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回: 一個人的年貨
臘月二十五,炸豆腐,這是老國都過年的習俗。
日子又過了一天,離著過年又近了一步。
呂青已經踏上了回雲城的火車,徐天組織著學員們離開,把馬場交給工作人員,然後回了城裡的父母家。
唯獨郭大綱,一早上都躺在床上尋思,因為他心軟,一個勁琢磨張瀟涵。
他怕自己回家過年之後,張瀟涵沒地方去,自己在這出租房裡會孤獨,可是想帶她回雲城吧,卻又不是那麼回事,畢竟倆人關係沒到這一步。
所以他很糾結,一個體會過孤獨和失落的人,最怕別人也會有這種感受了,因為他知道孤獨的滋味,就像在大冬天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咚咚……」
就在思索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不用說,一定是張瀟涵。
「進來吧!」
郭大綱應了一聲,繼而把身上的被子裹了裹。
張瀟涵也沒客氣,直接推門就進來了,動作,表情,都十分自然,畢竟是好朋友嘛,也沒什麼值得多想的。
「呃,咱出去置辦點年貨吧!」
張瀟涵樂么滋地說:「買點好吃的,再買點呲花,行不?」
「這……」
郭大綱為難了,他早就答應父母要回家過年了,可是聽張瀟涵這口風兒,就打算在這了,不回家了,萬一自己走了,她可怎麼辦呢!
「怎麼啦,不想去?別懶了,趕緊出發啦!」
說著,張瀟涵上前兩步,樂么滋地拽郭大綱的被子,其實這實在開玩笑。
「不是,我……」
郭大綱嘆了口氣,咂舌道:「我跟父母說好了,過年回家,畢竟去年我就沒回去,今年,怎麼也得回家看看吧!」
「哦……」
張瀟涵沉默了,鬆開手裡的被子角,眉梢抖動,明顯有些失落,卻還是強擠出一絲微笑。
「那好吧,你就回家吧!」
她嘟著嘴說到,語氣比剛才蔫了不少,她不想讓郭大綱知道自己內心的不良情緒,所以只能憋著。
「你放心,我過完年立馬回來!」
郭大綱從被窩裡挺起身,裹著被子,一臉認真地說到。
「哎呀,沒事!」
張瀟涵裝作滿不在乎,擺擺手說:「多陪陪你父母吧,他們也有一年多沒見兒子了,放心,我可去我舅舅家!」
郭大綱微微一笑,吧嗒嘴說:「不是,你不打算回家看看,你爸……」
「別跟我提他!」
張瀟涵的臉立馬就耷拉下來了,不樂意地說:「我就是自己過年也不會去找他的,哼!」
「好,我不說了!」
郭大綱無奈地挑了下眉毛,繼而拉過枕頭旁邊的秋褲和毛褲,扥到被子地下穿上,然後才掀開被子,又穿上秋衣和毛衣。
「走,我先陪你買年貨去,明個我再走!」他微笑著說到。
張瀟涵輕哼一聲,咧咧嘴說:「好吧,那你快點收拾!」
……
二人收拾好,開車出去逛盪,說是買年貨,其實也沒買什麼。
本來張瀟涵想買點好吃的,可是一想到郭大綱不在,她自己也不會做,所以只能作罷。
最後,買了幾個窗花,幾副對聯,還有幾張福字,又在回來的路邊買了兩掛鞭炮,幾盒小呲花。
一路上,兩人話不多,平時他倆只要到一起,准能鬥嘴,可今天嘛……竟然沒有這種氛圍。
不知怎地,一聽郭大綱要回家過年,張瀟涵心裡就沒著沒落的,彷彿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有些慌神。
郭大綱則是心裡感到一種歉意,覺得有些對不起張瀟涵,但是仔細想想,並沒有什麼啊,也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起。
雖然沒買什麼,可張瀟涵開車將近圍著國都繞了一大圈,她可能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郭大綱的不舍,或者是想跟他多待上一小會吧。
早上出門,下午兩點才迴轉,眼瞅著到了小區門口,就發現那停著一輛電三輪,上邊擺滿了各種大紅色的春聯福字。
郭大綱一笑,指著那邊說:「你看你,非得跑那麼遠,門口就有賣春聯的嘛!」
「哼!」
張瀟涵白了他一眼,傲嬌地說:「那不是咱出去的時候沒看到嘛,走,再去看看有什麼!」
一邊說著,她打了兩下方向盤,直奔春聯攤兒的方向。
「嘿,還上那幹嘛去,咱都買了!」郭大綱無奈地說。
「哎呀,看看唄,真是的!」
兩句話的功夫,就到了攤兒前,張瀟涵下車去觀瞧,郭大綱無奈地在後邊跟著。
女孩就是這樣,不管買什麼東西,即便是買完了,遇到別家的也得去看看,這可能就是女孩天生的好奇心。
春聯攤兒嘛,除了春聯就是福字,這些東西就是幾萬家不同的地方賣,也都是大同小異的。
可張瀟涵還一個勁伸手撥弄,是不是還拿起來看看,這架勢要是在商場里,很像在挑選「大牌」一副,可是一到馬路邊,就像那矯情老太太買菜的時候挑肥揀瘦。
郭大綱在一邊看著,也不敢說什麼,生怕挨懟。
張瀟涵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幾個花花綠綠的小袋子,裡邊裝著厚厚的紙,袋子上寫著「許願燈」。
「老闆,這是什麼啊?」
張瀟涵抄起一個粉色的,問到。
「哎呀,這就是許願燈嘛,孔明燈,過年放一個,圖個吉利!」小攤兒老闆樂么滋地解答。
「好,我要兩個!」
張瀟涵一笑,繼而翻包找錢,連價格都沒問。
其實也不用問價,因為她包里全是百元大鈔隨便摸出去一張,等著找錢就完了。
這「許願燈」五塊錢一個,但張瀟涵買出了五千塊的感覺,因為她一個勁地挑選啊,有的還隔著包裝袋用手搓兩下,好像是在感受材質。
老闆找錢她也不接著,全身心都投入在了許願燈中。
「行啦,差不多了,十塊錢還買什麼啊!」郭大綱一邊伸手結果找的錢,一邊皺眉說到。
旁邊小攤兒老闆也呵呵一笑,打趣地說:「是啊,姑娘,甭搓了,我這肯定不是絲綢的,都是彩紙,您要再擺弄,非得給我弄亂了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