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去鄭州
夜排檔上,說到這裡的李成博臉上浮現一抹疑雲,他說:「說來奇怪,地洞底部又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我們找了好一陣也沒發現任何東西,連個機關都沒有,除了.……」說到這裡,他打住話頭。
見他又吞吞吐吐的樣子,譚建國覺得煩躁,說:「哎我說兄弟,你倒是往下說呀,除了什麼?」
土專家摸了摸腦門,說:「除了發現一條土石結構的通道,再沒其他東西。我估計,這座古墓一共就兩間墓室,那條通道很有可能是地耗子挖的盜洞。通道很長,好幾百米,出口在燕子山的東南方。」
燕子山東南方?安莫言想起了什麼:「會不會,就是我昨晚差點掉下去的那個地方?」
筱雯也覺得很有可能,說應該是。
李成博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有些雲里霧裡,問:「你們說什麼呢?什麼掉下去?什麼就是那地方?」
見他一頭霧水的樣子,周文解釋:「是這樣的。昨晚,我們在燕子山上搜尋時,遇到了一個地洞,小安差點掉下去。那地洞就在燕子山的東南方,很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盜洞口子。」
「哦,原來是這樣。」李成博明白過來,「看來,這個混元鬼槨早就被盜過了,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大的墓穴,除了一具乾屍旁的什麼都沒有。我現在弄不明白的是,那鳥人肚子里鑽出來的到底是什麼呢?」
見李成博問起這個,周文自然想到那是周福生,也想起先前乾屍怎能承受得住人鑽進鑽出的問題。他將這個疑問提了出來。
「這個問題已經有答案了。」土專家解開了這個謎團。他說,「我們後來仔細檢查過那具乾屍,發現,那壓根不是一具屍骸,而是一副甲胄,裡面是空的,人可以鑽進去。我猜測,那應該是古人設計的特殊盔甲,穿在身上用來震懾敵人的。也有可能是古代有一種罕見的喪葬習俗,那副甲胄,實質是一副特殊的棺材。」
圍繞燕子山古墓眾人聊了一會後,李成博問起此次去河南要幹什麼?周文暫時不想讓他知道周家詛咒的事情,就以拍攝考古節目為理由,把這個問題搪塞了過去。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隨著小龍蝦一隻只被消滅,時間已經接近了深夜12點。商議好第二天碰頭的時間和地點,眾人互道晚安,離開夜排檔各回各家了。
回到公寓后,周文沖了個澡,打開電腦登陸QQ,見好友蔡瀟寒在線,就給對方發了個信息:兄弟,又在熬夜編節目哪。
他的這個朋友負責河南某電視台一檔茶文化節目的拍攝和編輯。
不一會,QQ閃了一下,蔡蕭寒回了個信息:是啊,在趕製一期節目。對了,明天你能不能帶幾把壺來?過陣子,我們準備去安溪拍個片子,想送接待方几把壺。一來,感謝他們的接待;再則,也想了解一下那裡紫砂壺市場的情況。
周文回復:行,明天上午我就跑趟宜興,壺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估計,到了宜興要吃過飯才能出發,到鄭州應該是晚飯時間了。到時,少不了兄弟幾個喝上兩杯。
第二天一早,各路人馬在鼓樓區一家小吃店碰了面。用過早餐,周文告訴大家,先得去趟宜興的范家壺庄,在那裡吃過飯再出發去鄭州。
差不多八點光景,五人分坐兩輛車走寧杭高速向宜興進發,等到達目的地已經接近十點了。
下了車,壺庄負責人范偉已經等在大門口,見他們來了,笑著迎上去熱情地跟每個人握手,並將眾人領去了他的辦公室。
進門,落座,范偉泡了壺香噴噴的宜興紅茶,幫每人倒了一杯。
周文與范偉交情不淺,兩人說話從來不繞彎子,他開門見山地向范偉道明了來意。
范家壺庄跟蔡蕭寒的節目組有合作來往,不僅經常協助他們在宜興的拍攝,壺庄還是節目組在宜興的拍攝基地。范偉聽周文說蔡蕭寒要紫砂壺送人,爽快答應,並喊人去銷售廳取來壺交給了周文。
坐了一會後,范偉說:「快十一點了,咱們就在壺庄的餐廳吃飯吧。等吃飽喝足了你們再出發。」
周文也不客氣,開玩笑似的說:「行。其實,我們就是蹭飯來的。」
用完午餐,眾人告別范偉準備上路,臨上車前周文想起件事來。
「哎呀,差點忘了,壺錢還沒給呢。」說著,作勢就要掏錢。
范偉忙說:「哎哎,別來這套,這壺算是我送給蔡蕭寒他們的。支持他們的工作也是我的分內事。別忘了,壺庄可是節目組的拍攝基地。」
見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文也不再堅持,上車道別,和眾人驅車離開了壺庄,踏上了前往河南的路。
宜興至鄭州總長約800多公里,一行人走寧杭高速折返南京,過二橋上了寧洛高速,等到達鄭州已經是晚上8點。
