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跡
唐風睜開眼，看著掌心那枚小小的紅色玉刀淡淡地笑著，忽然，心頭響起一個聲音：「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忽然有些開心。」
刀魂沒有說話，彷彿知道唐風的話還未說完，它沉默著靜靜等待。
「你應該也知道我的事吧，畢竟在我體內待了那麼久。」
「嗯」刀魂淡淡應了一聲。
「我，總算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復仇之路上前行了。」良久，唐風輕輕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識海。
趴在識海中的巨龍微微睜開眼睛，淡淡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唐風也並未再發出聲音，就這樣陷入了沉默，如同這片竹林亘古以來一直的樣子。
良久，在不遠處昏迷的唐冰漸漸恢復了意識，肌膚和草地還有衣衫的窸窣磨砂聲打破了沉寂，她捂著額頭悶哼著有些迷茫地爬起身來問道：「怎麼了？」
唐風一個挺身跳起來，在她身邊扶著她起來問：「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唔，好些了。」唐冰看起來很是疲憊地含糊不清地說。
「呃，再休息下？還是怎麼樣？我背你回宿舍？」唐風隨口提議道。
聞言，唐冰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轉了轉，岔開了話題：「比起那個，我的身體怎麼樣？之前的探查是找到什麼東西了嗎？鬧得動靜那麼大。」
「啊，對，對啊，不小心發現了你心中的心魔嘛，然後為了祛除它我可是跟它大戰了一場，你知道意識空間這個東西吧？在那裡面我跟它大打出手，差點把那虛空給拆掉，但是最後還是我險勝啊哈哈哈。」唐風打著哈哈看起來一反常態，不是很正經地說著。
「我都有看到，你和那個『唐冰』的戰鬥，雖然像是做夢一樣，也聽不清你們說的話，但是該看到的場面我都看到了，而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是輪迴者，這個東西是承載過去的輪迴印。」唐冰看了唐風一眼，指著額頭那個冰藍色印記的位置說。
聞言，唐風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出神地看了唐冰一會兒，又無奈地偏轉目光：「什麼嘛，你居然知道，還想瞞你一段時間來著，話說回來正常人知道自己是個輪迴者不應該很害怕嗎？自己不是自己，是別的什麼人之類的。」
「不害怕，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那個輪迴印了，也知道我的身份，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在實力上碾壓所有同齡人？僅憑自己的天賦是絕對做不到這種事的，就天賦而言，我最多是中人之資。」
唐冰垂著眼瞼說道，末了，她又瞥了一眼唐風：「也不是碾壓所有，你不也是個變態，強地恐怖。」
「最後你跟她達成什麼協議了？」唐冰轉了轉目光，最後還是將視線落在唐風的身上，猶豫了一下問道。
「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我強迫她答應我，在你真正變強之前，在你真正有資格有實力去不受影響地面對輪迴之前，不要干涉你的成長，一切的實力都靠你自己的努力修行而來。」唐風淡然地說。
「什麼？你把她封印了？」唐冰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不是封印，跟她打那一架最多也就是強迫著她認同我的觀點罷了，我才練氣境巔峰誒，最多也就是堪堪跨入化氣境的範疇，怎麼可能有本事封印一個至少是掌控境的強者的意識，這種事就算是在意識空間里也辦不到。」
唐風垂著頭說：「我能擊敗她，但是沒法抹除她，也沒法封印她，就是這麼尷尬的局面，好在她是個比較明事理的傢伙，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話說回來你知道意識空間這種東西吧？」末了，唐風像是想起了什麼地問道。
「我知道，她跟我說過這些。」唐冰瞥了瞥唐風，有些不屑地說。
「你們還交流過啊。」
「所以呢，你有什麼打算，同樣我這麼做，還是想依然像之前那樣，任由兩個獨立的意識在輪迴印的牽引下相互融合？」唐風目光平靜地看著唐冰問道。
「我……」唐冰下意識地開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好張了張嘴。
「我想想。」
「好。」
唐風應了一聲，盤膝坐下，開始修鍊清心訣，之前在意識空間中大戰了一場，雖然在肉體上沒有什麼損害，最後也是他取勝，但是精神上的疲憊總是存在著，之前他寧願在草地上躺著看星星而非修鍊也是為了緩解那有些劇烈的疲憊。
那種疲憊程度下修行任何功法都是事倍功半，而且弄不好還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現在恢復了許多，他才會繼續修鍊法訣來固本培元。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久，唐冰的聲音將唐風從入定的狀態中驚醒：「若是將來我拒絕和她的意識融合，那她怎麼辦？」
唐風和唐冰都知道，對那個輪迴的意識來說，在過去那數千年的輪迴轉世中，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力量，她此時的狀態已經沒辦法再支撐她轉世一次，必須要在這一世成功和軀體融合重生，否則她面臨的就只會是魂飛魄散身死道消這一個結局。
他睜開眼睛，語氣平淡地說：「我答應過她，即便將來你走不到這一步，我也會幫她做她想要做的事，我一定會走到那一步，那時就算是重塑身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重塑身體，或者是在我的力量的防護加持下，重墜輪迴，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就這麼自信？自己一定能突破到帝境？」唐冰問。
「當然，我一定會走到那一步，否則我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唐風自信滿滿地說。
「那我呢，我又該怎麼辦？沒有了她的力量的加持和幫助，僅憑自身實力進展會很慢，我又該怎麼辦？」月光下，唐冰垂著目光伸手把弄著腳邊的青草，看起來有些難過地問。
唐風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他了解，此時唐冰心中那矛盾和糾結的來源：不想變成另一個人，不想自己就這樣消失被另一個人侵佔人生，但同時也不想自己再那樣弱小，想要保持著目前的強大。
「放心好了，我會幫你。」微風和煦，唐風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