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與狼共舞
蕭天擎開車回到玫瑰園，接了犀牛之後，直奔崇島區。
玫瑰園所在的區域是海城區，從海城到崇島區要過跨海大橋，剛竣工沒幾年的大橋非常寬闊，只半個小時就上了崇島。
崇島以前交通不便，住在這裡的人多是工薪階層，在海城這個物慾橫流的大城市，崇島顯然等於窮人區。
不過幾年沒來，崇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棚戶區大面積拆遷，轉而代替的則是如林的摩天高樓。
蕭天擎根據記憶中的地址，轉了好久才找上門。
但是這與他上次來過的場景完全不同，以前這裡有片平房，現在已經完全被推倒了。
幾堵殘缺的牆上，用紅漆寫著大大的「拆」字，在廢墟高處，則拉著白色的條幅，上書：抵制不良開發商，還我家園。「
幾台挖掘機正在作業，廢墟邊緣站著幾個老頭老太太，偶爾轉過身擦一擦眼睛。
輝騰無法靠近，蕭天擎跟犀牛下車步行靠上來。
見他倆開著車來，犀牛還西裝革履的，附近的幾個老人立即黑著臉走開了，顯得很不待見他們。
蕭天擎攔住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高聲問道：「大媽，黃大成住這邊嗎？」
「啥？黃什麼成？」大媽抬眼斜著頭去看蕭天擎，好高啊。
蕭天擎強調道：「黃大成！」
「黃大什麼？」大媽繼續問。
「黃大成啊！大成！」犀牛從後面趕上，聲若洪鐘。
大媽直起腰哦了聲，似乎聽明白了，然後很乾脆的搖搖頭，「這裡沒有大黃成，你們找錯了。」
蕭天擎放棄了，扭頭對犀牛道：「可能是搬走了，今天白跑一趟，我們回去吧。」
「天哥，這個黃大成是何方神聖？我看你這麼看重他，必然不是普通人！」犀牛忍不住追問。
蕭天擎笑了笑，「黃大成跟我是國防大學的同學，他學的是電子信息偵查，我們虎牙的黑科技一半都是他在操控。要想在九號院設立牢固的警衛系統，沒他不可。」
犀牛顯然聽說過，一臉興奮的喊道：「就是那個外號黃章魚的電腦天才？」
蕭天擎點點頭，黃大成跟他從國防大學一起進入虎牙，兩人在學校的時候，因為都是海城老鄉而熟識，之後友誼長存。
而黃大成章魚的外號，則是因為他操控電腦的時候，手指如飛，漸漸就有了這個代號。
這時剛才被問路的大媽忽然從后追上來，「你們是大成的同學？不是黑社會？」
蕭天擎跟犀牛對視了眼，滿是無語，感情大媽耳朵好使啊。
「什麼黑社會？您看我們像嗎？」犀牛瞪著眼睛很不滿的詢問。
大媽後退兩步，差點就點了頭，太像了！
蕭天擎趕緊把犀牛扯到後面，彎腰和藹可親的說道：「大媽您別怕，我們跟大成不只是同學，還是戰友。當兵的，所以塊頭大。」
大媽這才舒展開了眉頭，「看你就不像壞人，長得這麼高大帥氣，肯定是軍人。」
「那看我就是壞人了？」犀牛又往前一步。
他那張臉，短須遮了半張，剩下半張是兩個牛眼，想被人當成好人都難。
「大媽，黃大成呢？他搬走了嗎？」蕭天擎趕緊開口問正事，要不然該被犀牛耽擱了。
大媽聽到詢問，臉上頓時蒙上一層陰翳，這讓蕭天擎心裡有些不妙的預感。
「大成子他媽出了車禍，這會兒應該在醫院。哎，這幫天殺的！」大媽說完，抬頭朝著挖掘機看了過去。
蕭天擎隱約感覺，這事兒應該跟拆遷有關係，但是具體他也不清楚，先找到黃大成重要。
他跟大媽詢問了醫院地址之後，立即跟犀牛趕了過去。
崇島人民醫院並不大，蕭天擎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黃大成母親李萍所在的病房。
普通病房，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婦女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身上血跡斑斑。
病房裡三張床上，李萍躺在最裡面，孤零零的也沒人照顧，看著很是心酸。
犀牛在病房裡沒找到黃大成，於是就去叫李萍，可人卻怎麼都叫不醒。
「不對，昏迷了！」蕭天擎趕緊摁下了呼叫鈴，又嫌慢，扯著嗓子在走廊里喊了醫生。
