地不熟的,怎會有人打電話來?


  見她一臉愕然的樣子,周文料想打來電話的人一定不尋常,就拿過筱雯手裡的電話問:「請問,您是那位?」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然後,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是周文先生吧。我是誰不重要,有個朋友托我將一個包裹交給您。您到了洛陽,請到潞澤文物古玩市場找我。」


  聽對方這麼說,周文知道此人必定是周福生安排來接待他們的,就問:「怎麼聯繫您呢?」


  「到了古玩市場,只要跟人提到倪三爺就能找到我了。哦對了,如果有人問你們找我幹嗎,你們就說是電視台來拍攝考古節目的。」對方說完這句話,掛了電話。


  周文皺起眉,心想,肯定被人監視了,要不然,倪三爺怎會知道他們下榻的賓館?連住幾號房都了解得這麼清楚。


  見他陷入沉思,筱雯問:「這人到底是誰呀?」


  周文想了想,回答:「是洛陽的一個朋友,他有東西要交給咱們。」


  長著玲瓏心的筱雯一聽就明白,打電話來的一定是周福生託管物品的洛陽人。她說:「文哥,今天開了一天的車,大家肯定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等楊哥他們送來東西,咱們就出發。有什麼事等到了洛陽再說。」


  周文點點頭,叮囑道:「不管怎樣,這趟河南之行不會簡單。從現在開始,大家盡量不要單獨行動,這樣做,相互好有個照應。」


  見他說得極其認真,幾人心中有了壓力,都表示會謹慎行事,絕不疏忽大意。


  第二天一早,周文打電話催眾人起床。用餐時,楊鑫打來電話,說東西都置辦好了。周文很高興,問什麼時候能送過來?楊鑫說已經在路上,大概20來分鐘就能到酒店。周文說,那行,一會在房間里碰頭。


  20分鐘后,楊鑫和蔡蕭寒推開了周文房間的門。


  「文哥,東西都在車上,一會下樓后搬你們車上去。」楊鑫說。


  周文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笑著說:「客套話我就不說了,等洛陽的工作結束,咱們再好好聚聚。」


  聊了片刻,周文見時間不早,便喊眾人下樓退房,又將工具從楊鑫的車上搬上他們的車。料理停當后,告別了蔡蕭寒和楊鑫出發去洛陽。


  從鄭州到洛陽,走連霍高速約有130多公里,不到兩小時,他們便到達了位於九都東路的洛陽潞澤文物古玩市場。


  車剛停穩當,一個30來歲長得比較骨感穿著唐裝的男人走上前來。那人看清楚他們的車牌號,知道是外省來的,沒幾兩肉的麵皮上堆起笑容,熱情洋溢地問:「你們是來淘老物件的吧?如果有興趣,可以去我店裡看看。」


  這樣的搭話方式,任誰都看得出,此人定是拉客的生意人。周文不想與對方糾纏,直截了當報上倪三爺的名號,告訴對方,他們是奔著三爺來的。


  男人一聽是來找人的,臉上的笑意變得僵硬,他警覺地看著幾人問:「你們找三爺有什麼事?」


  周文客氣地遞給對方一支煙,又指著譚建國從車後備箱里取出來的攝像機,說:「我們是江蘇來的,是電視台記者。專程來拜訪倪三爺,拍考古方面的節目。」


  一聽是電視台的記者,男人立馬恢復了笑,朝一個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是記者同志呀。來來,我帶你們去見三爺。」


  幾人跟著男人七拐八彎走了幾分鐘,來到一家規模較大的鋪子前,男人邊領著幾人往裡走,邊喊:「三爺,三爺,電視台記者來採訪您啦。」


  「來啦。」隨著一個蒼老聲音的響起,店堂一側的門帘子一動,一個面相溫和身材精瘦的老者走了出來。老頭面帶微笑看了看周文他們,又示意帶路的男人離開。


  男人恭恭敬敬地朝老者抱拳行禮,離開了。


  等男人走出鋪子,老頭才開口,他說話的語氣如他相貌般溫和:「諸位想必是江蘇來的朋友了。請問,哪位是周文先生?」


  周文朝老頭拱手行禮,說:「您就是倪三爺吧?我就是周文。」


  老頭還了一禮,說他正是倪三。他請四人落座,又泡上一壺洛陽桑葉茶。他喊夥計去內堂忙事情,等夥計離開后,他壓低嗓音對周文說:「周先生,洛陽這個地方,早年干搬山倒斗營生的多得很;新中國成立后,儘管政府對古墓發掘加大了監管力度,但那些地耗子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盜墓的手法更隱蔽了。從表面上看,有些人像是倒騰古玩的生意人,但是,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搬山客的後代。他們明著做的是合法買賣,暗地裡,極有可能在搗騰冥器。所以,你們這次來洛陽,千萬不要輕信那些古玩販子的說辭,小心使得萬年船哪。」


  周文猜測,倪三爺之所以這麼說,可能與那個帶路的男人有關。看來,男人的拉客行為在古玩市場已經有了名氣。


  倪三爺接著說:「這樣吧,一會先去吃個飯,下午,咱們去龍門石窟景區附近的魏村。」


  聽到村子的名稱,安莫言興奮起來,因為,魏村就是她的出生地,那裡,有她曾經的家。


  「老爺子,您對魏村了解嗎?」她問倪三爺。


  倪三爺點了點頭,說:「可以說比較了解吧。1999年,洛陽市政府投資近兩個億,對龍門石窟周圍的環境進行大規模的治理改造。那年,我參與龍門石窟景區西區的維護工作,當時,上級安排我們在魏村暫住。其實,在此之前,我經常陪同考古隊去龍門石窟開展工作,村子里很多人我都認識。」


  「那您是否知道村子里的安家?」安莫言問,眼神里滿含著期待。


  聽她這麼問,倪三爺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表情,他說:「嗯……安家是魏村的大姓,很多人都知道魏村安家。但我對他們不怎麼了解。」


  細心的安莫言覺察到了倪三爺臉上的神情變化,暗想:老爺子肯定知道安家,也可能了解安家的過去,但他為什麼不願意細說呢?

  倪三爺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有什麼事等下午到了魏村再說。」


  話音剛落,夥計一溜小跑從內堂出來。他走到倪三爺跟前俯身低語了幾句。


  倪三爺眼睛一亮,喊夥計留下來招呼大家,又對周文說:「周先生,咱們裡面談點事情。」


  「行!」周文起身,跟著倪三爺走進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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