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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七回:背後的事兒

  進入包間,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靳先生誰都沒管,也沒等誰讓,直接就很「自覺」地坐在了主位上,別人還沒坐下呢,他就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吧嗒兩口菜,嘖咂一口酒,一邊吃著喝著,他還搖頭晃腦起來了。


  龐大德在邊上坐下,本想說幾句場面話的,可是一見先生這架勢,他還就什麼都不想說了,萬沒想到,這先生竟然像個小孩似的,一點都不講禮數。


  「吃啊,甭跟我客氣,來來,都坐下,吃,來!」


  一邊吃著,先生還抬起手,用筷子點指著各位,樂么滋地說著話,好像這頓飯他做東似的。


  龐大德無奈地點點頭,僵著臉入座,心中暗暗罵街,奶奶的,這個先生,哪有個先生樣兒啊,不但不懂規矩,還這麼不拿自己當外人,多可恨啊!


  「嘿嘿……」


  先生自斟自酌,即便是桌上的人想跟他說話,他也是愛搭不理,只顧自己低著頭,偶爾點點頭就算是給這幫人面子了。


  這把龐大德整的尷尬極了,本想抖個機靈,卻沒想到遇上抖機靈的祖宗了,不得不說,靳先生在江湖上混的這幾十年,可真不是蓋的,一頓飯吃下來,除了他老人家滿面紅光,別人的臉色都十分陰翳,難看極了。


  ……


  吃完飯,又是無窮無盡地侃大山,這回改了靳先生「主動出擊了,一個勁兒跟龐大德等人打岔,人家說城門樓子,他老人家扯胯骨軸子,哪也不挨哪,把龐大德整的沒法沒法的。


  其實呢,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現在的曲藝觀眾都聽澤恩社,郭大綱更是一門兒靈而其餘的小園子就顯得不好乾了,比如說千祥茶館。


  原來的千祥茶館,票價一直在四十多,賣的還不錯,最起碼天天劇場里能來一半人,演員們呢,多多少少的,也就夠養家糊口了,夠吃夠穿。


  可是自從郭大綱火起來,澤恩社全國聞名之後,這裡也不好乾了,人們都認角兒,寧可花三五百去聽郭大綱,也不願意來著花幾十塊。


  無奈之下,千祥茶館的票價只得降到了二十,可還是沒人來。


  之前說過啊,雲城的相聲現在也不咋地,基本上都是一半抄襲郭大綱的段子,另一半全是罵郭大綱的話。隨著一代代老先生的退休收山,相聲越來越沒味兒了。


  這不是,後來張子真也開始舉行什麼復興劇場運動,把雲城,國都,以及北田省各市的相聲劇場都給盤活了,然後派自己的人負責經營管理。


  龐大德作為張子真的手下,其實還是很中立的,他想到了要請郭大綱過來演兩場,哪怕只說個段子也行啊,多少能聚點人氣,是吧,畢竟現在相聲觀眾都認郭大綱,他就跟大力丸似的,「包治百病」!

  所以,龐大德也嘗試過,但是那段時間恰逢郭大綱出去巡演,所以他就沒聯繫上。


  而且,他覺得郭大綱肯定是個特高冷的人,覺得自己跟人家不認識,乍一請他來演出,怕他獅子大開口。他哪知道郭大綱什麼都不在乎,只要能振興相聲,根本不在乎錢啊!

  剛巧了,就在這個時候,尤先生從精神病院里出來了,沒有生活來源,經人推薦到了千祥茶館,認識了龐大德,坊間流傳著郭大綱的種種傳說,包括他跟靳先生的這段故事。


  尤先生呢,四處打聽,才知道靳先生就是靳繁森,是自己的老夥計,於是他跟龐大德吹下了牛,說自己請不來郭大綱,但是能請來他的老師,龐大德很激動,還以為尤先生說的是能把趙文給請來呢。


  後來尤先生才說出這段事,龐大德無奈,但是又一琢磨,能跟郭大綱搭上邊就算不錯了。


  所以他就同意了尤先生的想法,並且,還給了他一萬塊錢作為酬勞,並且給了他外聘演員的編製,讓他月月有錢拿。裡外里啊,還是尤先生賺了。


  所以,靳先生一出火車站就有人接自己,一到茶館就有大批粉絲,就連到了飯店裡邊,都有那麼多觀眾找他簽名照相,都是因為龐大德的前期宣傳,說他特牛,郭大綱都只能望其項背,並且他經常跟郭大綱見面,指導他之類的。


  所以粉絲們才願意過來,就是為了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先生究竟什麼樣。


  不過,龐大德終歸還算是個正經人,並沒有像郭大綱在東北那次,去飯店拍照,然後從飯店拿回扣,他分文不取,想的就是能跟郭大綱搭上點邊,自己的園子里能夠多賣幾張票,畢竟這種半死不活吊著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其實吧,這事還真不能怨龐大德,他想的還是很簡單的,雖說這其中也是有點雞賊的成分,但是最雞賊的還得說是尤先生,這老小子算是把大家都給耍了,然後他從中撈好處,多可恨啊!


  ……


  千祥茶館,後台


  「先生,一會兒您說個什麼呢?」


  龐大德仍舊在靳先生身邊伺候著,他也會察言觀色,看出了先生心中的不悅,但他作為一個晚輩,再怎麼樣也不能跟人家嗆火啊!


  「說……」


  靳先生放下茶杯,嘬了下牙花子,不樂意道:「這個尤恩樹,到底怎麼回事,就算是病了也不能見都不見我一面啊,是吧!」


  「哎呀,您別生氣……」


  龐大德又往前蹭了蹭,呵呵笑著,一邊伸手捋靳先生的胸部,一邊恭敬地說:「尤先生真的病了,您別急,有您在,我們一點都不慌。」


  說著,龐大德又呵呵笑了兩聲,其實這話是好話,足以證明靳先生在他心裡很重要。


  可先生聽完,不住嘆了口氣,繼而伸手把他的手撥走,然後不樂意地說:「那什麼,你不慌,我慌,我不是告訴你了嘛,我不習慣男人摸我胸部,你小子不懂嗎?」


  「噢噢,好,不好意思,順手了!」龐大德略帶不好意思地說到,萬沒想到看起來很端莊的先生竟然能說出這種「基情滿滿」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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