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麻子的抉擇
蕭天擎根據蘇茵的定位，打導航到了東浦區的藏寶樓，在路邊找到了她的牧馬人。
但是車裡沒有人，他於是給蘇茵打了個電話過去。
後者讓他把車停好后，到藏寶樓二樓。
藏寶樓是海城著名的古玩市場，總共六層，飛檐斗拱，外觀古樸。
裡面大小門面與地攤都是數不勝數，有點類似國內的大商城，只是裡面賣的是古董文玩。
蕭天擎心裡暗想，麻子難道混在文玩圈裡了？
他上了二樓之後，兜兜轉轉片刻才找到蘇茵。在靠近後窗的一處賣翡翠的鋪面，她正趴在窗口向外張望，老闆在旁邊拿著手鐲介紹。
她帶了趙凱跟兩個年輕警察，全穿著便衣，竟然不是直接抓捕。
蕭天擎走上前的時候，正聽到老闆不滿的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誠心啊，連鐲子都不看一眼，敷衍我呢？」
「少廢話，我要是看著喜歡，等會兒走的時候自然會買。」蘇茵頭也不回的呵斥了聲，嚇得老闆撇了撇嘴。
蕭天擎走上前拍了拍老闆的肩膀，接過來看了眼鐲子。
「這個賣多少錢？」他隨口問了句。
老闆兩根食指交叉，「冰種的，十萬塊錢，少一分不賣。」
「呸，棉絮都沒打開，乾巴巴的，這料子你也好意思要十萬？」蕭天擎立即又把鐲子遞了回去。
當兵奇人多，他以前在國防大學的時候，就有個同學是祖祖輩輩販翡翠。
那傢伙全身上下掛滿翡翠，畢業晚會的時候，手上戴滿了金鑲玉戒指，當時那叫一個耀眼。
蕭天擎與他教好，跟著他學了一些認翡翠的知識。
但僅限皮毛，現在也是隨口拿出來現眼。
老闆眼前一亮，「嗨，總算是來了個識貨的，你等著，我給你拿好料子去，昨天剛切出來的。」
老闆一走，蘇茵轉過頭來，「你倒是懂得挺多。」
「嗨，皮毛而已。」蕭天擎向來不會自吹，走上前問道：「趴在這裡幹什麼呢？麻子呢？」
「喏，就在對面那家茶樓。進去已經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蘇茵說著把一個小型望遠鏡遞上來。
蕭天擎自詡眼力好，擺手推開，隨即也爬過去觀看。
「麻子昨天從那麼高的地方連人帶車掉進海里，都沒淹死嗎？」蕭天擎一邊觀看一邊問了句。
蘇茵搖頭道：「車子昨晚上就被吊起來了，裡面並沒有麻子的屍體。我們也在附近海域進行了搜索，也沒發現屍體。」
早上接到了線報，有人在附近發現了麻子。這讓蘇茵很興奮，下意識的通知了蕭天擎。
蕭天擎一雙鷹眼，仔細的在對麵茶樓內巡視目標。
還別說，蘇茵選的這個窗口位置是真好，一目了然，對面那家茶樓盡收眼底。
茶樓不小，上下各有五間鋪面那小，比尋常的舊樓佔地還要大。
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那麼一間鋪面的租金都能在郊區買套房，何況上下兩層。
裝修也很豪華，就連暴露在外的木料都是花梨紅木，真不知道裡面用的該有多高檔。
不過蕭天擎掃了圈之後，並沒有在窗口的位置發現麻子。
蘇茵看出了他有疑問，「我已經派人進去核實身份了，還有兩個小組在附近監控。一旦身份確定，隨時都能抓捕。」
「麻子那樣的人，在遭遇了重創后，會有閑情雅緻來品茶嗎？」蕭天擎皺著眉把疑問說了出來。
蘇茵愣了下，「你是說，他來茶館跟人接頭？」
「或者說，這家茶館可能有問題。」蕭天擎提出兩個問題。
蘇茵也認可的點點頭，片刻，她拿起手機準備通知眾人改變計劃。
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打草驚蛇，只要監視著麻子，就能找到背後的大佬。
畢竟像麻子這樣的殺人犯，對電子科技一竅不通，他想要天華九代，幾乎不可能是主謀。
可就在蘇茵剛聯繫到混進茶樓的兩名便衣時，警笛聲忽然大作，接著一輛警車從遠處狂奔而來。
來的警車側身寫著治安巡邏，一看就是附近派出所的警車。
蘇茵當時就炸毛了，沖著手機大喊道：「怎麼回事？哪來的治安？」
「不清楚，我們也不知道……」電話里傳回來的幾個消息，全部懵逼。
這時警車已經在茶樓門口停了下來，蘇茵立即喊道：「快，給我攔住他們。」
「警笛聲響了，馬亮肯定被驚動了。頭兒，我們沖吧！」趙凱經驗豐富，直接給出了可行方案。
蘇茵也清楚，再不沖的話，那就失去最後的機會了。
「所有人聽著，疑犯手中持有武器，非常危險。一旦持槍拒捕，可以開槍。重複，可以開槍……行動……」