很快，醫生跟護士都跑了過來。
可當看到是李萍后，又都放慢了腳步。
「你們是病人家屬嗎？」醫生板著臉詢問。
見兩人搖頭后，他不耐煩的說道：「把欠費交齊了，就能手術，要不然我們也沒辦法！」
「那要是交不上，你就讓人等死嗎？」犀牛直接就炸了，陰著臉走上前來。
他離開軍營就是為了給妹妹看病，他經歷了太多冷漠，對這些事情非常敏感。
醫生冷哼了聲，傲慢的說道：「我們醫院又不是福利院，昨天急救的錢都沒給，還想手術？」
他話音剛落，身子就直接懸空。
犀牛單手把他提了起來，抓著就要往牆上懟。
「別，跟他沒關係！」蕭天擎制止了犀牛，又取出工資卡，「你下去把費用結清，然後辦理轉院手續，去海邊的博愛醫院。」
崇島上大醫院只有兩家，一家是區人民醫院，一家則是高級的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收費高，醫保低，但是醫療條件非常先進，號稱可以媲美三甲醫院。
蕭天擎見這裡的醫療條件比較簡陋，所以決定直接轉院。而離這裡最近的，醫療條件最好的博愛醫院。
那醫生愣住了，感情來了個有錢的主兒啊。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面色緩和，陪著笑說道：「沒有家屬簽字不能轉院，你們把錢交了，我現在就給你們安排手術。」
「犀牛，那就不辦轉院了，去把錢結清！」蕭天擎很淡定。
犀牛以為他要讓黃大成的母親留下來治，牛眼立即瞪了起來，卻見蕭天擎取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博愛醫院嗎？把救護車開到人民醫院門口……」
那醫生的臉頓時黑了，犀牛咧嘴笑了笑，轉身匆匆去交費了。
博愛那邊的動作很迅速，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就把李萍推進了手術室，手術也隨之展開。
車子是從後面撞擊的，兩條腳筋全部斷裂，左腿髕骨骨裂，有腦震蕩……
情況不算輕，從手術室出來后又進了ICU，但好歹把命保住了。
蕭天擎大約刷出去二十多萬，ICU燒錢，也虧得東華集團的獎勵及時到，要不然誤了大事。
把老太太安置好后，他們才想到黃大成。
「這黃章魚也太不孝了，把自己老媽扔醫院，他跑了！」犀牛樓上樓下跑得累壞了，喝了杯水后氣喘吁吁的埋怨。
蕭天擎搖頭道：「大成子不是那種人，他是出了名的孝順，這裡面有隱情。」
兩人正說著，護士過來通知他們患者醒了，可以跟患者說幾句話。
蕭天擎跟犀牛立即跑了過去，但只能進去一個，最後還是由蕭天擎進去。
李萍顯得非常憔悴，眼巴巴的用餘光看著門口的方向，顯然在等自己的兒子。
當看到進來的是蕭天擎后，先是愣了下，接著眼中的神采亮了許多。
她嘴巴張了張，但因為戴著氧氣面罩，也發不出聲音。
蕭天擎幫她把氧氣面罩拿來，努力讓自己露出微笑，「您還記得我嗎？以前我在您家吃過飯。」
「天擎！」李萍顯然記憶猶新。
蕭天擎蹲下身，貼上去問道：「阿姨，到底是怎麼回事？大成呢？」
「大成他不在嗎？」李萍努力的想要轉頭查看，可顯然傷的不輕，動彈不得。
蕭天擎點頭道：「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李萍的老淚頓時涌了出來，哽咽著說道：「大成他肯定是去找那些人了，他們是黑社會，他肯定要吃虧。」
「因為拆遷嗎？」蕭天擎猜測到一個大概。
李萍含著淚點頭，忽然又努力的想要舉起手，蕭天擎趕緊握住她的手，「阿姨您放心，我去找他。」
「應該在……在東新街那家最大的會所，他們人多，你也要小心……」李萍面色複雜，顯然擔心自己兒子，又怕蕭天擎出事。
蕭天擎把氧氣面罩給她戴回去，請了專門的特護照顧，隨後招呼犀牛趕去東新街最大的會所。
東新街一條街全是KTV跟夜總會，但是想找最大的卻不難。
「丁」字路口正對面，偌大的金字招牌熠熠生輝，尤其是招牌正中間那顆造型獨特的狼頭，非常奪目。
崇島區最大的會所——與狼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