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無法抑制的躁動
張海正襟危坐，他的不狡辯，直入正題的果斷，也從側面證明了錢寶的推斷是正確的。
逍遙山莊那一場地下拳賽，張海是最大的贏家！
他錢寶、九爺和高洪霄，都是那場拳賽的失敗者，跟不少來賓們一樣，損失慘重，而張海一行人，則個個賺得盆滿缽滿。
什麼合作共贏、什麼兄弟情義，或者是所謂的惺惺相惜，乃至不打不相識等等，都是假象。
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指向張海，是他策劃了整個拳賽的走向，是他主導這場拳賽的始終。
或許，在拳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人家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龍傲天是你的人？」
錢寶並沒有第一時間正面回應張海，而是追問道：「那個劉剩蛋也是你的人，黃天強被你收買或是控制了？」
「梁氏遠洋集團……董事長梁永明夫婦幫了你，那個所謂的梁小姐，其實根本不是你們計劃里的主角，小張你才是，對嗎？」
一串質問下來，錢寶的表情里，看不出是憤怒，還是激動。
張海也是這樣，面對錢寶的質問，他不動如鍾，整個人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甚至是雲淡風輕。
直到錢寶說完，他沒有狡辯，而是大大方方的點頭，「是，事實基本上就是這樣。」
兩人對視，氣氛尷尬。
錢多多更尷尬，簡直坐立不安，急的滿頭大汗。
錢寶瞥了他一眼，「這小子怕也是被小張給收買了吧？」
張海一本正經道：「沒有，多多老弟跟我是合作關係，事實上，這個計劃能夠成功，他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所以，我多多老弟，其實沒有錢總你想象中那般不堪。」
錢寶頓時撇嘴道：「得了吧，我的兒子怎麼樣，我還會不知道？就他……」
話說到一半，錢寶突然沒有繼續下去。
那一句「我的兒子怎麼樣我還會不知道」，換做別的場合來說，一點毛病都沒有，因為很多為人父母的即便知道自己的兒子優秀，也會用這樣的方式發達自己的謙虛。
同樣的，也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驕傲。
但是當下的場面，在張海很有可能是錢寶失散多年的兒子的情況下，錢寶說這話明顯就不合時宜。
於是，原本錢寶還想穩住心態，暫緩提起這件事的過程，也因為他這番話而大大縮短。
長嘆一口氣，錢寶抬頭看向張海，「小張兄弟，不管在逍遙山莊發生了什麼，最終的結果又是什麼，我那點損失，根本不算什麼。」
「而你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那是你的本事，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我是一個商人，可商場如戰場，我經歷的爾虞我詐，遠遠比在逍遙山莊遭遇的打擊多了去了。」
「如果這樣就會讓我心生怨恨，那我錢寶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就此事向你發難。」
「這次你能來我家裡，想來也是知道此行的目的，你需要真相，同樣的，我也需要知道真相。」
說到這裡，錢寶起身。
張海也起身，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
錢多多張了張嘴，結果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事情一旦按照錢寶預料的那般發生，那眼前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爸，一個是他哥，所以他說什麼也不合適。
反之，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錢寶示意下，錢多多暫時退出行列，沒有隨行，之後錢寶引領著張海走進別墅的裡邊。
裡邊是個套間，套間外面這間，裝飾奢華、輝煌，傢具都是上好的材料製造。
不過錢寶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向前。
就在這個時候，張海波瀾不驚的內心，陡然泛起了一絲漣漪，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錢寶不知道他的心理變化，不過走到這裡的時候，他也開始緊張，準備開門的手，甚至有那麼一絲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抖動。
即便是背對著張海，他的情緒也依然溢於言表。
只是，張海的心思不在這上邊，因此沒有發覺他的神情變化。
門終究是緩緩打開，裡邊的景象顯露出來，竟是別有洞天，尤其是格局，簡直與外邊的奢華和輝煌格格不入。
那土坯澆築的牆面，昏黃的燈泡，以及陳舊的近乎腐朽的傢具等等……
兩個房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但凡有外人看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乃至一時間難以接受。
但身在其中的兩人，卻沒有任何的不適，反而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沒有人率先說什麼，錢寶靜靜的站在門口，他的目光看向房間里的每一個物件，可若有若無的，卻始終注意著張海的神情。
張海則好像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地，他徑直前行。
這裡邊的一切設施，都給他一種熟悉感，那是一種久違的氣息，深入靈魂的親近，還有無盡的忐忑與不安。
走向一個小木馬，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而且木質已經有所腐爛，看起來頗為弱不禁風，好似稍有外力觸碰，就會讓它瞬間支離破碎。
張海輕輕撫摸著木馬的馬背，像是撫摸情人一樣溫柔，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光閃爍。
接著是一個小風車，枝翼已經缺了兩塊，看來是不能轉了，張海輕輕拿起它，呵了一口氣，小風車沒有轉動，他卻像小孩一樣傻傻的笑了。
那把木劍，已經斷成了兩截……
那把彈弓，已經沒有了皮筋……
那一個木質的小汽車，四個軲轆都沒了。
房間里一切的一切，雖然腐朽老舊，卻乾淨的一塵不染，包括房間里的木床和別的東西，也是很乾凈。
由此可見，這個房間是有人經常進來打掃的。
再聯想到錢多多告訴張海的，這裡是錢寶的禁地，他還是小時候誤闖過這裡，結果卻遭遇錢寶毒打。
親生兒子如此，別人就更不必說了。
所以打掃這裡的人，除了錢寶之外，定然再無別人。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觸目所及的一切，都讓張海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他的內心波瀾漸起，臉上的表情不停變換。
而內心深處，更是有一種無法抑制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