剛出高速道口,周文就看到了等在路邊的蔡蕭寒他們。
接下來,在蔡蕭寒他們的帶領下,幾輛車很快開進了熱鬧的市區。
鄭州是人口大市,儘管已經入夜,路上還是車流滾滾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在擁擠的馬路上走走停停折騰了好一陣,一幫人才到達了位於緯一路與經八路交叉口的「固始一家人」鄭州總店。
進了預定的雅間,節目組製片主任楊鑫招呼大家:「兄弟們,隨便坐,隨便坐啊。」
來過鄭州多次的周文知道,在鄭州地面上酒席的位置可不能隨便坐,因為,有說法,萬一坐到了特定位置,不喝趴下就算做東之人請客吃飯的功夫沒到家。
就拿周文的親身經歷來說吧,某次,他來鄭州辦事,有朋友做東請他去黃河邊吃船菜;所謂的船菜,就是指在船上用餐。
那次,周文坐下后等著開席,一同赴宴的幾個本地人開始倒酒;酒滿上後周文的朋友輕聲提醒他:「魚頭。」
周文沒明白,盯著魚頭看了會,沒看出什麼名堂。他疑惑地問朋友:「魚頭怎麼啦?」
後來他才知道,他坐到了正對著魚頭的位置,那恰巧是魚頭酒開喝的起點。
所謂魚頭酒,就是魚的各個部位對應喝酒的杯數。如,頭三、尾四、肚五、鰭六……周文正對著魚頭,就得先來上三杯。
當時,周文的臉都綠了。他想:三杯,白酒,高度的。喝完還能穩坐在此和大家談笑風生嘛。要知道,江蘇人通常喝的是36度的低度酒;河南人喝的卻是五十多度的白酒;量小點的,一杯下肚就能臉紅;就算你有些酒量,恐怕一條魚還沒吃完,人就鑽桌子底下去了。於是,他誠懇要求,能不能換成啤酒?
對熱情好客的河南人來說,想要換啤酒,門都沒有。於是,那一天的周文是被幾人抬回賓館去的。
為了避免有人酒多傷身,周文把話說在了前頭。他對楊鑫說:「哎楊哥,這幾位可都不是會酒的主。咱們這樣,南北方酒文化大融合,反正都是自家兄弟,也就不要太講究了。酒呢,隨意,位子嘛,也隨意,行不?」
楊鑫倒也爽快,說:「中!咱們就隨意坐隨意喝。反正都得喝好嘍。」
周文知道楊鑫說的「喝好」是非得把人喝趴下的意思,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嘛,今天,看樣子要被抬回去了。」
稍後,蔡蕭寒喊服務生配菜,他對周文說:「文哥,鄭州有好幾家固始菜館,如果要說到口味,還得是這家總店。固始菜呢,在鄭州地面上是排得上號的。」
周文點點頭,說:「嗯,固始菜確實不錯。固始雞、固始本雞蛋、固始嫩頭青蘿蔔,那可都是頂呱呱的美味。」
見他報出一連串的菜名,蔡蕭寒覺得意外,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周文笑著回答:「呵呵,你不知道吧。話說我們宜興丁蜀鎮有這麼個人,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做的紫砂壺被選作了國禮,很多國外重量級人物都收藏了他的作品。不過,這個做國禮壺的人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河南人,他的老家就在河南固始縣。」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你一個江南秀才怎麼會了解我們河南的特色菜呢。肯定是那人告訴你的。哎對了,往後我們再去宜興你得引見一下。那位朋友能做上國禮也是咱河南人的驕傲。」
「行,等兄弟們下次再去宜興,我一定安排你們見面。」周文說著,想起蔡蕭寒讓他捎的壺來,「哎對了,說到壺我想起來了。這次你要的紫砂壺我幫你帶來了,是范家壺庄的。范大師聽說是你要的,錢都沒讓收,說支持你們工作是他的分內事。」
蔡蕭寒聽了很高興,說:「太謝謝了!等你回宜興后,一定要代我謝謝范大師。」
說話間,服務生開始上菜。皮絲、、雞湯、千張豆腐,香氣撲鼻的固始菜肴擺滿了整張桌子。
楊鑫打開酒瓶給大家倒酒,輪到譚建國時,他把手搖得跟撥浪鼓似地,說:「我是真不能喝。這樣吧,我啤酒還能對付個一兩瓶,就給我來瓶啤的吧。白酒呢,就由我兄弟李成博陪大家。」
李成博倒也不客氣,沖楊鑫他們一抱拳,說:「行!儘管我也喝不多,但今天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緣分,這酒,李某一定陪大家喝好。」
別看土專家話說得漂亮,心裡卻有著他的小九九。他想,他平時也弄點小酒,論量,低度的能對付個大半瓶。眼下,滿屋子就瞧見一瓶白酒,儘管度數是高了點,但一桌人起碼有四五個是喝白的,撐死了到他也就是二三兩。他這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但純粹是一廂情願,因為,節目組是這家店的常客,經常在這裡招待客人,整箱的白酒就寄放在飯店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