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回: 突遭變故
轉天一早
「來,牌子給我摘下來!」
一個白胖子,帶了一群人,堵在小劇場門口,他指指點點的,彷彿拿這當自己地盤了。
而且他一點禮貌都沒有,絲毫不顧及門是新換的,敲起來像不要錢似的。
「咣咣!」
「裡邊的人聽著,這地方以後歸我了!」
他扯著破鑼嗓子,拼了命似的喊到,這幅架勢,就好像流浪狗看到了肉骨頭,十分想據為己有。
呂青被敲門聲吵醒,昨晚他沒睡好,一直在為砸門的事擔心。
今早上又聽到砸門聲,心裡直打哆嗦,心說,怎麼著,昨天那倆凶神惡煞又來了?
他急慌慌起身,拖鞋都沒顧得上穿就往外走,全身上下,只有「關鍵部位」有三角褲頭遮羞。
「誰啊,大清早的!」
他不耐煩地打開門,揉著惺忪的大眼睛,一看,喲呵,這麼多人,打頭的是個大白胖子,看著還有點眼熟。
「喲,在呢哈!」
白胖子撇著大嘴,一翻眼皮,說:「正式通知你一下,從今天起,這地方歸我了,姓趙了,不姓張了嘿!」
一說這話,他樂的夠嗆,差點從地上蹦起來,奈何受體型所約束啊。
呂青定眼一瞧,想起來了,這位,正是張瀟涵的老闆,趙總,叫什麼不知道,不過所有人都叫他趙胖子,上次在社區里演出,張老闆請吃飯,這位也來了。
不過,在張老闆面前,他像條狗一樣,點頭哈腰的,今兒怎麼個茬?
「不是,您知道我們這幕後老闆是誰嗎?」
呂青叉著腰,撇嘴問到,很有派頭,絲毫不顧及自己只穿了一條三角褲衩。
趙胖子呵呵一笑,朝他挑了下眉毛,說:「當然知道了,這裡的老闆,就是鄙人嘛!」
「胡說八道!」
呂青白了他一眼,指責說:「想瞎了你的心,我們幕後老闆可是張老闆,你不也是靠他吃飯嗎?」
「哦……」
趙胖子一聽這話,假模假式點點頭,不過緊接著,是一陣瘋狂的冷笑。
「哈哈哈……」
他搖頭晃腦地說:「之前,我確實得聽姓張的發落,不過,就在兩天前,他的企業崩盤了,清算之後,好多產業嘛……」
他拍拍自己的肚腩,又說:「好多產業嘛,都被我給吞咯……」
「什麼?」
呂青眉頭緊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胖子的高興樣,不像信口雌黃,這,怎麼可能啊!
「裡邊東西搬出來,一件不留,新人新氣象!」
趙胖子吆五喝六的,身後工人一聽,一個個往裡闖,呂青根本就攔不住。
「不是你這……」
……
呂青趕忙給郭大綱打電話,可等郭大綱趕回來,劇場里的東西全都碼在了馬路邊。
就連「華夏相聲大會」的招牌也給摘了,最可恨的,呂青睡的小床都給搬出來了。
「喲,這怎麼個茬!」郭大綱驚訝地問到。
呂青坐在床上,看著路邊擺滿的傢具,一臉鬱悶,眼圈發紅,都快哭出來了。
郭大綱則拍了他一下,又問:「跟你說話呢,這是什麼意思?」
「啊?」
呂青抬起頭,愁眉苦臉地說:「趙胖子,他說張老闆的企業被他吞了,然後小劇場也歸他了,這不是嘛,咱的傢具都清出來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開始哽咽,郭大綱只覺得頭皮發麻,現在這種情況,讓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胖子則腆著臉大肚子扭出來,滿面春風喲。
「呀呵,都在呢哈!」
他冷嘲熱諷地說:「不好意思啊,二位,從今往後,這地方不開飯了!」
郭大綱瞪著他,狠的牙根痒痒,但是人家有理有據的,自己也不能怎麼樣,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張老闆。
一切東西失去都沒事,唯獨人不能失去,這對曾經在生死邊緣遊走過一圈的郭大綱來說,可是深有體會。
「趙,趙總!」
他皺著眉頭對趙胖子說:「麻煩您看著點我們的東西,我去看看張老闆,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趙胖子呵呵一笑,渾身的爛肉跟著亂顫。
「他還能怎麼樣,落水狗唄!哈哈……」
他嘲諷地說:「沒準,受不了打擊,已經……已經……哈哈……」
郭大綱怒視著他,兩隻眼都快瞪出血來了。
看他這幅小人得志的樣子,恨不得上前脫了鞋襪給他一個耳光,但如今只得忍著,還是先去關心一下張老闆吧。
畢竟自己這一切都是張老闆給的,現在失去了,雖然惋惜,也不能抱怨,時時刻刻都應該感謝人家。
只是不知道張老闆面對這麼大的落差,是否承受得住。
……
找到張家父子住的小公寓,敲了半天門,老爺子才打開。
他老人家精神頭很差,再也沒了之前的活力,垂頭喪氣的,肯定在為兒子的事傷心。
「喲,大爺,張老闆在家嗎?」
郭大綱微微鞠躬,輕聲問到。
呂青也趕忙施禮,不管怎麼說,老爺子都是他們倆的大恩人。
「唉……」
老爺子嘆了口氣,擠出一絲微笑,沒精打采地說:「哪還有老闆啊,小軍在屋呢,進去吧……」
「這……」
郭大綱一聽這話,倍感心酸,人啊,大起大落,有時候真的只是一瞬間。
他和呂青穿過客廳,走到裡屋。
別看是普通的公寓,但面積不小,四室一廳的格局,而且在國都二環里,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還沒進屋,就聞到一股酒味,辣眼睛!
張老闆癱坐在床上,腳邊都是空酒瓶,都快把地面擺滿了。
再看他的臉,一夜之間平添了許多滄桑,似乎還多了幾根白髮,腮幫滿是靑虛虛的胡茬,這樣子太憔悴了,跟之前那個乾淨利索有風度的中年人形象,相去甚遠。
「張老闆,我都聽說了,過來看看你!」
郭大綱邁步進屋,蹚著酒瓶子走到張老闆身邊,一連叫了好幾聲,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老闆好像一尊雕塑,呆若木雞,身子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但更多的,是頹廢!
……