隨著蘇茵的一聲大喊，上下樓的便衣刑警，同時發動了進攻。
剛取回手鐲的老闆正走到蘇茵身後，聽到這話，被嚇得打了個激靈，手中的鐲子脫手掉落。
蕭天擎眼疾手快，探手撈住，老闆已經直接跳了起來。
新拿來的料子是木那手鐲，木那料特別漂亮，就像是飄著雪花的透明果凍。
這的確是上品的東西，要是剛才真摔了，那就虧大了。
蕭天擎沖著正急匆匆往外趕的蘇茵喊道：「這個喜歡嗎？」
「喜歡！」蘇茵頭也沒回，壓根沒看，風風火火的去了。
蕭天擎轉過頭沖著老闆問道：「這鐲子多少錢？」
「四十……算了，二十萬，剛才要不是你就碎了，這鐲子跟你有緣。」老闆一咬牙，忍痛點點頭。
「包起來！」蕭天擎把卡遞了上去。
給黃大成的母親醫療費劃掉二十萬左右，裡面還剩下八十來萬，買這個鐲子綽綽有餘。
老闆也沒說痛快之類的話，只是轉身的時候悄悄的抽了自己一個小巴掌，估計是說的後悔了。
蕭天擎沒有跟著蘇茵衝下去，而是守在二樓窗戶口向下張望。
警車到了門口之後，守在旁邊的重案組成員上前交涉，幾名治安警察立即回到車內。
與此同時，二樓最靠近裡面的窗戶，一個滿臉麻子的青年躥了過來。
蕭天擎的眼睛眯了起來，是他，就是昨晚上帶隊襲擊他的人，一個滿臉小坑的男人。
他眼神陰鷙，滿臉兇悍，探頭朝著樓下張望。
當他看到警車之後，立即從后腰上拔出了手槍。一轉身，惡狠狠的沖著裡面說了幾句話。
因為裡面那個人站在蕭天擎的視線盲區，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只是他懂唇語，看出麻子說道：你竟然出賣我？
裡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麻子異常激動，立即舉起了槍。
蕭天擎也立即從后腰上抓出沙漠之鷹，拔出來的剎那，在腰帶的鐵環上用力一蹭，咔的聲上了膛。
此時麻子已經朝著視線深處沖入，而重案組的成員也都紛紛衝進茶館內。
忽然，槍聲大作，砰砰的對射聲不斷。
藏寶樓樓層間距太高，從這裡看對面的二樓，有些俯視，蕭天擎看的並不全。
但基本上可以肯定，重案組的人與麻子交上了火。
也才交戰五分鐘不到，麻子再次出現在窗口，只是這次他身前多了個人質。
一個身穿青色繡花旗袍的高挑女子，被麻子扼在身前，槍也指在她的腦袋上。
麻子沖著逐漸靠上來的重案組成員大喊道：「別過來，都別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
「冷靜點，別開槍，有事好商量。」趙凱經驗比較豐富，一邊安撫嫌犯的情緒，一邊揮手疏散人群。
蘇茵比較衝動，抬槍指著麻子大喊道：「馬亮，你睜開眼看看周圍，你還有逃跑的可能嗎？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跟警方合作，否則……」
「閉嘴，就算跟你們合作，我有活路嗎？」麻子大聲質問。
蘇茵等人的眼神有些猶豫，誰也不敢應下來。
麻子是滅門焚屍案的唯一兇手，這些年又零零碎碎的沒少作案。現在更是牽扯進重大持槍搶劫案中。
這樣的人一旦被抓，不判死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你轉做污點證人，我們警方會向檢察院陳情，或許還有機會。」趙凱給蘇茵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先穩住麻子的情緒。
麻子似乎動了心思，臉上緊繃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蘇茵趁機喊道：「如果你不配合，我們的狙擊手很快就會到位。到時候，你要是還拒捕，那你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麻子的嘴巴張了張，忽然低頭看了眼身前的人質，臉色漸漸堅毅起來。
「如果我說了，你們能保證我安全嗎？」麻子顯然不是一個死心塌地為主子賣命的人。
他是殺人犯，亡命徒，依附在別人的勢力下，無非是為了躲避警方的抓捕，有個藏身之所。
如今被警方合圍，他深知想要逃走希望渺茫，索性動搖了轉做污點證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蘇茵點頭答應的時候，異變陡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